《奇女子上位记》第二十八章

    姜瑾陷入了两难,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父亲。
    于是她回头对老仆说:“照顾好阿俏,我去找父亲。”
    老仆看大小姐不再执意出府,便一口答应下来。
    一路疾步,她额角都冒着汗意,却浑然不知。
    叩了几声父亲的房门,没等到回应后,姜瑾推门而入,头也未抬的,恳求道:“请父亲救救我的贴身丫鬟阿俏。”
    末了,没听到声响,她疑虑的抬头。
    房中并未有任何人。
    姜瑾起身,却见一花瓶与对立的摆件似乎被移动过。
    她心惊肉跳,莫不是父亲在书房里设有暗阁?
    这是不得了的事情。她微喘着气息,眼神不定,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但眼下阿俏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这些事情容不得她去作想。
    “父亲。”姜瑾试探性的唤了几声,再陆陆续续的唤了又唤。
    依旧无声。
    她眼珠子转着,暂且离开,掩上了房门。
    片刻,从她身旁走过来一人影,她愕然抬头,道:“父亲。”
    父亲为何会从外头过来?
    姜瑾的凤眸轻动,或许是她多想了。
    将军府怎么会有暗阁呢?许是不小心碰到了那花瓶吧。
    姜怀见是自家女儿,便沉声道:“阿瑾有何事啊。”
    她凝着眉头,再次恳求:“请父亲准许阿瑾请郎中过来,替我的婢女阿俏医治。”
    姜怀动了动神色,老态拒道:“不可,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说我将军府沦落到派郎中给下人医治,不知要作何闲话。”
    姜瑾咬了咬唇,面色微微苍白,她坚定道:“即便是丫鬟,亦是条人命。何况此事牵连到母亲,父亲难道也会不顾吗?若是兜转到别人之耳,怕是更加闲言蜚语。阿瑾求父亲准许。”
    人命与母亲之间,她非常明确的做出了抉择。
    即使父亲会因此不悦,但她也要如此做。
    姜怀思虑了一会儿,此事既牵扯到主妻,还是暗暗解决为好。便直接唤来了管家,让他秘密出去寻之。
    管家虽心有不甘,但到底是大将军亲自开口了,也不得不从,便退下去办了。
    姜瑾见此,垂目道:“阿瑾多谢父亲。”
    大将军并未说任何,抬腿走进了书房里。
    她终是悬下了那一颗忐忑之心。
    阿俏那般柔弱,这些下人又皆是壮汉,二十棍下去能够捡回一条命也是她的造化了。
    母亲的决绝,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不放心阿俏,便望了一眼父亲的书房,便回去照管着了。
    这边,姜乐在接到管家说大夫人有事找她时,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去了主母的房中。
    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她有些忐忑的推开门,就见一阵杯子砸落在地的声响。
    她不明白,这次又是哪里得罪到主母了。
    “阿月拜见主母。”姜乐避开那碎瓷杯,上前几步道。
    姜氏面色黑沉,一步步走下,来到她的面前。迅速的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瞬间,姜乐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她的眼泪顷刻流下,不解的捂着脸颊望着她。
    “好你个贱蹄子,你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么!”她那日,本想去阿瑾的房中,却无意间听到了她和丫鬟的对话,不想让姜乐得逞的锋芒毕露,盖过女儿的风头。
    于是,便和管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阿俏出府,待她回来时再来个瓮中捉鳖。
    她深知丫鬟阿俏不会出卖她的女儿,便和管家唱了一出戏,以此来好好教训教训姜乐。
    “主母您说什么呢,阿月不明白。”她带着点哭腔开口道。
    “不明白么?你想利用我的阿瑾,以此来给你铺路,待你顺利的飞上枝头当了凤凰时,就将她一脚踩下,你说,是不是!”姜氏狠毒的看着她。
    只要她还在这个世上,就绝不允许二房爬到她和阿瑾的头上来。
    “不是,不是,阿月没有。”她哭着摇着头道。
    “没有?你想在公主生辰宴上穿得风风光光的,抢了我女儿的风头,好借此比下去她不是么!告诉你,阿俏那丫鬟寻来的衣裙我派人全烧了,介时,你就跟着我们阿瑾进宫丢人现眼吧,你要记住,你只不过是一个庶出,没什么能耐的。”
    姜氏背对着她,以余光睨着,警告道。
    姜乐听不明白,默默的流泪,沉默不语。
    “听到了没?听到了还不快滚么,留在这里脏了我的眼。”姜氏走上了椅子,端着一杯茶水道。
    姜乐闻言,再也忍受不住的哭着跑了出去,来她到了一个亭子里蹲下,环绕着自己。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庶出的孩子就注定要这样的卑贱!
    阿姐,你的命为何这样的好啊!
    我也想当嫡女啊,我也想!可是我的母亲却只是个不受宠的妾室而已!
    姜乐一边沉痛的想着,一边觉得更加的委屈至极。
    一阵暖风吹过,亭中只余低低的呜咽声。
    望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阿俏,姜瑾紧紧的凝着眉。
    片晌,管家带着郎中前来,拿着药箱子,从里头拿出一颗药丸给阿俏塞入嘴中,暂时稳定住她的心脉。
    过后,他伸出手替她细细的把脉。
    半柱香的时辰逝去,郎中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些诊疗之物,并吩咐说要大量的水,先清理外伤,再治内伤。
    姜瑾一一仔细吩咐着老仆。
    亦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阴沉,郎中满脸大汗的舒了口气,抬袖擦了擦。
    他道:“这位姑娘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待老夫再开一些药方子治疗,假以时日便能恢复了。”
    姜瑾谢过,望了一眼昏睡不醒的阿俏。
    在郎中开好药方子后,她便命管家出去送之,并照着方子抓药回来。
    暂别一切后,她对着阿俏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了,你是最好的丫鬟,真的。”
    经过这次事情,她真切的看到了阿俏的忠心。
    “所以快些好起来吧。你不是喜欢宫廷么?还有几日便是公主的生辰宴了,那时我还要带你一道去呢。”姜瑾在她身旁低语着。
    许久,她见阿俏睡得昏沉,便不忍心打扰,将她的被角轻轻的掖好。
    推门而出,她想去散散心。
    走在那石子道上,忽见亭中似有人影蜷缩,她看那轮廓好生的熟悉,便思忖了一瞬,疾步走了过去。
    “阿妹?你为何在此啼哭?快些起来。”姜瑾定睛一看,有些惊诧,竟是阿月。
    想着,便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姜乐擦了擦眼眶,哽咽着由她扶着起身,坐到了一旁。
    “可是母亲又训你了?”姜瑾从身上拿出一干净的白帕,替她轻擦了擦脸颊。
    姜乐默不作声,点头。
    她叹了一口气,道:“不然阿妹还是暂且先回乡下去罢,这样下去亦不是办法。”
    她深知母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种方式她极不喜欢,也不认可。
    她不愿去看着任何的一方受到伤害。
    姜乐听到她这样说,忙扭头,瞪大了眼睛,摇着脑袋道:“不要,阿姐不要赶我走,阿月不哭了,阿月不哭就是了,不要,不要赶我走。”
    姜瑾有些怔怔,垂了凤眸。
    “我命阿俏去给你在府外购置衣裳,却不想被管家发现,将她提到了母亲面前,仗责了二十,现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郎中亦来瞧过了。那些衣物已是被烧毁,怕是再也没有二次了。”她将手帕妥帖的折叠,收好。
    姜乐有些木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主母会如此的生气。
    她无声的叹息。
    “阿妹若是不介意的话,便从我这里挑选几件合适的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有总比没有的好。我那还有一些没动过的。”姜瑾将玉手轻覆至她的手背上,淡然道。
    闻言,姜乐的眼睛亮了亮,眼神楚楚,抬眉道了一句:“多谢阿姐。”便俯在她的肩上低低啜泣着。
    姜瑾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待阿俏苏醒过来,已是三日之后了。
    这厢,她依旧抬望着天上,企图能看到自己信鸽的影子。
    “小,小姐……”丫鬟阿俏醒来后,便挣扎着要起身。
    姜瑾有些微愣。
    “你醒了?”她闻言走过去,帮她半直起身子。
    “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无能。现在却还要让小姐照顾着……奴婢真想去死了,这样就不用给小姐添麻烦了。”阿俏满是愧疚的开口道。
    姜瑾的秀眉舒展,她笑道:“要是你死了,那我可就少一个忠心的丫鬟了。”
    她关切问道:“怎么样,你感觉身子如何了?”
    阿俏点头,有些微弱道:“好多了。”
    姜瑾颔首,眼神望向外头,再收回视线说道:“再过三日便是公主的生辰宴了,你要赶快的好起来才是。介时我便可以带你一同过去赴宴。”
    阿俏眼中充斥着感激,深深的道谢。
    为了能够让丫鬟阿俏跟着自己一道进宫,赴公主的生辰宴。
    这几日,她亲自督促着下人们熬药,以及一些膳食的准备。
    细心调养几日的阿俏,终是能够下床走路了,只是身子依旧是不那么由己。
    这一日,阿俏跪在了姜瑾的面前,深深的对她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发誓,此生都要不离不弃的追随着小姐。幸得我们家小姐的照料,奴婢才能捡回这条卑贱的小命,此后必定会更加忠心耿耿的回报小姐。”
    说完,她抬头,有些晕眩。
    姜瑾见此,连忙将她扶起,笑道:“好了,快些替我梳妆吧,今日就是赴宴的日子了。”
    阿俏微笑着点头,开始忙活了起来。
    宫中俨然已是热闹一派,丫鬟太监们皆端着美酒与瓜果来来去去的。
    李公公在一旁不断的催促着:“那边那个椅子是谁搬过去的?摆摆正啊!还有那第二桌,怎么少了一盘,快来个人再去端!”
    说完,便狠狠的踹了一旁慢吞吞的太监一脚。
    李公公解气的看了眼日头,觉着也差不多是时候去宫门迎客了。
    “我要去核对受邀名单,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利索一点!”他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一番。
    下人们忙诺声,再次陷入了匆匆之中。
    来到宫门口,李公公看着手中皇帝拟的名单,一一对应着。
    这厢,将军府的轿撵稳稳的落了下来。
    姜瑾今日一袭淡紫衫,额间一点朱红,双瞳剪水,眉目如画。仙姿佚貌,风姿卓越。
    宛若芙蓉出水,倾国倾城之范。
    她露出一双精致的绣鞋,微扶着马车,轻跳下了马,依旧是未踩那人敦子。
    一旁的李公公见了合不拢嘴,忙谄媚的过去迎接道:“姜大小姐,奴才在此恭候多时了。”
    姜瑾颔首,端庄有礼道:“有劳李公公了。”
    她的面上淡笑。
    紧跟着姜氏与姜乐分别踩了人敦子下了车马。
    李公公又狗腿的迎了过去。
    此间,后头忽视停下了一马车。
    她不禁站在一旁观望,却看见在那帘外,伸出了一白皙之手。
    姜瑾有些恍惚。
    君无弦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翩翩白衫,玉树临风。
    他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过来,眉眼温润,唇角带笑。
    “姜小姐。”他轻声唤道。
    如弦如铃,好不悦耳。
    姜瑾微微一笑,道:“好巧啊,王侯。”
    先是她的马车落地,再是紧跟着他也到了场。
    君无弦的一双剑眉入鬓,他低眉轻笑,并未言话。
    无言间,他从袖口摸至一纸卷,递向她道:“无弦本想让那受伤的信鸽差回,但转念一思,或许已然赶不上了。便想着,进宫后将此回信亲自交予姜小姐手中。”
    姜瑾望着那纸卷,胸口怦怦乱跳,咽了口唾沫。
    这封信,原来他是收到了的。
    只是因为她的信鸽受了伤便耽误了回信。
    而这会子他又怕这信鸽赶不过来,便亲自在这里,交予了她。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分明是她主动提出的要与之同僚,却在此刻忐忑起来。
    姜瑾有些微颤的接过纸条,凝望了他一眼。
    见他面色无异,便迟疑的还是打开了纸卷。
    待看到了上头的文字后,她起先是震撼了一瞬,再是面色放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放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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