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张老冷笑两声道:“彪子这个人,可没有他老子那么地道。为人心狠手辣,不讲规则。别说是那个杀人犯,就算是你,如果执意要追回文物,他也会毫无顾忌的下杀手!”
“是么?”沈牧一脸笑容,多少透露出一些不屑。
“你还别不当回事,这里毕竟冰城,他的势力非常庞大。他只要一句话,你可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张老认真的劝道。
沈牧笑而不语。
自己刚才登门,老爷子还说“早就听说你了”。这说明他已经从赵邦国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应该清楚自己还不至于让一个地方上的土霸王难住。
可他刚才这几句话一直在拉仇恨,好像是要故意挑起自己对范德彪的愤怒。这怎么个意思?范德彪不是他的徒孙么?难道他想借自己的力去对付姓范的?
“张老,我这次北上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住凶手,拿回文物。至于其他的,我既不想多事,也轮不到我多事。”沈牧委婉的点破了对方的想法。
张老轻笑一声,但脸上还是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
那不仅仅是因为沈牧不上钩,更是自觉英雄迟暮。
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英气,锐利,一转眼……老了啊。
感慨许久,他笑道:“小沈,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当然,您是长辈。”沈牧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好,小沈,你知道韩承义么?”张老问道。
听他突然提起一个不相干的人,沈牧有些不解:“听说过,但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因为我看到你,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是么?我们长得像?”
“不止,连行事风格也像。我听赵邦国说,你这个人狠起来令人胆寒,但好起来又让人如沐春风。当年的韩承义就是这样,对敌人残暴无情,对朋友肝胆相照,对女人……呵呵。”
沈牧来了兴致,追问道:“那他到底是生是死?”
“早死了。”张老脸上一暗,叹道:“唉,当时范德彪看打不垮他,就跟另一个人联手设局,假借和谈之名,骗韩承义离开自己的地盘,在半道截杀。”
“另一个人?是谁?”沈牧隐约觉得这个人才是关键。
“冯廷义,听过么?”张老说道。
沈牧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他是干什么的?”
“算了,现在不用管他。反正韩承义一去不回后,孙筱燕矢志复仇,接手他的地盘和势力,从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今天的‘小燕姐’。”张老说这话时一脸痛惜,停了停,继续道:“这孩子不容易,背负了太多太多。我不是没想过清理门户,可人老了,心就软了,而且也力不从心了。所以……”
“所以,您老希望我来处理这件事情?”沈牧问道。
“没错,你只要肯插手,十个范德彪也不够你看的。”张老语气十分肯定,见沈牧不吱声,他又说道:“我是不想看筱燕这么辛苦,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承义是怎么死的,只认准肯定跟范德彪有关,而且,她也不知道承义的尸体至今都还在冯廷义的手里。”
沈牧听他言下之意,那个神秘的冯廷义实力强大得可怕?以至于他为了保护孙筱燕,故意隐瞒事情的真相?
仔细一想,这恐怕不是全部。
老头子还是有私心在,怕孙筱燕知道真相以后跟范德彪拼个鱼死网破。直到这次范德彪对孙筱燕大肆下手,他才明白姓范的是条疯狗,所以下决心借自己的手清理门户。
想明白这些,沈牧怎么可能让他当枪使,微笑道:“张老,我只是来抓人拿东西的,实在不便介入冰城本地的争斗。您的要求,我恕难从命。”
张老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可他也清楚自己根本强迫不了对方,只能哀叹道:“那承义只能死不瞑目了,筱燕恐怕也只能终身背负着这种仇恨……”
他说到这儿,突然发现沈牧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但眨眼间又恢复如常。看在眼里,他再次请求道:“就算你不愿意插手这些恩恩怨怨,但在你逗留冰城期间,如果筱燕遇上什么危险,能不能请你……”
沈牧笑了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拒绝。
张老人老成精,马上洞察到他的心意,果断起身伸手道:“那我就多谢了。”
“您老这是赶鸭子上架啊。”沈牧站起来握住他手笑道。
坦白讲,听说了韩承义跟自己很相似以后,他多少心有戚戚。又尤其是知道孙筱燕为了替韩承义报仇,竟从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变成了冰城道上人人忌惮的女老大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告辞离开,张老爷子一直送到门口,等他车已经转出巷口消失不见了,老人家都还站在原地感慨不已。
世道真的变了,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许久,他才转身往客厅回去,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费了牛劲看清按键按下号码,一接通就说道:“丫头,沈牧刚才来过了。”
“他去干什么?难道是想找您帮忙?”孙筱燕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来给我提个醒,而且也敲打敲打我。”张老自嘲的笑道。
“他敢对您不敬?”孙筱燕声音陡然提高。
“那倒也没有,只是这个年轻人的心机远比我想像的要深沉,活脱脱就是当年的承义啊。”张老叹道。
估计是提起韩承义勾起了伤心事,电话那头,孙筱燕很久都没有说话。
“筱燕?”
“我在听呢,您说。”
“其实这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你是个好姑娘,没有必要这么活着。都三十多岁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张老语重心长。
“三十一。”孙筱燕更正道。“您不用担心,我这样挺好。”
“好什么好?孤家寡人一个,遇上点事都没人商量。”张老反驳道。
“不是可以跟您商量么?”孙筱燕笑道。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男人,一个你可以依靠的男人!而且我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还能保护你多久?听我的,如果遇到有能力而你又喜欢的男人,抓住,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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