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究竟还是太荒唐了些。
顾宁看着床上的女子,一边脑袋里面冒出来了这个想法。可是皇帝这么荒唐,依旧是皇帝,可不会因为什么荒唐的事情人家就不是皇帝了。之前先皇不也是这样的吗?
可是反先皇的终究是先皇自己的儿子,他们这些作为臣子的,自然是不能够有什么动作,臣子终究还是臣子,若是脑袋里面有了点什么想法,那就是不忠,就是欺君罔上。
所以听说那帮老臣只好又出宫去了公主府。
一个个原本进宫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后来去公主府的时候都是蔫头耷脑的,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焰。
当然这些都是流言,倒是顾老爷子听了这些流言之后,特地过来看了看顾宁。
顾老爷子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过来看顾宁,但是顾宁心中却隐隐明白,对于这位祖父,自己算得上是全家上下最了解祖父的人。
所以顾宁也就开门见山:“祖父这是心中拿不定主意了吗?”
被说穿了心事的顾老爷子丝毫不恼,慢悠悠说道:“的确是。”
还没等顾老爷自己问顾宁是怎么看的,顾宁就缓缓地说:“此事可大可小,但是依着祖父对陛下的了解,祖父真的相信陛下是因为一时被美色迷惑吗?”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说:“迷惑?就是全天下的人都被迷惑了,咱们这位陛下可清醒的很。”
“看来祖父的心中是早已经有了主意了。”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顾宁低头笑了笑:“若是有的话,自然祖父这个时候是不会在这里,就算再不济也是在皇宫之中等着陛下,可不会到这里来跟着孙儿说话。但是瞧着祖父这么轻松的样子,孙儿的心中倒是有些犹豫了,祖父可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孙儿斗胆猜测祖父心中的那个想法想必此刻还不成熟,或者说,祖父自以为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是此刻倒还并不是一个实施的好时候。”
“哼。”
顾老爷子倒是很是仙风道骨地说了一句之后才笑着看了看顾宁,说道:“你倒是将我的心思摸得很透的。只是我终究是一个老头子了,当年昌明之乱中我都只能带着顾家明哲保身,如今能够有什么计谋。”
顾老爷子越是这样说,顾宁反而愈加确定了,顾老爷子肯定还留着后招。
只是这个时候的确顾家倒是不需要出头,打仗终究是武将的事情,顾家世世代代都是文臣,最多就是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真要用到顾家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时候。
不过自己救下了燕绾的事情顾家人是不知道的。
顾宁倒是也没有将这个事情当成一个事情,只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乱成了一团,这京中还掺杂了一个南边的王爷上来,若是战事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话,看来这位王爷倒是不太可能会回到南边去了。
这禅房之中安安静静的,倒是很是适合将事情给想一想。
顾家的人已经吩咐下去了将筹备的婚事都暂时停一停,想必郡主不在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别人知道,届时顾家自然可以像之情昌明之乱之中一样做一个缩头乌龟,但是这样做终究有些不符合顾家现在的声势了。
郡主已经回归了战场,不管这场战事接下来怎样发展,郡主的重要性都会被提起来,顾家已经和郡主成为了一体,若是不能对皇帝表明足够的忠心,到时候就算娶了郡主也会被皇帝猜忌。所以顾家的当务之急就是给皇帝表表自己的忠心。
可是也正如同上述,顾家终究是文臣,若是太平盛世,朝堂之上自由论辩的时候,屙屎打仗可不是嘴皮子的事情。顾家暂时只能看着。
直到绘真端着药碗进来了,一阵浓浓的药味传出来,顾宁才回了神,这姑娘终究是和朝堂是没有关系的,所以顾宁看着眼前的人也觉得莫名地松了松。
“师叔,药已经熬好了。”
“嗯。”
顾宁应了一声,稍稍退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这些事毕竟是绘真在做,自己不会越俎代庖的。
只见绘真走进了床榻,将药碗放到了一边,这碗小小的,装的药汁也不多,但是很浓稠。
他将床上人的脑袋微微地抬起来,然后用一只手将她的脑袋固定,另一只手扣住了药碗,伸出小指头托着她的下巴,防止药汁流出来。这样一碗小小的药就成功地喂进了燕绾的口中。
绘真放下燕绾的脑袋,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
顾宁以为就这样就完了,但是却看见绘真从带过来的托盘之中拿过了一个小小的被子,那被子还盖着盖子。他伸出修长的手将盖子给打开,拿起一颗,喂进了燕绾的口中。
顾宁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绘真将托盘放好之后,才恭敬地回答了顾宁的话说到:“回师叔,只新作的山楂蜜饯。”
顾宁奇道:“蜜饯?”
到底是没有过女儿家,顾宁又是个少生病的,不知道女儿家喝药的痛苦。倒是看着绘真就这样将药给喂进去了,却不知道若是女儿家自己喝药的话,是有多痛苦。而减轻这种痛苦的好方法就是喝完之后立刻来一颗蜜饯。将那苦味给压下去,整个人才算是好受了。
说完之后绘真倒是还补了一句说道:“原是我用山中采的山楂做的,才做好。也不知滋味如何,师叔也知。。。这位施主毕竟是女子。”
就算山楂是酸的,那也比口中的苦味要好很多。
顾宁是没有想到绘真还有这样细心的时候,看向那床上的女子,却看见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刚才那药果然是很苦吗?
绘真说完就对着顾宁行了一个礼,才出门,就看见了远苓一边跑一边急切地说道:“绘真,我家公子是不是来了?”
绘真未免又行了一个礼,才说道:“正是。”
远苓倒是没有那个心思再给绘真回一个礼,绘真因为低着头没有看见远苓的衣服都没有扣好,那头上的帽子更是斜斜地扣在头上,一看就是一副刚刚才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而相比于绘真的气定神闲,远苓才叫那个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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