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中间人》第317章：自取其辱

    一想起自己和潘浩的关系，李馨梦心里便说不出的酸涩。
    以往在天阳都市报时，俩人也同在一个部门，潘浩身为部门主任，平日里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而且众所周知的是，他和副主任田小薇的关系颇为暧昧。
    在这种情况下，李馨梦即便有心想要和他更进一步，也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一向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自然不肯“屈尊”跑去倒追，因此也只能每天用无尽的工作来将自己的精力占满。
    等到网媒部成立，劲敌田小薇没有跟着调职过来，而李馨梦却有幸被潘浩委以重任，让她当了部门视觉内容组的组长，主要负责图片和视频内容的策划制作。
    这样的职级，已经等同于此前报社的部门主任了！李馨梦感受到了潘浩的信任，心里自然感激不已。毕竟在这样的职级和平台上，她才更有可能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另一方面，她也盼着更加密切的工作来往，能增加自己和潘浩单独共处的机会，借机酝酿出一些“那方面”的感情出来。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出任新职位后的李馨梦很快发现，自己虽然当上了领导，但工作量比起过去竟是有增无减，再加上潘浩在部门筹建阶段忙个不停，俩人之间的互动竟然比从前还少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少见，心里就越是想念。连日来，工作生活中只要一有片刻闲暇，李馨梦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与潘浩的点点滴滴。
    从年初的丽河偶遇，到后来的共同采访，从随后的同行出差，到最近的同侪共事……她越发觉得，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自己对潘浩的好感度竟然是直线上升，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针对这一点心思，她也深刻的做过自省：我这是怎么啦？我一开始对他明明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怎么现在就这样了？难道说，我骨子里也是个一味崇拜强者的人？或者说得难听点，我根本也是个趋炎附势之徒？
    生在官宦之家，李馨梦难免会有这种顾虑，生怕自己沦为那种自己最讨厌的人！可是仔细一想，她又很快打消了这种顾虑：不对！女性崇拜强者，和那些人追逐权势能一样吗？我最开始对他产生好感，应该就是从他秉持正义，曝光出达瓦西假洋牌那件事开始的吧？
    再次梳理着自己与潘浩千丝万缕的交集，李馨梦终于说服自己——遇到一个有能力、有想法的青年才俊，哪个女人能保证自己不动心？在这方面，我李馨梦为什么就要例外呢？
    说起来，这个念头她也是最近两天才彻底想明白，并且自认为隐藏得足够深，没想到今天却突然被父亲猛然提及，着实令她心慌意乱。
    李尚清最后这句话，显然是有为宝贝女儿择婿的意图。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李馨梦听得分明，而为人母的冯淑仪对此自然更加敏感。
    目送丈夫进了书房，她眉头一皱，目光瞥向李馨梦：“可别听爸胡说八道！在这种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为这种事给他添乱，知道的，他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这次几乎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李馨梦故作纳闷的与母亲对视，心中思忖良多——虽然李尚清不是她的生父，但一直待她们母女俩不错，她也一直想着要好好孝敬父亲。眼下父亲升迁有望，自己确实不该因为一己私欲节外生枝。
    原因很简单，坊间本来就有潘浩是父亲嫡系的传言，自己也和他身在一个部门，这层关系已经足够敏感了，如果再更进一步，鬼知道那些别有用心之徒会编造出怎样的新流言来？
    想到这里，即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李馨梦也只有强作镇定的莞尔一笑：“妈，说什么呢？们是觉得我看上潘浩了？开什么玩笑？”
    冯淑仪一脸欣慰的缓缓点头，喃喃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咱们梦儿条件多好啊，想要哪样的优秀男生不行呢？”
    同样是在这天夜里，潘浩刚从单位加班出来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不由打趣道：这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此时他脑中想的倒不是儿女情长，而是自己下一步可能遭遇的状况。今天的推送发布后，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钱波的反应。
    这个倒霉蛋最近虽然被集团纪检办缠着调查，搞得他不胜其烦，但说到底调查还停留在单位内部层面，而今天潘浩的推送发布后，等待他的可能就是另一番境遇了。
    所以要说现在有谁在背后念叨、谩骂，潘浩首先当然就会想起这位钱主任。
    “阿嚏！”又一个喷嚏打完，行走在夜色中的红旗路上，潘浩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一只手猛然搭在了他的肩头！
    嗯？这是要搞突袭报复吗？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使出了一手漂亮的擒拿术，抬手搭住肩头，反身就是一个用力反剪，瞬间便将来人的手臂牢牢控制，痛得对方一阵惨叫。
    “潘……潘总，是我啊！”
    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钱波。不过从这家伙怂眉搭眼的神情来看，倒不太像是来找茬报复的。
    潘浩松了一口气，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笑道：“不好意思，条件反射。”又道：“钱主任找我有事？”
    钱波龇牙咧嘴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臂，苦笑道：“潘总啊，您今天这一手可真是不留情面啊，这是要把我钱某人往绝路上逼呢！呵呵，为了给的天阳城事吸粉，就这么不顾老同事的死活？”
    谁特么跟是老同事啊？潘浩听得连连皱眉，心道：还以为是来求饶的，没想到说起话来居然还是这么欠收拾！
    既然来者不善，他也就懒得客气，冷哼道：“钱主任，说这话之前还是请扪心自问一下吧！当初处心积虑想要害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老同事’的死活？”
    “我那事是做得不地道，不过现在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赶尽杀绝，这合适吗？”钱波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知不知道，市纪委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要我明天主动去报到接受调查！我……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要是进了纪委的门出不来……”
    “那也是咎由自取！”潘浩丝毫没有心软，斥道，“自己好好想想，对赶尽杀绝的人，真的是我吗？”
    钱波一怔，目光呆滞的喃喃道：“不是……还能是谁？”
    “呵呵！”潘浩嗤然一笑，“从主动请缨，帮着程安吉来设计害我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们计划失败，搞得被新靠山放弃，被老靠山记恨，最后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却要跑来怪我？有没有想过，如果老老实实的闷声发财，我会注意到吗？”
    如此简单的道理，钱波这些天只顾着钻牛角尖，竟然却从未想明白过。
    潘浩见他越来越绝望，索性补刀道：“说到底，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一盘菜，本来想毒死我，没想到老子百毒不侵，反倒一口把给吃了，呵呵，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意思，钱主任也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这很难懂吗？
    “对了！还有，和我一同吃这盘菜的，还有程安吉和蒋如柏，他们俩一个帮我提供线索，一个给我审稿大开绿灯，简直就是我的神助攻啊！”
    最后，潘浩更是把话说得露骨无比，同时拍着钱波的肩膀笑道：“听我一句劝吧钱主任，到了纪委就好好交代问题，别再耍小聪明了，就凭那点花花肠子，真斗起来不是个儿！”
    有生以来，这或许是潘浩第一次如此居高临下的对人说话，言语间充满戏谑和鄙夷，一句句话宛如一记记拳头，击打在钱波脆弱的心理防线上，让这个试图兴师问罪的家伙再次自讨没趣，直愣愣的立在当场，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一席话说完，潘浩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战场上端起机枪打了一梭子一般畅快，心里不禁叹道：这就是成功的感觉吧？踩着对手的尸体一步步的往上爬，脚底还可以用力践踏对手的皮肉，这滋味还真他娘的爽啊！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减了脑袋都想有权有势呢！
    眼看钱波已经丧失了战斗力，潘浩也懒得理他，转身继续自己的下班散步路。
    约莫半分钟后，他接到了来自钱波的电话。
    嗯？这是要继续论战的意思吗？
    带着好奇，他接通电话，听到的却是钱波咬牙切齿的一句狠话：“姓潘的，等着，把我赶尽杀绝不要紧，可这件事没想得那么简单，迟早有一天会哭着来求我，咱们走着瞧吧！”
    这句话里，潘浩听到的全是模棱两可的威胁，并没有任何实质信息。因此，他也就权当这是钱波为求自保颜面的虚张声势了。便道：“好啊，钱主任，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吧！呵呵，祝在纪委的调查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