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回柏妃邀宠
红颜催老,这一如宫门深入海。明宫宫女本就众多,那妃子当初也封了些,吴皇后虽废却还有钱太后撑腰……好在自己本是走的是周太后的路,如今皇帝是周太后的儿子。谁的眼睛不盯着呀。
“娘娘,皇上来了……”
高兴,谁会不高兴呢?柏妃慌张了,只见皇上风风火火进了自己的寝宫。喜色不由得上了脸面,但是却看皇上的颜色不怎么好看。
“皇上,臣妾……”
“你过来……”朱见深说道,他的眼中却带着蔑视……可对柏妃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自然就是使出了全身解数。
皇上去了柏妃那边,贞儿却舒了口气,这只要姓纪的小丫头靠不近皇帝,一切都好说。
“娘娘……小的想为纪姐姐讨个公道。”汪直不解了,这主子怎么就把皇上往别人那边赶,却不愿意看到与纪姐姐相好。他本来胆子就大,这贵妃娘娘虽说待自己还不错,但是这般看不了纪姐姐实在令人纳闷。当初自己来这里,纪姐姐对待自己还是不错的,自己不是一个不知恩的人,何况看贵妃娘娘与皇帝交谈,皇帝似乎是喜欢上那个藏书阁里的纪姐姐了……这是好事,将来纪姐姐上了枝头就可以帮大家说些公道话,那宫里的瑶人也不用到哪里都受气了。
“小奴才,难道不要命了,敢与我这般说话……”贵妃娘娘果然是生气了,本来她看上去就不高兴。
“小的不敢,只是小的说话不会绕弯……就像小的名字一般。”汪直说道。
贞儿笑了,这宫里就是不少弯肚肠的人:“那就让你说……”
“纪姑娘待小的不错,小的一心想回报她,她如果能飞上枝头……小的当然高兴,只是不明白娘娘为什么会不让纪姐姐接近皇上……”
“你才几岁,你知道纪元芷是来宫里做什么的吗?”
“他是贺州土司的女儿,来服侍皇上的……”汪直说道,“那土司不是和朝廷是一心的吗?”
“一心?在宫里,你见过有几人是一心的?朝廷改土归流,他贺州的就能与别人不一样?他就能按照大明律法公正处事?他心中真有朝廷?还不是畏惧大明的军队?”
汪直平静地说道:“纪姐姐是细作……”
“难道不是吗?”贞儿说道,“我能留细作在皇上身边吗?她又听命于谁,不如让她安安稳稳过她衣食无忧的日子,我这可是为了她好,你纪姐姐应该好好过日子……做细作那种日子怎么会好过?”
“娘娘,您做过细作吗?”汪直脱口而出。
他也太唐突了,那卢太监都不敢说什么,看着这个小孩子真还是胆大了……贞儿却笑了。
“别说了……”卢太监一把拉过汪直,“娘娘,我这小徒儿竟胡说……”
“他是个好孩子,这宫里的人活着累……”贞儿说道,“孩子,细作真不是人做的……平平淡淡才是好……”细作?就是里外不是人……在宫里是这样……就算是出任务,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断情欲,其实选择这条路就不可能完美。
“娘娘……”汪直说道,“这宫里根本就没有躲的地方……我并不想平淡一生,何况娘娘您的身边怎么可能有平庸之辈呢?既然无法平庸,那就要做得最好的。”
这倒是事实,昭德宫里岂能养平常人。
“汪直……你想帮你的纪姐姐,本宫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你必须知道,本宫不是个嗜血的人,本宫不想对付那个纪丫头,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对皇上有伤害。皇上对她瞒着身份更好,小子,你应该明白本宫的苦心,你那纪姐姐只是喜欢皇上的小替身而已。汪直,你如果不放心你的纪姐姐,就和我去趟苏三娘子的店里……我定让你那纪姐姐得个安稳的去处。”
这行吗?汪直心里七上八下的,这纪元芷怎么能见贵妃娘娘,这纪姑娘岂能不吃亏?
“你只消我是我是你师傅就是了……”贞儿说道,“我也是怜香惜玉的……女人之间的争斗我在这紫禁城里没少见。”
万贞儿带着汪直出宫而来,从密道出来,汪直突然笑了:“娘娘……你原来是……真是……”
“我一直说你眼力劲不好……还真个不好……”贞儿说道,“观人查细微……没点本事,咱家也不用混了。”
元芷寄居苏三娘子处,度日如年,那商家人也没找来。这店里呆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朱侍卫也应该把事情都打点好了,那就有机会回去,她离开商家,何尝不愿留在三娘子的店里,但是养父得知已经派人警告自己了……退而求次,既然无法进商家,到宫里等待着那微弱的希望也是必须的。
“姑娘……宫里来接你了……”苏三娘子进来了,身后是一大一小两名太监打扮的人。小太监正是自己救过的汪直,听人说他是被调往后宫了,去服侍那些皇帝的女人们了。
“你们可是朱侍卫的朋友?”元芷问道。
“我们就是宫里接姑娘回去的,朱侍卫替你安排了新的住处。”贞儿说道。她的心里倒明白,这藏书阁也不是好地方,这一回差点让她留在了商府,也不知道这贺州土司打算让她做什么,要是可以翻脸,自己早就找那老头麻烦了,只不过为了杀戮两字,大明朝还要借助这些人,北方还有个毛里孩盯着……兴许这老头只想安心当他的土皇帝而已,但是防总比不防好,只怕瑶人都是一条心。她看了看身边的汪直,这孩子年纪小,又聪慧,相必还有教的机会,只要多教他看些书……那就是可信的。
纪元芷整理好包袱却又迟疑了:“公子怎么没来?”
“这宫里接人,要他做什么……”贞儿说道,“姑娘如不想回去,不如就不要回去了……我给姑娘添上几笔,这件事就算了了。除非姑娘一定要回宫……只是回去了就不由自己了……”
“不……我回宫,这是我的命。”纪元芷心里很是明白,留在这里只怕养父饶不了自己,自己本来就是来对付某人的,可是那人却是小心谨慎很难接近。不过只有回去,这回看上去好像是应该去后宫,自己进宫后却没机会搬到内宫去,这回看上去有机会,既然已经在神灵前起了血誓,难道自己还能背誓吗。
“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在哪当差?”纪元芷问道。
“姓张……在昭德宫……”贞儿说道,“姑娘好像有心事,不如说出来,咱家也许能为你解忧……”
“我……我想问……我是否能见到陛下?”纪元芷偷偷往那张太监手里塞了锭银子。
果然是想见皇帝,这本在贞儿意料中,可不知为什么贞儿有些心烦,想着那朱见深说不定在哪个女人的寝宫……这男子都是一样的,还说舍不得自己,还不知偷偷外面藏一个,后面又宠了一个,就算自己看大的也没用。原本觉得先帝那样的德行自己接受不了,哪知他的儿子还不是一样……爱只是在嘴边而已。
看那太监不说话,元芷也不敢再问了。汪直却一路拉着她的手:“姐姐,你放心,一定给你找个好差事……”
太监宫女出门办事走的是紫禁城的神武门,这人刚进神武门边门就有一个总管太监一样的人在等了。
“这就是纪元芷,给她安排个地,活要轻松,主子要宽厚……要不就让她去服侍吴废后吧……她那里皇帝没去过吧……”那太监说道。
“那倒是,皇上还真没去过这冷宫。”那太监总管说道。
“师傅……不可以这样的……”汪直觉得自己上当了,急了起来。
“吴家有钱,衣食不缺,如今听说废后待人又和气……”贞儿说道,“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兴许皇上也会去那边……”
什么叫兴许?纪元芷听了倒是急了,不过想想也好,这不管见得到还是见不到皇帝,那都是天命,也许除了昭德宫,其他地方都差不多。
“姐姐,我在昭德宫当差……你有事来找我……”汪直说道。
“小子,你没听说过坏了规矩的会被贵妃娘娘棒杀吗?别把人招进昭德宫。”那个太监说道,“你难道要这位姐姐死吗?”
这昭德宫的贵妃娘娘,纪元芷听说过她的脾气大,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汪直看了看贞儿说道:“我……我以后会来看姐姐的……姐姐你千万别来找我。”
贞儿这才笑道:“纪姑娘,这宫里就是规矩多……想必姑娘知道,千万别乱走……如果呆那边不舒服,将来你和汪直说,我还是有些人脉的,想去哪里说一声,只要不是那种人人都想挤进去的地方,咱家还是有点关系的。”
“人人想挤进去的是什么地方?”纪元芷问道。
“太后皇上身边……”贞儿说道,“至于昭德宫,那边也不行……时间不早了,你赶快跟着总管公公走吧……”
“那小女子请张公公照顾好汪兄弟……他很可怜的。还有,你知道朱侍卫在哪吗?”纪元芷说道。
“你这女子,你难道到现在都不明白你的身份吗?既然选择了进宫,就要与以前的事做个了解了,那朱侍卫再也不会出现了……”贞儿说道,“给你机会,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怎么回事?”纪元芷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再看汪直,竟然看到他也泪汪汪了:“姐姐……你好好呆着吧……你不应该回宫……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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