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回李贤所托
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这皇帝独自一人不带随从实在危险,虽说在紫禁城,可也不能保证没有事情发生。
“商进士……可见皇上?”
商良臣往藏书阁指道:“皇上往那边去了……”
那太监急匆匆小跑了过去……
“皇上?我们刚才见到的年轻人是当今皇上?”商辂吃了一惊,“他为何这般失魂落魄?”
“大皇子新丧……这宫里的主子哪有什么好脸色?”商良臣说道,“这件事臣子们都知道了,不想惹皇上怒,好有个防备。”
“这皇上看上去不像一个迁怒于人的……”
“爹爹,我们这位少年天子,年轻气盛,平定叛乱不说,大有改革之心,如今又为前朝冤枉的兵部尚书平反正名,引来了不少昔日老臣重出……士子积极应举,本我以为我的才学排名应该在前……”
“小子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商辂说道,“只怕少年天子只是一时意气……时间一长,还是会奸臣当道。”
“爹爹,这我们要是不抓住时机……”
“你是在说我?你为何不求上进?”商辂说道。
“孩儿才疏学浅还要多跟着学习……不可急……再说我不是不喜欢政事吗?倒是如今李贤大人生病,朝中群龙无首,孩儿听说有人提到了父亲你的名……”良臣说道。
“我在家闲惯了,这次来京城也是得知李大人身体不好……等下我就会去探望……那些事,为父会自己处理的,你就好好呆着……这朝廷党争,千万不要参与……”商辂说道。
离开了紫禁宫……他往李贤府上而去。
李贤已经卧病在床了,有朋自远处来……他坐了起来,请商辂进屋。
李贤放不下的还是先皇之托,皇帝身边缺人帮扶,这商辂来得正好。
“皇上急用人,商兄可考虑过回来吗?”李贤说道,“以前你在兵部做事,如今四处战事起,就连东北的毛里孩都抢占了朵颜三卫,与我们谈起了条件,这人手不够……朝廷只能先忍着……我如今只怕起不来了……这流年不利……我正愁无人……你不妨先帮我……待到将来再决定是否留下……”
李贤的话句句刺着商辂的心,商辂是个孝子,昔日为母辞官,如今要他报国,一时间似乎难了点,但是看着李贤这个样子求自己,于是不忍心点了点头,那就是算答应了……
李贤如同耗尽的灯油……这段时间小皇帝本就没心思管事。
商辂替李贤进宫面君,这才有机会走进后宫。
上一回走进这里是十年前了,那时景泰帝生了重病……他有话要和臣子们说……本来……本来他就知道自己无后……想立兄长之子……为帝,他不放心的是自己的兄长,要大家替新帝辅政,但并不希望自己的兄长重掌大权……当时太上皇有好几个儿子了……他要大家帮着挑一个……汪废后一口一个要重立昔日的太子……可没人知道那太子在何处……他们却不敢惊动孙太后,太子的下落孙太后最清楚……也许皇帝并不真心想立太上皇的儿子们,从旁支挑出太子,实际上这是不可行的……最后也没有个是非,还是石璟他们从南苑搬回了太上皇,这件事才算有了结果,只是后来朝廷格局大变,忠臣惨死的惨死,被贬的被贬。
“皇上在昭德宫陪贵妃娘娘……大人不如跟小的去昭德宫,只是路上要小心了,不该看的不要看……”守门的太监说道。
这往昭德宫路上能遇上不少宫女……昭德宫里也不缺服侍的人,他们都是皇上的人。
贵妃娘娘住的宫殿果然华丽,只是小皇帝坐在院子里,这天还那么冷,贵妃也够心硬的。大臣回禀政务的时候,他头都懒得抬,只会说一句话:“朕知道了……”
“娘娘吩咐大家进来……外面那么冷……”昭德宫的门开了,“那些大臣年岁都不小了……要是冻出个好歹怎么了得……”
这贵妃倒也体恤人,那小皇帝脸上乐了:“怀恩,我说贞儿还是识大体的。”
一众人纷纷一拥进,那贵妃众人往后殿而去,这毕竟要女眷回避的。小皇帝却直接往后殿去,这商辂没来过这里,一时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后殿,这才发现自己走错地方了,这外臣都在前面止步了。
“进来做什么?”贵妃娘娘说道,“你不是要处理政事吗?”
“贞儿姐……我担心你……”
“我想通了……你出去吧……”贵妃说道,“那是自己的命不好……”
“我还是担心你……贞儿姐……”皇帝突然转身看见身后有一冒失的大臣……怒斥道:“这是内室……你瞎眼了!”
商辂抬头应道:“臣初入宫不懂规矩……”
“算了……”贵妃说话了,对于贵妃早知道她是皇帝的保姆,徐娘半老了,商辂好奇偷偷看了一眼,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坐在椅子里,面前是香茶,火炉,那眉目却是有些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但是那贵妃的眼睛突然也盯住了自己。
“王……不……你怎么会在这里?”
“臣商辂给皇上娘娘请安……”商辂跪了下来。
贵妃娘娘似乎平静了下来:“你就是那位举世闻名的连中三元的商大人……真是难得呀,也不枉我与你有这段缘分……”
“贞儿姐,我觉得他像一个人……那年我们在乡下……”边上皇帝说道。
“皇帝,你想得多了,这天下容貌相似的人很多,那当年接济我们的是一个落地秀才姓王,他看我们可怜……商大人可当年就是京官了,你弄错了……”
这位贵妃娘娘可不像是不理世事的。
商辂再看贵妃,也没有别人嘴里的那样,有人说她就是个丑女人,一个丑女人怎么可能留在宫里帝后身边当差呢?只是有些事情不能问……看来她当年本就是没想离开……
“还不赶快退出去……”小皇帝一语惊破了跪在下面的人,内室里仅剩女眷了。
“他竟然是商辂……”皇贵妃万贞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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