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回门达的结局
新皇登基,三月,应该还是天顺八年的三月,周贵妃终于当上太后了,但是皇后也被封太后了,那些女人们没有一个人殉葬,她们是松了一口气,好歹都成了皇太妃,这一群人活得也不轻松,好在钱皇后是个善心的人,于是大家都喜欢去坐坐,周太后心里竟也有了醋意。
“新皇后的人是她选的。”面对大太监牛玉,周太后愤愤不平,“那些人都认为哀家占了便宜,哪知处处都在她下。”
“太后娘娘,慈懿太后是嫡母,按规矩她的身份自然在太后您之上,不过如今天子是太后您亲生的,大家哪能慢待太后您呀,只不过,钱太后好说话些,至于新皇后人选吴姑娘,的确是不错的,不仅容貌美,而且为人正直,将来母仪天下,超过了任何一位应选的姑娘,这是先皇的意思。”牛玉说道。
说得真好,这自己选的女孩是不如这位吴姑娘,这先皇在世的时候亲自选定的太子妃怎么会有错呢?换皇后,不可能,那自己家的小子已经对那吴姑娘动心了。但是这牛玉好像不愿帮自己。
“哀家听说吴氏是个刁蛮女子。”周太后说道,“这人不能光看外表。”
周太后不满吴氏做皇后其实不是新鲜事了,但是吴氏有钱皇后做后盾,朝廷里也有人。
“奴才知道。”牛玉说道。
“柏姑娘今日去皇上那边了吗?”周太后说道。
“她来了……只不过皇上说了,他现在很忙,不希望女人来打扰他。”
“这是什么话!”周太后说道,“这女孩是哀家叫她去的,你应该多帮帮她才是,她虽将来做不了皇后,但至少是个帝妃。”
“奴才明白了……”牛玉说道,这几天那柏姑娘总是找理由来乾清宫,还是钱太后吩咐自己,要自己不要放那柏姑娘进去。这两太后结怨,自己左右为难。
皇上年轻,虽说还没大婚,但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那宫里的宫女没见哪个能爬上他的龙床。
也许皇帝是个痴情人,只是在帝王之家,这不容易做到。
“万岁爷,这柏姑娘为什么你不见?”牛玉问道,这要是皇帝自己的意思,自己对周太湖就有所交代了。
“一生只爱一人。”朱见深说道,“朕要娶亲了,那个吴氏是母后替我选的正妻,朕不想辜负了嫡母的好意。”
“帝王家本就不可能专宠一人……陛下,这与小宫女的事您要抓紧试一试呀。”牛玉说道。
“贞儿说了,女孩子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花心的,男人就要对自己的妻子负责,朕不想做那个事。”朱见深说道,“我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
“您说是贞儿说的?”牛玉瞪大了眼,贞儿那天难道就对皇帝说这些?贞儿怎么想都无所谓,但是她想让皇上只喜欢一个女人,这简直是后宫的灾祸,那后宫的女人个个都等着皇上的临幸,这皇上要是有了这个念头,自己这边就很难平静了,何况这皇嗣的事情是大。
“贞儿说,她就喜欢一个男子只喜欢自己,要是男人喜欢别的女子,不如不要。”朱见深说道,“其实朕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她以为她是谁?”牛玉说道,“她怎么这么糊涂?”
“牛玉,难道贞儿说得不对吗?”朱见深问道,“如今我已认定了只能与皇后修欢好,怎么还能去碰别人。”
牛玉可不敢说了,这贞儿要是说了这话,其实也没错什么,这平常家的女子不都是那么想的吗?只要皇上与皇后将来恩爱,那皇家子嗣不断,纳不纳人也不是很要紧的。
未来的皇后是吴氏,那小姑娘应该说人不坏,长得又水灵,只不过那姑娘还嫩了点。自己受先帝所托,对吴氏自然要能帮就帮,总不至于去帮别的女子,如今皇帝这么说,这样也好,毕竟这种事情要是皇帝有了想法,做下人的谁也管不了。
“那些宫人放出去了吗?”朱见深问道。
“都放出去了,那些人都千恩万谢。”牛玉说道,“陛下难道真让贞儿去广西?”
“她本就应该在那边,京城里要动手了,将来是需要自己的人掌管锦衣卫的。”朱见深的年纪不大,却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生来就是做君王的,贞儿对自己一直期望很高,自己觉得自己也应该如此。自从自己知道贞儿是皇祖母来保护自己的人,还不是普通的宫人,她的另一个身份是锦衣卫的……自己小时候一直想报答她,把她当做长姐,赐她荣华富贵的想法就收起来了,她是自己手里的棋子,皇祖母为自己准备的。如今锦衣卫中她的实权在握,那袁彬等人还没回京,只有她可以帮自己收服锦衣卫那帮人。自从当年锦衣卫建立,这是皇帝可以掌握的一股力量,当然如果有人想背地里撬了那力量,只怕不是好事。
门达建的新狱里的人都放了出去,门达被贬往那边缘的贵州,只是门达结怨太深,何况还真有证据,这还没出行,竟然有言官上书,把一些陈年旧事都扯了出来,最关键的是东宫局王伦想对李贤取而代之,曾经与门达密谋,这又是一件罪过,王伦自然留不住了,但是门达也是罪过加重了。
“皇上留了你的命,发配广西南丹……”
门达得知自己的命运安排,笑了。自己败了,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
“袁彬回京了吗?”门达问道,这看守自己的人正是朱骥,他起起落落也算个锦衣卫老人了。
“他还未回来,但是听说他回来是迟早的。”
“也好……锦衣卫指挥使本身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那万真如今还在广西督军,恐怕是陛下怕这些人为我说好话……想当年袁彬走时,我送他出京,按私人情感来说,袁彬真无错,只是他挡了先帝的道了。先帝只是借我手给他一个警告。”
“世人都以为锦衣卫可以随心所欲,却不知道它始终就是皇上的奴才,他们哪敢私自有一举一动……”门达说道,“我的骄纵还不是先帝希望要的吗?”
“门达,你说得完全正确,自从入了这个门,起誓了效忠皇上,我们就没有自我了……”朱骥说道。
“我倒愿意你为指挥使……”门达说道,“这万真人品不如朱大人。”
“门兄真是抬举我了,我也是墙头草,昔日岳丈大人受冤,我却苟活……”朱骥说道,“这些日子这里虽归我管,却也做够了恶人。”
门达苦笑道:“朱兄果然是个明白人,如今去广西也好……”
“建功立业本是男儿本分……”朱骥说道,“如能去战场也好挽回点颜面……”
门达笑饮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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