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回装聋作哑
“玩够了?肯回来了?”周贵妃板着脸。
“朕……朕……”朱祁镇来回走着,这回回来直接来了周贵妃住的长宁宫。他想到了万宸妃,要不是因为不想再提立德王的事,自己何须来此。
“母亲……”见深轻轻靠近了周贵妃,“父皇来了,您应该好好对待,别与父皇生气。
“我做不出……”周贵妃说道。
“朕换身衣服就走!”朱祁镇说道,见深见母亲不待见父亲也是没办法。
“小子,你那么没事做呀!”朱祁镇说道,“还不快跟贞儿回东宫!”
见深这才恍然大悟,出得门来,看见钟英朝自己笑着:“姑姑刚才说你就是傻……还赖在贵妃这里了。”
“贞儿呢?”
“回禀太子,她先走了,她说她要出宫办点事。”牛玉说道。
“怎么……又走?”见深说道,“我父皇都让他回东宫了。”
“她脾气硬,眼里容不得沙子,又多管闲事去了,她说那些人不会尽力办案的,神机营的事情可大可小,只怕有人不仅仅谋私利,要是那火器流落民间,恐怕就危险了,皇上不想调查,但是太子不可以掉以轻心。”
“这不是与父皇对着干吗?”见深说道。
“对着干又如何,贞儿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不是不知道吧……”牛玉说道,“太子殿下还是早回宫吧,这一日功课不可耽误呀。”
见深怏怏得往回走了,却看见曹朵儿站在夹道口,他是父皇的贴身侍卫,父皇要躲着史官,往往叫他在外面陪着,这皇帝的言行每日都要有人记录,但是谁没个隐私呢,这溜出去当然要调开他,新来的记录皇帝言行起居郎他身份虽不高,却办事一本正经。
“曹朵儿……”见深靠近了曹朵儿,“这是谁呀?”
那是个年龄在三十左右,长得应该属于养眼的那种,五官长得很是分明,高高大大,看上去……平时史官都是老头子居多。怎么看都顺眼。
“小的是万安,翰林院的编修。”那人说道。
“这位万学士是一表人才呀。”太子说道。那万安连忙跪在了地上:“多谢太子夸奖。”
“万学士脾气好,人缘好……”朵儿说道,“不会为难人。”
“他还喜欢帮人……”边上的小太监插嘴道,“太子,他进翰林院十几年了,可惜都没什么……”
“你不要乱说,我是十三年的进士,在翰林院做编修有什么不对?”
“你莫非十几岁就考了进士?”太子吃惊道。
“那倒不是……我入仕那年已经二十多近三十了……”万安说道,“只是平时注意饮食,看上去年轻一些而已。”
“这好像有些道理,只不过宫里的饭菜自己多半做不了主。”见深说道。
“那太子殿下有什么想吃的,臣可以帮的,臣一定帮。”万安说道。
曹朵儿笑着说:“万学士,您也太会说话了。”
“我这不过是实话而已,我这人就喜欢帮人,曹侍卫,其实我知道您陪在下的原因,在下可是清楚呢,这十几年碌碌无为的原因。我可不愿意再那么不懂事了。”
“咦,朵儿,他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见深问道。
“他呀,当然,他不仅这些年没升迁,他的女人……整天骂他废物……”朵儿说道。
“何为废物?”见深不解,却看见朵儿不说了,那几个太监也面露难色。
万安却更尴尬了,他与妻子之事本是家事,没想到他们似乎都有耳闻,只是那太子年幼,并不知道什么。
“小的恭送太子!”曹朵儿说道,他拉着周围人都跪了下来。
太子不得不走了,看了这些官员也不欢迎自己。
“爷,我觉得那些人实在可恶。”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梁芳说道,他年纪不大,说话不清,不过他可是父皇为他安排的,据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原本跟着牛玉的。
“为何?”见深说道,“人家也是来吃混口饭吃的,你也就算了吧。”
“我听说这个家伙,到处讨好他人,一看就是个奸人。”梁芳说道。
“人家是进士,是科举上来的,你才那么点年纪,没有证据就不能胡说。”太子说道,“我们毕竟不能小看别人。你们多读读书没坏处的。”
神机营的仓库中,锦衣卫来到了。
“这是件小案子,您不用过来吧。”
“既然有了小洞岂可不补?”来人说道。
锁人很是简单,但是要找幕后的黑手却不好找。
有人匆匆赶到了这里,指挥使门达带着人来到了。
“这件事本是我管的,万指挥使,你是和我抢功对吗?”门达说道,“据我知道,你如今已经告假了,何故又在此地呢?”
“这件事我是担心下面的人徇私……”贞儿说道。
门达看了周围一圈人,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在那边瑟瑟发抖。
“行了,就是此人……”他手中扬起了苍鹤,那人的人头竟然咕噜噜掉在了地上。这仓库里一地鲜血。
这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这算什么事,那锦衣卫指挥使随便杀了一个人就算完结了?
“此人私自偷神机营的火药,准备出京牟利……”门达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贞儿怎么会看不懂呢?门达想大事化小,她只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谁要这些火药,这些火药可是神机营的东西,说不定这件事后面有人在计划着一件阴谋。
“指挥使大人,属下觉得有些问题。”贞儿说道。
“你又多想了……”
“神机营少了火药,要是有贼人攻城,神机营岂不是要出错?”贞儿说道,“要是火药落入贼人手里,那贼人在城内放火,京城一乱……”
“你是不是想多了。”门达说道。
“我没想多,是瑶人……”贞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可记得那买火药的人他的钱袋……”
“什么?”门达说道,“我抓了货主,他一口咬定是牟利,再问没有了,人死了。”
“他是瑶人,景泰初年,我去送陈符南归,与袁彬一起曾经随大军与瑶人有过接触,那是广西僮瑶民的日常用品,而汉人不用此花纹。”贞儿说道。
“真没想到,怪不得你不惜力气去帮袁彬……”门达听到的是他有兴趣的,“那些南蛮怎么可能成气候呢?兴许是那买货的人去过广西而已。”
广西山高路远,那里一直就没有安稳过,那是土司的地方。哪里民风剽悍,一直都是朝廷管不了的地方,宫里的太监宫女中也有一部分人来自俘虏,只不过这些人在宫里往往是最低级做苦力的,这些人中也有广西的。这些罪奴的待遇自然比一般宫女太监还要差很多。官宦人家好人家的怎么可以和他们相比呢。宫里的宫女太监也是分好几个等级的。
“万真,莫非你想去调查?”门达说道,“万岁爷可允了吗?”
“难道要等事情发展到无法补救才做吗?”贞儿转身离去。
“这人还真傻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会做,要找死,我也没办法。”门达想了想但没说出口。京城的事情要是那么较真可犯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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