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就在嘴边,可死活叫不出来。
主人还在楼上等着,这时候也不方便过去打招呼,沈牧只好对那精干的保镖道:“那一桌算我的。”
保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有任何疑问,点头笑道:“既是沈先生的朋友,怎么可能让您破费,请放心。”
沈牧看他一眼,心说一个保镖都能上得了台面,袁枚的来头恐怕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大。
上到二楼时他又发现,这一层根本没有茶客,只分散着坐着七八个人,绝大多数都是腰板笔直的壮年男子。看到他上来,凡是视线相对的,都点头示意。
一直到三楼,才见到了今天的主人。
这一层的装潢与楼下完全不同,袁枚抱膝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茶几上,一缕清烟袅袅升起。
“先生,客人到了。”保镖通报一声后,转身下了楼。
袁枚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手一摊,指向了自己对面的座位。
沈牧来到台前,脱掉鞋子与他对坐,轻声笑道:“袁先生果然不俗。”
“呵呵,我这人就好个附庸风雅,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喜欢装吧。”袁枚提起一个精巧的白瓷茶壶,稍稍一倾,色泽青润的茶水缓缓倒出,茶香四溢。
“我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席地而座是我们先人的生活风俗。像这样所谓的日式装潢,也是由华夏输出的。”
他这随口一句,立即让袁枚又高看一眼,端起自己的茶杯道:“请。”
说完,等沈牧小抿了一口后,便满心期待着他发表一下高论。
然而,沈牧喝完后咂了咂嘴,笑道:“要是酒,我还能说上几句,茶道,实非所长。”
“呵呵,没关系,我尤其欣赏沈先生的一点,就是坦诚。”袁枚放下茶杯,面上那股慵懒悠闲之色也随之消失不见。“我了解过一些你的情况,也知道你跟官方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正是因为这一点,我非常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能和袁先生交上朋友,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沈牧轻描淡写的告诉对方,我对你的了解也不少。
“言重了。”袁枚摆了摆手。“我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头衔职务,只不过消息灵通一些,关系广泛一些罢了,再加上方方面面的朋友抬举,倒搞得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忙时运筹帷幄作陶朱,闲时林海听涛学卧龙,做人能像袁先生这样,也不枉此生了。”沈牧淡淡的笑着。
袁枚这次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和欣喜,看着对方半晌,不禁长叹道:“没想到啊,懂我的人,居然是你这样一位小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也好久没有遇见过袁先生这样有趣的人了。”沈牧适度的恭维让对方非常受用。
“好,闲话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先说正事吧。”袁枚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起了正题。“在对沈先生作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后,我认为你是一个值得合作的伙伴,眼下有件事情,我希望咱们能一起干。”
“洗耳恭听。”
“沈先生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成为世界上人口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养老,已经成为关乎国运民生的重大议题。未来半年到一年以内,中枢会下发文件,全力推动养老产业的发展,先期有一个试点,你猜猜在哪里?”袁枚问道。
“海蓝岛。”沈牧不用猜也知道,因为这地方人文氛围,地理环境,气候条件是最适合老年人疗养的。
“没错,就是海蓝岛。”袁枚流露出欣赏的神情,随后解释起来:“既然是试点,那么ZF就会在税收、拿地、补贴等方方面面给予优惠。这事虽然是在替‘夕阳’谋福利,却实实在在是‘朝阳’产业。”
沈牧听到这儿点头表示赞同。
袁枚见状,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但如果等到文件下来再去布局,那就只能捡人家吃剩下的。所以,我打算提前动手,把最肥的那一块给他吃掉!”
别看他之前一派儒雅风范,但说起生意来却霸气侧漏。
“我相信以袁先生的能量,这都不算事。”沈牧处之泰然,似乎对这事不太感兴趣。
袁枚也察觉到了,轻笑一声,口风为之一变:“不过,这事也有难处。沈先生纵横海内外,见多识广,不妨再猜一猜?”
“袁先生这是在考我?”
“没有没有,探讨而已,探讨而已。”
沈牧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也不藏拙,直言道:“袁先生既然找上我,那就说明所面临的麻烦不是来自官方。海蓝岛本地因为历史原因,民风剽悍,再加上这些年旅游业发展迅猛,两岸三地的帮会社团都牵涉其中,袁先生要去插支旗,这些人恐怕不会乐见其成的。”
袁枚鼓起掌来,而后指着对方道:“我就知道找你是找对人了。”
沈牧只笑笑,不说话了。
“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不费劲,直说了吧。我希望沈先生能跟我合作,去海蓝岛坐镇以震慑宵小!为了请动你这尊大神,我愿意拿出3%的干股!”袁枚正色道。
他想吃掉蛋糕最大的那一部分,那么投资必是以百亿计,3%的股份每期分红数额也算可观。最重要的是,这桩买卖非常稳妥,风险极小,而且前景十分看好。
但是,沈牧却婉拒了:“首先,感谢袁先生的好意,这事就算不成,我也领你的情。其次,恕我难以从命。”
袁枚也不着急,笑道:“怎么?沈先生是嫌价码太低?”
沈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叹道:“袁先生清楚,众生集团有我的股份,四方集团我更是直接控股,资产重组一旦完成,我在新集团也是占据支配地位的。就算什么都不干,这辈子估计也不愁钱的问题了,何苦再拼呢?”
“哎,你风华正茂,怎么搞得跟要退隐江湖似的?”袁枚把玩着茶杯笑道,思索片刻后,给出了底线:“行,我也不跟你玩讨价还价那一套了,再加2个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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