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迷案》第四百零五章 一段逝去的往事

    第四百零五章 一段逝去的往事
    见燕班头自称叫做李芳，杨宏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从哪里听说过一样。杨宏沉思了片刻后，忽然想起了一段太祖年间的往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面前的这位李芳，应该就是这段往事中的重要角色之一！
    杨宏话音落下，李芳的目光中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追忆，又好像在怀念。但是在这份追忆与怀念当中，却又伴随着深深的恐惧，就好像他不想回忆一样。
    “杨大人果然是博闻强记之人，就连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名字都能记得这么清楚，果然和你的父亲差不多！
    没错！我的父亲就叫李祺，而我的母亲就是太祖皇帝长女——临安公主！”
    李芳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在杨宏的预料之中，却又让杨宏显得十分的震惊。原因没有别的，而是李芳的家族在大明，实在是有过一段显赫的经历！
    李芳的父亲李祺，是太祖皇帝长女，临安公主的夫婿。一般人会以为，他身上就只有驸马这个头衔。不过，若是问起大明的官员，没有人会不记得，这位驸马爷的头上，还有一个更加显赫的称谓，那就是韩国公世子！
    韩国公是开创大明诸多功臣之一，文臣之首李善长的爵位。
    此人自幼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在太祖皇帝起兵对抗暴元不久，就投奔在太祖皇帝身边，得到了重用。
    在太祖皇帝征战天下之时，李善长的作用就与汉高祖刘邦身边的萧何一般。出生入死，经营后方，为太祖皇帝逐暴元，征四海，定天下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为了感念李善长的功绩，在太祖皇帝建立大明之后，就被封为丞相，后又封为宣国公，主持了一系列典籍的监修。
    洪武三年，为了表彰李善长的功绩，太祖皇帝不断加封，使得李善长先后担任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等官职，后晋封为韩国公，世袭罔替可谓是位极人臣！
    不过，尽管李善长的功绩很大，但到了老年之后，疏于对身边之人的管理。导致他身边的亲信或者是学生，做出了很多有违律法的事情。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太祖皇帝对其越来越不满意，最终落得了一个凄凉的下场。
    洪武二十三年，在胡惟庸案已经结束的十年之后，太祖皇帝又以此案为借口，将李善长定为胡惟庸案中的余党，予以清算。
    李善长被夷去三族，与其妻女侄弟等七十余人，被太祖皇帝下令处死。而李芳的父亲李祺由于是驸马的身份，受到太祖皇帝的赦免，改为流放，于永乐年元死去。
    按照当初太祖皇帝判处的决断中，这李芳要与其父母一同流放江浦的。但李芳自己承认过，他是虎贲卫中的一员。难道当年他并没有受到连累，而是被太祖皇帝留下，让其加入虎贲卫保护朱允炆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杨宏看向燕班头问道:“原来你是韩国公之孙，驸马爷之子，是本官失敬了。李芳，当年太祖皇帝不是判处你全家流放江浦吗？为何你会加入虎贲卫，留守京城保护朱允炆了？”
    见杨宏询问，李芳并未隐瞒，当然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杨宏反问道:“你称呼我祖父父亲为什么？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提起这样忌讳的名字，难道不怕受到牵连吗？”
    世人都知道，太祖皇帝建立大明不容易，是靠着自己的打拼，与一干贤臣能将打出来的天下。
    太祖皇帝绝对是一位体恤百姓，怀恩黎民的好帝王。但在对待这些开国功臣方面，确实做的有一些太极端了！
    早早死去的功臣如常遇春等不说，就连如徐达、李善长、刘基等名臣，都没能逃脱太祖皇帝的掌心，先后被太祖皇帝用各种办法，诛杀而亡。
    那震惊大明的洪武四大案，无论是空印案，郭恒案、蓝玉案还是胡惟庸案，每一个案子都牵连了众多朝臣。使得在那些年里，许多大臣在上朝之时都是提心吊胆，让家里人买好了棺材，不知道今天是否能活着从朝堂回来。
    所以，杨宏的心里很清楚，尽管永乐帝在继位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为一些忠臣平反，但大臣们都知道，当年被处死的大臣里，有许多人都是被冤枉，或是根本就罪不至死的！
    所以，在听到李芳所言后，杨宏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称。当年孰是孰非自有公论，就算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但这里还有一颗良心！”
    见杨宏指着自己的心脏，李芳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感动之意。他沉默了片刻后，就将自己投身在虎贲卫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向杨宏讲述了一
    遍。
    原来，这李芳在少年之时，就喜欢练武。驸马爷为了满足李芳，遍访名师，请到京城传授李芳武艺。那李芳的龙爪手绝技，就是驸马爷奉命治理水灾旱灾之时，一位和尚感念恩情，来到京城传授给李芳的。
    后来，韩国公李善长受到胡惟庸的牵连，被太祖皇帝下令夷去三族。而李芳与其父母则是被要求流放至浦江。
    就在李家子嗣离开京城的前夜，李芳的母亲临安公主，亲自带着李芳入宫。求得太祖皇帝的同意，将其留在宫中。
    李芳武艺高强这件事情，自然是他立身在宫中的资本。起初，太祖皇帝看其不错，就将其留在上十二卫中的飞熊卫中，担任一名中军指挥。
    渐渐地，随着太祖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自知命不久矣的皇帝，想要为朱允炆继承大统打造一个最好的环境。
    所以，在当时，太祖皇帝就把李芳选拔进入了虎贲卫中，秘密训练保护朱允炆的安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李芳才结识了杨宏的父亲杨怀瑾的！
    听完李芳的回答，杨宏最想问的自然就是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是，直觉与经验告诉杨宏，现在还不是探听这些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找到李芳软肋，无法以此撬开李芳的嘴。
    “李芳，这么说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我父亲的了？”
    望着李芳的双眼，杨宏好似不经意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正如杨宏所预料的一样，在他提到父亲杨怀瑾的时候，李芳分明显得紧张起来，这正是保护自己的一种表现。这就证明了杨宏先前的猜测，现在还不是彻底询问的时候。
    “你不必紧张，我现在并不想知道父亲的事情。我只想问一问，陛下在攻破京城前夕，是你们保着朱允炆从暗道中逃跑的吧？
    你们策划了这么多案子，而且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长的时间。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帮助朱允炆复辟的吧？”
    杨宏询问的问题，都是一些根本就不用回答的。事实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这些人筹划这些阴谋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朱允炆复辟做准备的。
    不过，杨宏在这个简单的问题中，还藏了一个心眼。他故意提到朱允炆从暗道中离开的事情，为的就是想要知道，朱允炆究竟是死是活。
    当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杨宏，自然知道很多隐秘的事情。比如朱允炆当年纵火烧毁宫殿，营造了一副自焚火海的假象，这一点杨宏是知道的。
    经过精通验尸之人的验证，那具被烧毁的尸体根本就不是朱允炆的，他的年纪要比朱允炆小很多，死的应该是贴身侍候朱允炆的小太监。
    永乐皇帝就是基于此点，在加上发现了隐藏在皇宫之下的地道，所以才得出朱允炆并没有死的判断。
    但是，死于大火的不是朱允炆，不代表他没有死在别的地方。他有可能死在逃出地道不久的某个地方，这个就是谁也说不好的事情了。
    见杨宏询问，李芳轻笑一声道:“呵呵，杨大人猜的不错，当年正是我等保着建文帝逃离京城的。
    朱棣这逆贼，当初在他作乱的时候，皇帝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将其斩杀。皇帝仁义，看在朱棣是他亲叔叔的份上，并没有杀他。
    朱棣要是有半分良心，都应该誓死效忠朝廷与陛下！谁知道此贼竟然倒行逆施恩将仇报，屡次利用陛下的善心，最后竟然打到了京城脚下！
    李某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没能在当年斩杀了朱棣这个逆贼！不过现在也不晚，我等蛰伏了这么多年，如今机会已到，相信用不了多久，朱棣就要为他当年的逆行付出代价！”
    从李芳的回答中，杨宏可以听到至少三层意思。这第一层很简单，虽然太祖皇帝诛杀他祖父的一家，但他并怨恨。在加入虎贲卫后，更是实心实意保护朱允炆，所以才会到了现在，仍然如此忠心！
    第二层意思，在杨宏看来，这些人蛰伏了这么多年，必然需要莫大的毅力与信念才可以。刚刚李芳所言，他们的目标就要达成，那也就是说，他们为了建文复辟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这朱允炆应该还活在世上。
    第三层，这些逆贼的阴谋想必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胜败也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决出。
    那么这么说来，这些逆党藏匿在交趾，勾结交趾乱党复国对抗大明，这么一个阴谋会在短时间内，让朱允炆复辟吗？
    显然，这个答案必然是否定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出解释，交趾的一切，不过是这些逆党又营造出来的假象，他们真实的目的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其他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