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迷案》第三百八十二章 怎一个乱字了得

    第三百八十二章 怎一个乱字了得
    接到皇帝的圣旨，杨宏率领锦衣卫马上起程，向着交趾方向出发。
    由于事态紧急，皇帝又催促的紧。杨宏等人一路换乘快马，累了就在马上休息，饿了在马上吃饭。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赶到了交趾。
    半个月的折腾，让杨宏一行人无比疲惫。但是与疲惫相比，交趾的乱象，带给杨宏的冲击更大。
    自从踏入交趾的土地后，带给杨宏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一个字，乱！
    田地间，并无农夫耕种，市井甚是萧条。官府横征暴敛，导致民不聊生。杨宏自己就亲眼看到，就因为一个馒头，一名农户就卖了自己的女儿。
    交趾的破败衰落，与大明内陆的繁华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最让杨宏痛心的还不仅如此。提起交趾有名的大户，有钱的巨贾。不是当地的官员亲属，就是卫所将领的家人。也就是说，钱都被大明人所赚取，而且他们还不需要做什么。
    而交趾的百姓却肩负着巨大的负担，繁杂的课税，就像一把把枷锁一般，使得交趾的百姓喘不上一点气。
    面对巨大的负担，交趾的百姓并不是没有反抗。但他们的反抗，却遭到了官府的残酷镇压。
    在北江府的武宁州，杨宏就看到当地的百姓不堪压迫，聚到衙门口讨要说法。他们不仅遭到了衙役们的痛打，就连税课局的走狗都体出动。将百姓们打的遍体鳞伤。
    百姓们走投无路，自然怀念以前的君王。各地百姓甚至正大光明的为胡氏子孙修建祠堂，以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朝廷的不满。
    将交趾的情况弄了一个大概后，杨宏就准备启程前往，布政使衙门所在的交州府，亲自会一会这个布政使闫宓闫大人。
    不过，就在杨宏一行人刚刚踏入交州府境内之时，却遇到了一个人，正是由于这个人的出现，使得杨宏改变了计划。打算留在此地查看一番后，在前往州府衙门。
    原来，在杨宏率领锦衣卫查看民情之时，忽然看到了一户出殡的队伍。
    那出殡之人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家境应该还不错。在出殡队伍前行至大街上时，遭遇了官府的差役。双方爆发了矛盾。
    矛盾的起因很简答，官府的差役声称，出殡的队伍占用了街道，那么就必须要缴纳占用街道的费用。否则的话，就要扣下棺椁，阻碍丧事的进行。
    无论是中原人还是交趾人，讲究的都是一个死者为大。在死人面前，天大的事情都要退让三分。更何况这种过分的要求了。
    那出殡的青年十分激动，与差役激烈的争吵起来。差役自然是不讲道理，不仅将青年与家仆痛打了一顿。而且在打斗过程中，还掀翻了死者的棺材。
    死者应该是青年的父亲。见到老父的尸体从棺材中滚落而出，躺在冰冷的街道上。那青年不禁跪倒在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在进入交趾之后，杨宏就知道了。交趾当地的百姓与官府存在很大的矛盾。百姓们对这些仗势欺人的恶棍自然是恨之入骨。
    而青年的遭遇，就犹如点燃百姓怒火的火药一般，使得围观的百姓彻底失去了理智。众多百姓将官差包围起来，有情绪激动者，手里更是拿着木棍石砖等物，准备与这些官差拼命了！
    见百姓聚众围堵自己，差役的班头不禁恼羞成怒，一把抽出了钢刀大喝道：“你们这些死也死不干净的贱民！当初你们跟着胡氏逆贼一同反抗朝廷，本就应该受到牵连，都该死！
    朝廷体谅你们，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不知道感恩，反而聚众闹事欧打官差！我看你们分明就是要造反！
    兄弟们，抄家伙！我看哪个敢动手？若是敢反抗官差者，格杀勿论！”
    原本差役班头想要凭借武力吓住这些百姓，让百姓们知难而退就好。
    没想到的是，百姓的怒火积怨已久，就在爆发的边缘。这些差役，偏偏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如此过激的反应，使得百姓们早就忘却了惧怕，心里面只有报仇的念头。
    “老少爷们儿们！自从大明人来了之后，带给我们的是什么，大家都看到了！这些人不仅不放过我们这些活人，竟然还把主意打在了死人头上！你们说，我们还能不能在忍了？”
    面对嚣张的差役，原本跪倒在地痛苦的青年忽然站起身，向着四周围观的百姓大声问道。
    听到青年所言，百姓们无比气愤无比。一个个不畏生死，将差役围的越来越紧，如果处理不当，立即就会激发民变！
    那差役班头自然不是傻子。面对这么多愤怒的百姓，就凭他几个人，几把刀想要镇压百姓，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一般。
    所以在这个时候，差役班头反应的倒是很快，向人群之中一个青年眨了眨眼睛后，这才向愤怒的百姓露出了笑容。
    “大家伙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些当差的本来也是土生土长的安南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还能往死里逼大家不成！
    实在是州府老爷逼得太紧，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你们应该知道，皇帝要迁都，兴建新城与皇宫，那都是需要大量钱财的。
    朝廷把这笔钱分摊到各个省，咱们安南的任务最重。州府老爷没有办法，就只能让你们来凑这个钱了！”
    别看那小班头说的好听，但实际情况杨宏是再清楚不过了。
    没错，皇帝是要迁都，迁都也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但这笔钱户部早就准备好了。根本就没有摊派到各个省份，更没有落实到每个百姓的头上！
    这官差这么说话，分明就是把脏水泼到了朝廷的头上。让朝廷以及皇帝背这个黑锅。当真是其心可诛！
    “皇帝迁都关我们什么事？大家伙这些年交的税赋难道还少吗？”
    “是啊！刚开始黄大人做布政使的时候，大家伙过的还不错。黄大人走了就一天不如一天。难道是要逼死我们吗？”
    “呸！你们这些背叛祖宗的恶人！休要多言，大家忍了这么久，今天务必要给我等一个说法！”
    见百姓们去情绪并没有缓和，那小班头继续解释道：“诸位！这件事情真不怨我们，如果大家不服的话，可以去衙门找州府老爷去说！
    这样，打翻苏老太爷的寿棺确实是我们不对。苏老爷，您也别和我们生气。咱们这就恭恭敬敬的请老头爷回去就是了！
    来人啊，先将苏老太爷请回寿棺。不能耽误了他老人家的吉时啊！”
    在攻取安南之后，朝廷就在交趾大兴教育，传授当地百姓汉话以及大明的文化。经过几年的改变，百姓们的风俗礼仪，自然与大明没有什么差别。
    那小班头就是抓住了人们对死者尊敬这一点，才会想出对策。
    小班头的阴谋果然得逞。见众多差役要将死者请回寿棺，百姓们自然让开了一大块空地。让这些人把死者安排好了。
    然而，就在百姓们将让开空地之时，从街头竟然跑来大批官兵。
    这些官兵可不同于差役，他们可是实打实知州衙门的兵。一个个副武装手持长矛，脸上还带着杀气。
    那小班头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街道上的动静。如今见到官兵终于到了。他自然有了底气，脸上的伪装被彻底撕下，露出了犹如恶魔一般的笑容。
    “兄弟们！增援到了！将这些匪首给本班头拿下！回去后，本班头自然会向大人请功的！”
    小班头话音落下，那些差役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他们将手中的苏老太爷扔出去后，分散开来开始抓捕刚刚说话的那些百姓！
    见官差露出了本来面目，百姓们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燃。大家拿着木棍转头，与差役纠缠在一起。就在短短的呼吸之间，就有几名百姓被砍杀于血泊当中。
    百姓虽多，但都是手无寸铁的人。有官兵的援助，在加上官差们的心狠手辣，使得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杨宏与身后的锦衣卫距离人群较远，所以并没有受到波及。
    看到官兵竟然在光天之下屠杀百姓，不仅仅是杨宏，就连身后这些锦衣卫都露出了气愤的神色。
    “大人，交趾的百姓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我们绝对不能看着他们被屠杀！”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具尸体，凌久彤把手按在腰间的钢刀之上，双眼露出怒火向着杨宏说道。
    听到凌久彤所言，杨宏点了点头。在他刚要下令锦衣卫们出手救人之际，却听到一道大笑之声从耳边传来。
    这笑声很是爽朗，竟然压过了厮杀惨叫的声音，使得人们停下手中的武器，同时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在大街右侧的民居上，站着一名男子。那男子把玩着手里的一对骰子，面带微笑看着众人。
    “百姓们！朝廷无义，官府无情！尔等若是在忍让下去，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对你们越来越残忍！
    好在苍天有眼，胡氏皇太孙尚活在人间。就在谅江府谅江州的不枯山上招兵买马！
    大家拿起武器去投奔皇太孙，复国驱赶这些吸血的蛀虫！到时候，你们才能过上好的生活！
    杨大人，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