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坊却发现萧离不在,没有人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她索性直接去了忘忧山庄,为了求证一件事。
这三天时间,苏月和萧灵秀一直混迹在各个酒馆酒楼,暗访食客们对话本的态度,结果喜闻乐见,一致的好评令她眉开眼笑,只是有一件事让她不解,那就是没有人提到过印刷的问题。
“快去看看,听说女儿红酒坊出事了。”
苏月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听错了,有人说女儿红酒坊出事?出啥事了?
两步并成一步,苏月快速拉住方才说话的人的手问道:“这位大哥,你刚才提到女儿红酒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男子回头一看,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也就顺了一嘴:“你还不知道呢,官府都派人把女儿红酒坊给围了,我最喜欢喝他们的酒了,这要是出了事关门停业,以后上哪买酒去。”
苏月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到了女儿红酒坊,萧灵秀已经先自己一步到了,此刻正在和一个带头的衙差交涉。
萧灵秀见那衙差有些眼熟,之前和傅歆去过几次府衙,于是陪着笑道:“官爷,您这是?”
衙差也认出了萧灵秀,低声说道:“萧庄主,不好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有人检举你这酒坊私售违禁书籍,我等奉命前来查办。”
苏月挤开人群来到两人面前,微怒道:“衙差大哥,什么违禁书籍,射雕英雄传吗?那不过是话本而已,不过是本武侠,怎么就成违禁物了?”
衙差公事公办道:“是不是违禁,还要等佟大人确认,你们不要妨碍公务,否则把你们也一起带回府衙,让开。”
萧灵秀见衙差全都进了酒坊,皱眉道:“到底是谁检举的?不行,我得去一趟府衙问清楚。”
“等等,你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能见到佟硕佟大人,这样,你去将军府找傅歆,让她帮忙走一趟。”
“好,我这就去办,这里你看着。”
没过多久,衙差便抱着一堆堆的话本往马车上搬,王掌柜带着几个帮工站在门口六神无主,见外面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顿时头皮发麻,来到苏月身边询问道:“萧管事,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一场误会,等解开了就没事了,你带人去帮帮诸位衙差大哥,咱们积极配合,也显得咱们行事光明磊落不是。”
“好,那我这就去办。”
同一时间,皇宫万和殿。
殷霄默默看着手中的话本,话本正是射雕英雄传,而且看得饶有兴趣的样子。
富林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见主子高兴的样子,便倒了杯茶放在一旁,大着胆子问道:“陛下,这话本当真那么好看吗?”
殷霄头也不抬,习惯性的接过茶杯默默茗了一口,许久才翻着书页,道:“故事有意思,但朕看的不是故事,是纸,是字。”
富林不解,试问道:“陛下,老奴不解,请陛下解惑。”
也就富林这个跟随殷霄数十年的太监,才敢让九五至尊替他解惑了,可见他们之间的君臣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殷霄放下话本,伸手揉捏着白纸的边沿,再指着上面的字,道:“这字不是写的,而是刻的,还有这白纸,质地上等,你之前说这是出自忘忧山庄之手?”
富林赶紧回禀道:“是的陛下,白纸和话本都出自忘忧山庄,如今整个国都要说坊间盛传的两件大事,莫过于这白纸和话本了。”
当即,富林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
殷霄听完后皱眉,道:“你是说,那些文人因这话本过于庸俗,而污蔑为违禁书籍?还闹到了府衙?”
富林额角冒着冷汗,不敢欺瞒:“回陛下,佟大人迫于压力,已经派人去了女儿红酒坊查抄所有未售出的话本,眼下估摸着快结束了吧。”
殷霄道:“富林,你立刻出宫前往府衙,传朕的口谕,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就说此话本甚合朕意。”
尤其是那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整个东大陆盛行修剑,若每一个修剑者都怀着保家卫国的梦想那该多好!为国为民,这是变相替他守护江山,国是他的国,民是他的万民,他能不高兴吗。如果连这都成为了违禁书籍,那岂不是让人笑话他是一个昏君。
富林眼睛一亮,表面不动声色道:“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出了万和殿,早已等待焦急的殷昭和一看到富林出来,赶紧上前询问道:“富公公,父皇怎么说?”
富林苦笑不已,回道:“我的小姑奶奶呦,可把老奴给紧张的,不过公主您放心吧,老奴还有要事前往府衙,怕耽搁时间害了您的朋友,老奴先告退了。”
听完这话,殷昭和终于松了口气,如果事情不成,富林也只会给她摇头,而不是动身前往府衙了。
府衙门口,苏月实在气不过才跟着衙差一起过来,她倒要看看是谁搞得鬼,居然诬陷金庸大大的是违禁书籍,岂有此理。
却看到一群做书生打扮的文人以及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尤其是那帮书生,人模狗样,看着衙差将马车上的话本全都搬进衙门时,居然还开口叫好。
不用想,她都已经猜到了一二。
公堂之上,三个穿着白衣的公子哥见苏月和萧灵秀进来,便露出不屑和嘲讽的眼神,那股得意劲让苏月看到,只想一把短箭将他们射成刺猬方能解恨。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以秦士杰为首组成的文人雅士原告团。
佟硕用力拍了一下堂木,喝问:“来者何人?”
然后暗自给萧灵秀和苏月使眼色,意思是你们怎么来了?
萧灵秀拉着苏月下拜。
苏月极不情愿跪了下去,道:“草民忘忧山庄萧离,见过大人。”
拿起衙差呈上来的话本,随意翻看了几页,就不再多看,佟硕望着秦士杰三人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违禁书籍?本大人怎么看着不像啊?”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们有一项特权,那就是除了君王只拜父母,所以,就算现在站在公堂之上,他们也只是将手相叠放在前面,躬身行礼。
秦士杰行完礼,理直气壮的挺起腰杆子,态度不说傲慢,但也绝不可能是谦和。
道:“回大人,此话本读来无趣,且里面所说的人、和地名纯属虚构,子虚乌有的事,通篇的白话文毫无文采可言,也没有任何的文学价值;还有,我泱泱朝云国虽说不是侠以武犯忌,可此书具有暴力倾向,有鼓动人心之嫌疑,若人人效仿,挟武力乱纪又当如何?”
苏月直接给气笑了,当即反驳道:“这位公子,谁规定话本的人和地名不能虚构了?难道非要对号入座的才是话本;还有,我想问一问公子,你怕不是对话本有什么误解吧,话本话本,它本身就是白话,用通俗文字写成,题材虚构怎么了?犯法了?至于文采和文学价值,你可以去看历史书籍啊,没人强逼你看这些话本对吧!最后,什么挟武乱纪,你可别乱说,否则我告你诽谤。”
萧灵秀也帮腔道:“没错,如果仅仅因为看了一本话本,就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来,那只能说明此人性格扭曲,意志力薄弱,这样的人他又有多大能耐呢?”
秦士杰被两人的反驳之语呛得够呛,指着两人怒道:“你们...你们这是狡辩,还请大人明查,如此庸俗之物,简直是误人子弟,若广为传播,人人喜欢上了这等俗物,有谁还会记得、传播先辈们留下的文学作品,因此而荒废了学业....”
苏月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哎哎,你这才是胡搅蛮缠,这黑锅我忘忧山庄可不背。”
“啪~”
“够了,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大肆喧哗!”
终于,佟硕怒了,他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后面还有一个蹲在角落的大小姐一直在跟他打眼色,他能不头疼吗!
就此此时,一声尖锐的嗓音传到:“圣旨到~”
“什么?”
“圣旨?”
佟硕一愣,随即赶紧起身,只见富林带着一队护卫直冲公堂门口而来,他赶紧整理着装,带头朝着主位的方向跪了下去,那上面正写着公正严明四个大字。
待富林站在佟硕面前。
所有人纷纷效仿,异口同声迎道:“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富林满意了,终于开口说道:“传陛下口谕,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此话本甚合朕意。钦此~”
佟硕:“......”
苏月:“......”
秦士杰:“......”
所有人:“.......”
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直到富林再次开口:“都起来吧,佟大人,陛下口谕咱家已经带到,那剩下的事就交由您处置吧。”
佟硕:“谢陛下。”
起身后,佟硕一脸懵逼的看着富林,低声询问:“富总管,陛下这是?”
富林靠近了一点点,声音虽小,但公堂上所有人都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句话说错了吗?”
苏月福临心至,瞬间慌然大悟,感情萧离无意间把神雕侠侣中,郭靖说的这句话提前放在射雕英雄传里,居然误打误撞成了自己的护身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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