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音捏着鼻子说:“讨厌,人家不理你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哈哈哈:“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还好风大都刮跑了,不然环卫肯定追我几十里。”
“行了,你不来算了,那我们自己开整了。”
“你请人吃饭是到了饭点才给人打电话的吗?一点诚意没有。”
“下班找你一圈也没看到你。”
“行,你们吃好喝好,你们大区聚会,我过来也不合适。”
杨斯音到的时候,一楼大厅已经是人头攒动,南区销售部,安装部,财务部,市场部,售后部等等各个部门加起来六七百号人,杨斯音咬咬牙,暗道:瞧这阵势,钱包有点掐不住啊。
丁云从人群中过来:“杨总,人员差不多都到齐了,要吩咐上菜吗?”
看时间不早了,估计罗致远不会来:“上菜吧。”
杨斯音坐的这一桌是他加上七个省区,陶猛还是和仝川他们坐在一起。
菜上了一半,门口出现罗致远徐飞和武锐的身影,杨斯音赶紧起身相迎:“罗总,你下午说不要等你,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罗致远说:“下午有点事,不知道几点结束,怕你们等的太晚,就没定下。”
武锐笑着说:“我也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杨斯音做了一个里面请的姿势:“又惊又喜,快里面请,位置都给你们留好了。”
随着罗致远和武锐的到来,气氛再一次得到烘托,员工们都兴奋不已,跑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罗义文见到叔叔,站起来极不自在,罗致远示意他坐下。
菜上齐了之后,罗致远先站来致辞,新年伊始,送上对大家的美好祝福!
接着是杨斯音,聚餐主要内容是给罗义文送行,他也给罗义文送上前程似锦的寄语。
最后罗义文举杯感谢大家,晚餐正式开始。
武锐是来蹭饭的,全程跟着鼓掌。
大家端着酒杯相互敬酒,到九点多时,陆续有人离开,到十点钟,就只剩杨斯音这桌一个都没走,也不是他们不想走,关键是罗致远还坐在那里。
陶猛和丁云坐在大厅等杨斯音,都安静下来后,罗致远说:“今年都要好好干,去年没有努力的,今年要跟上去,优秀的也不要骄傲,持续发展,这个年纪正是做事业的黄金时期,公司给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大家不要辜负了。”
众人跟着点头表态:“请罗总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罗义文从始至终都没敢抬头正视过叔叔,罗致远看在眼里,点到他名字:“义文,你告诉我个实话,你到底能不能干?”
“叔叔,哦,罗总,我今年一定拿出成绩来,如果不能让公司满意,我自愿请辞。”
“好,今天在坐的都是见证,看你今年表现,要是还在拖后腿,我就把你送回去。”罗致远毫不客气。
转头又对杨斯音说:“他原来那个地方亏空了多少?”
杨斯音心里一喜,莫不是要给我拨费用,正在考虑怎么说才能保全罗义文的面子,听罗致远又说:“要是不多,你想办法填平,新任经理上去,不要让他难做。”
杨斯音没想到喜悦破灭的如此之快:“罗经理那个地区业务难做,费用超支情有可原,也不能全怪他,我这边会想办法的,要是不够,到时候少不了要麻烦各个省经理,帮我一把。”
当着罗致远的面,徐新焕几个人也不能拒绝,都点头称是。
罗致远该说的也差不多了,站起来向大家告辞,带着武锐和徐飞先走一步。
众人也都走出酒店,在停车场时徐新焕问:“杨总,你什么返程?”
“后天,你们这次先到南市,参加大区会议。”
收到通知后,几个人各自离去,陶猛和丁云从大堂出来,杨斯音把车钥匙给了丁云,坐上车后让她先送陶猛回家。
路上问他们:“后天早上启程,陶猛跟我走,丁云你是坐飞机还是火车?”
丁云有点意外:“领导不带我吗?”
“你以往每次回去不都是自己走的吗。”陶猛说。
“我这次坐徐经理的车,他们也是后天走。”丁云说。
陶猛到了以后,杨斯音又让丁云把车开到她自己的小区,最后叫来代驾把他送回去。
走之前,杨斯音把母亲房间里的床单被套,一应物品给她清洗干净,又给她洗头发,剪指甲,晚上在母亲房间里坐到凌晨,困了就趴在床边眯一阵,任凭老太太怎么催,他都不走。
快天亮时,看时间不多了,他去洗脸装行李,下楼时,母亲已经站在客厅门口,杨斯音顿时红了眼眶,搂着母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刻。
杨母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孩子,去吧,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杨斯音把拉杆箱放在后备箱里,谢月也从楼上下来送他:“我会好好照顾妈,你放心吧。”
天已经大亮,他不走也不行了,在母亲不舍的眼神里,车慢慢驶出院子,从后视镜看到母亲一直在擦眼泪,杨斯音心如刀绞。
上了大路,老远便见到大树下站着一个人,调整好情绪,慢慢过去,车停稳后,他从主驾下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示意吕华东开车。
到陶猛楼下时,仝川和封向已经在那等着了。
上车见到前面的新面孔都是一惊,杨斯音说:“新同事,吕华东。”
吕华东回头跟大家打招呼,杨斯音简单将几个人做了介绍,开始还有点陌生,几个话题聊过后,就熟的像老朋友。
杨斯音上车就开始睡觉,到第五个服务区才醒,头昏脑胀的问:“到哪了?”
吕华东看了一下导航:“快到河南了。”
看了一下手表:“下个服务区换陶猛来开。”
趁加油的功夫,大家都下车伸了个懒腰,好在车上人多,不会无聊。
杨斯音从后视镜看仝川和封向,两人一如既往说说笑笑,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次没被选上而受影响。
调整了一下坐姿:“仝川,封向你们俩在这次竞选中学到什么?”
仝川说:“要说学到什么?就是补充了一些销售知识和技巧,我觉得这次失败不全是我能力问题吧,主要是位置就那几个,僧多粥少,老板也为难,不然咱肯定能捞到一个,封向你说是不是?”
“那必须啊,跟他们几个大区PK一下子的实力,咱们不再怕的。”封向毫不谦虚。
陶猛开着车也不忘发表言论:“有一说一,西区那几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家那市场分析,专业词汇,我听了都觉得整挺好,坐上省区实至名归。”
“哟哟,小陶子也有谦虚的时候呢,除了领导,你把谁放在眼里过。”封向逮住机会就要跟陶猛杠一下。
“乱讲,我是多么谦卑的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次竞聘更让我明白这个道理,啥时候都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人狂有祸,天狂有雨,要学会低调,卑微保平安。”
“哦?一场会议下来,你收益颇丰嘛,那你说说,如何低调?”杨斯音也加入他们的话题中来。
“隐藏才能,不使外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像我们平时做销售一样,不能让别人知道底牌,到亮出绝招的时候,必然是已经取得胜利。”陶猛两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南区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陶猛深得杨斯音喜爱,大家私下都说他是杨斯音的关门大弟子。
“说的不错,但是呢,一味谦卑也是不对的,该展现锋芒的时候,必须露一手,说到底,有实力的人低调才叫低调,一切都以自身价值做支撑。”杨斯音做补充。
吕华东是新加入的,一直认真听他们说,也不插嘴。
杨斯音微微向后面侧了一下身体:“仝川,今年你和小陶搭班子,任副经理,协助他一起把省区业务做起来,扭转去年亏损局面,给徐新焕那帮老一代的经理些压力,今年开会的政策你们也听到了,实行末位淘汰,这就是机会,包括封向和申承泽,这次竞聘,我对你们的实力表示认可,大家不要为一次失败而灰心,只要你有能力,今年没上,积累经验明年再战,机遇摆在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仝川听说要和陶猛一起,做了个头晕的动作:“领导,我更愿意留在分公司,求你别撵我走。”
陶猛见他这么嫌弃,急忙为自己辩白:“哪有人升职还不愿意的,跟我一起工作有啥不好,我善良又听话,来吧川川,咱们一起浪迹江湖,行侠仗义。”
封向大笑:“善良又听话?可怜的小陶子,为了拉票,也是拼了,仝川你就从了他吧,别挣扎了。”
仝川一脸愁苦:“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江湖帮派,要去劫富济贫呢。”
车里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杨斯音身边围着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脸上都洋溢着青春朝气,无形中他也被影响,仿佛自己也回到二十多岁的年纪,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目的地越来越近,心情也出奇的好。
汽车一路奔驰,终于在晚上九点钟达到南市锦园,十几个小时下来,个个疲惫不已,都想快点回去休息。
杨斯音交代陶猛:“小陶,把吕华东带到你们宿舍安排好。”
杨斯音回到自己宿舍,敲了几下门,没人开,自己打开门进去,蓝齐儿一下扑过来:“大叔。”
杨斯音放下手里的东西,抱着她转了两圈:“小丫头,怎么不给我开门?”
“大叔交代过,不能随便给人开门。”蓝齐儿调皮的眨眨眼静。
“快让我看看瘦了还是胖了。”
一个月没见,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杨斯音一身疲倦化作乌有,只是拉着蓝齐儿看了又看。
“大叔你还没吃饭吧,我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献宝似的从厨房端出两盘菜,杨斯音用筷子夹了一下没夹动,仔细打量那盘鱼:“这鱼……”
蓝齐儿顺着他的眼神,奇怪的问:“鱼?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觉得,把它放回水里,可能还有救。”
蓝齐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拿起来闻了闻:“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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