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武锐的电话还没有打完,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杨斯音站在窗口,是谢月和杨子羲回来了。
心里颇感惊讶,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吗,怎么又回来了,看看手表,都晚上十点了。
没多做理会,继续和武锐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打完电话,杨斯音坐在书桌后面,翻出两本书来,看了两页就感觉困的睁不开眼,杨斯音自嘲:书果然是催眠之利器。
起身准备睡觉,往床上一躺,没过几分钟,方才的困意一去无影踪,大脑又无比清醒,无奈,只能拿着手机消磨。
第二天一早,没吃早餐就出去,他计划今天把几个领导拜访完,还剩几天时间他想回南市。
他心里牵挂母亲,怕谢月又像昨天一样说走就走,留老人家一个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三点时结束,去超市买了些母亲爱吃的菜,匆忙回去。
见谢月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杨斯音一进门就去厨房找母亲,见谢月也在,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母亲:“妈,我买了你爱吃的菜,晚上我做饭。”
杨母说:“谢月都准备好了。”
“我再做点。”杨斯音坚持要给母亲露一手。
谢月一言不发,在旁边帮忙,看的出来她从弟弟那回来后,平静很多,照常做饭操持家务,像没发生过什么似的。
杨斯音也懒得问,他已经够烦了,顾不上女人的这些情绪。
晚上杨斯音在书房看书,杨子羲去找父亲,坐在他书桌对面:“爸,当兵应该很意思吧?”
“那可不,你这大块头,穿上军装肯定很帅气。”这几天杨子羲和他的关系明显升温。
“爸,我这几天看了好多军旅题材的电视剧,我整个人都热血沸腾,真想现在就去体验一下。”杨子羲已经迫不及待了。
“最迟今年下半年你就能如愿,到时候可别说辛苦。”杨斯音又给儿子打预防针。
“不会不会,你可别小瞧我。”
“去舅舅家怎么没玩两天,这么快就回来了?”杨斯音为这事感到奇怪。
“我再也不想去舅舅家了。”杨子羲有点生气的说
“为什么?好好的去拜年,怎么弄不的不开心?”
“舅舅和舅妈见着妈妈就说了一堆阴阳怪气的话,午饭吃的都是剩菜,晚上吃了饭,舅妈说:房子小,没有多余的房间,问妈妈晚上怎么安排。回来的路上,妈妈在车上都哭了。”杨子羲想起昨天的事还是一脸难过。
杨斯音这才明白过来,谢月回来后这番平静,原来是这么来的。
心里不禁有几分生气,忍不住摇头叹息:“你妈为了你舅舅,付出那么多,那房子都是你妈买的,她以为我不知道,还跟我又吵又闹,最后就这么个结果,我早就说了,那一家子人是吸血鬼,不懂感恩,她就是听不进去。”
杨子羲也很委屈:“妈妈只是觉得独单,姥姥姥爷都不再了,娘家就剩舅舅一个血脉亲人,应该相互扶持。”
杨斯音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屁话,你不是她的血脉亲人?她怎么没说为你……”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杨子羲,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求全责备历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谢月纵然有错,也还是杨子羲的妈妈。
杨子羲小心的看着父亲说:“爸爸,你别怪妈妈了,你总是不在家,我又在上学,身边除了奶奶,也就舅舅一个亲人,她也只是想保住这份亲情而已。”
杨斯音明白了,儿子今天晚上是带着任务来的,发布指令的自然是谢月,她用这个方式,想让他给个台阶下。
儿子是杨斯音的软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刚刚有所缓解,他必须给这个面子。
当下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绕开话题:“什么时候开学?”
“元宵节后。”杨子羲随手那里一本书翻着看。
杨子羲难得开恩和父亲聊起了在大学的生活,说到开心的事情,连比划带描述,兴奋的手舞足蹈,杨斯音也乐的哈哈大笑,自儿子长大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
但杨斯音心里对于谢月依然保留成见,有些事就要适可而止,过头了就没有意思。
他心里很清楚,谢月对他的不满真正的原因,不是初二没让他弟弟上门,也不是那件两万块的大衣,而是她这么多年的心病,想和他重新拿证这件事,她一直放不下,借着由头拿他撒气。
这是他满足不了的愿望,心如明镜,却也只能装睡。
看着窗外的夜色,他睡意全无,想到蓝齐儿,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他想过,却又不敢往深处想,一时心烦意乱,从床上坐起来,揪了几下头发,无力的抱住双腿。
此时心情糟糕透顶,正值情绪接近崩溃,黄鸿祺的来电拯救了他。
看时间澳洲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居然还没睡。
“睡了吗?不打扰吧?”
“没睡呢,不打扰不打扰,大哥,你那里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晚上有应酬,刚刚结束,你上次说你的老板想见我,这么长时间,也没后话,是不来了吗?”
“听说今年也带家人在澳洲过年,不知道是没顾得上,还是另有安排,大哥,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麻烦你,我真的挺过意不去的。”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再说共同探讨共同学习。”
“那我明天问问他。”
黄鸿祺又问几句关于公司内战的事,说了句:“有事尽管开口。”便挂了电话。
杨斯音的情绪也冷静下来,拿手机订了一张次日一早前往南市的机票,他想念蓝齐儿,忍不住想去找她。
早上谢月见他又要出门,小声问了句:“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回,我要出差几天。”杨斯音冷冷的回了一句。
“今天才初四,你去哪出差?”谢月追问
杨斯音没理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去跟母亲交代了几句,全程没看谢月一眼。
飞机下午一点降落在南市机场,这边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风也没有青岛那般料峭,尤其立春过后,气温已经开始回升。
脚步匆匆,一路风尘仆仆,马上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蓝齐儿,心情激动不已,回来时,没有提前跟她说,一定会让她很惊喜,想到这些,他不自觉的笑了。
换上她买的新衣服,走过一块玻璃,他就要看看,果然人靠衣装,好衣服穿在身上,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先回锦园把行礼放下,室内二十多天没住,还是一尘不染,估计是蓝齐儿来打扫过。
走出蓝齐儿公寓电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像十八岁的少年去见心爱的姑娘,紧张,期待,连带敲门的手都有点抖了。
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杨斯音故意不回答,又敲了两下,蓝齐儿把门打开,见他站在门口,眼睛一亮,张开双臂扑过来紧紧的抱着他:“大叔,你怎么回来了。”
又哭又笑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身上,看她高兴的样子,杨斯音觉得一切都值得。
晚上蓝齐儿躺在杨斯音旁边,无意中看到他的脖子,惊呼着:“大叔,你这里怎么这么长一条红印,你跟人打架了吗?”
杨斯音心里一惊,他都把这件事忘了,摸了一下说:“喝醉酒了自己抓的。”
蓝齐儿一脸心疼:“很疼吧,给大叔呼呼。”
杨斯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把她抱在怀里。
欢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初八杨斯音要上班,他必须提前回去。
蓝齐儿躺在杨斯音怀里:“大叔,你明天走了什么时候回来?”
杨斯音一只胳膊搂着她,另一只枕着自己的头,望着天花板:“要到正月底。”
“那我这么时间都看不到你了。”蓝齐儿用两手比划出一个长度。
杨斯音翻身抱着她,刮刮她的鼻子:“没有那么长,只有这么长。”单手比出一个五厘米左右的长度。
蓝齐儿撒娇说:“哼,才不止这么久呢,不过,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大叔回来的。”
杨斯音最爱看的就是蓝齐儿撒娇的模样,那般娇俏可人,招人疼爱。
两个人聊着天,忘了时间,直到迷迷糊糊的睡着。
嘉远公司的开年大会和年终总结会议是一起开的,取续写辉煌的意喻。
杨斯音也从原来的后面坐到了前面,桌上放着写有他名字的号牌,和台上的领导相对。
先由财务就往上一年度盈收向大家做通报,先是分公司费用支出情况,再细化到各个省区,费用超出的省区要做陈述说明,出现亏损的地区,省区经理要接受提问,这就要几天时间。
做销售的人,就像空中的鸟,自由惯了,关进笼子就适应不了,几天下来,个个无精打采,一进会场就萎靡不振,坐在前面的四个大区和几十个省区,在台上领导眼皮子底下,还能强打精神,中排和后排的,脱离领导视线,隐约都能听到鼾声。
杨斯音全凭中场休息时,在吸烟区抽烟,才能吊着一口气。
武锐和杨斯音一左一右靠着窗户吞云吐雾,从财务总监这几天的汇报来看,余青峰和石泰的西北两个大区业绩直追他们的东南两大区,这个信号,让他们都倍感紧张、焦虑。
杨斯音一支烟结束,摸摸身上,掏出个空烟盒,武锐拿出自己的烟给了他一包,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杨斯音端着餐盘坐在靠窗的位置,武锐随后也坐过去:“这免费的午餐味道还不错。”
两人就着对上午会议内容的讨论下饭,余青峰隔着几排桌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几天不见,他好像又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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