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事,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他原本想说余青峰请吃饭的事,话到嘴边他又改口。
徐飞:“你想我?我又不是女人,再说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杨斯音一阵打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在市区几个商场转了几圈,给蓝齐儿买了一件皮草和护肤品寄过去。
又给母亲买了几盒保健品,打量自己的衣服还能穿,放弃购买的想法。
在商场对付的吃了点小吃,见时间还早,去看了场电影。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变黑。
杨斯音开着车往海天一色出发。
等他到的时侯余青峰和另外几个人已经到了。
果然如余青峰所说都是原来江苏片区的同事,几个省区经理。
自从升职后和他们联系的很少,受余青峰的影响,他们原本也不亲近。
杨斯音暗自揣摩余青峰的意图,叫来几个省经理作陪的意思难道是想说服他站在秦总这边?
几个人各怀心事,说着场面话,杨斯音随声附和。
开始上菜后,余青峰拿出一瓶酒说:“斯音,这酒还是你上次送我的,今天借你的酒请大家吃这顿饭。”
杨斯音打量着在座的人,大家面上一团和谐,也看不出哪里有不对劲。
酒过三巡,余青峰话风一转:“斯音,你对公司高层计划拓展国外市场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杨斯音心中一紧,到底还是为了这件事,沉吟了一下说:“峰总,这件事我也是才听说,公司高层的决定,也不是我一个打工的能议论的,我的任务就是做好我管辖的市场。”
他对余青峰的称呼由以前的峰哥改为峰总,这一转变不仅表达了他的立场,也等于告诉余青峰他们的关系不再是上下级。
余青峰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事情很大,不是那么简单的。”
杨斯音迎着他的眼神镇定的问:“有多大?”
余青峰叹了一口气:“大到还能不能打这份工。”
杨斯音微微一笑:“打不了这份工就去打别的工。”
余青峰将手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参与难道比出局更好?”
杨斯音也叹气:“有什么区别呢?”
余青峰双手抱胸,仰头看着天花板:“赢了留下,持有公司百分之二十股权,年底还有红利,输了抱着纸箱从嘉远大厦走出去,胜算一半一半。”
他们的谈话,饭桌上的人都在侧耳倾听,空气中带着凝重,几个经理低头抽烟,一言不发。
吃完饭已经九点半,走出大厅时,余青峰在杨斯音肩膀上拍了两下,开车走了。
杨斯音坐进车里,倒在车座上,心里一阵空虚无力,他不喜欢站队,不喜欢和他们斗,只想实现自己的报复,可是不觉间已经身陷其中。
他半辈子都在为自己的自由努力着,实现财务自由,想给自己赎身,可是现在才发现,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想不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面临选择,可以选择,而他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给蓝齐儿打视频电话,在家里有谢月在,他也不好做的太明显,总是有那么多事要考虑,太心累了。
对面传来蓝齐儿甜甜的声音:“大叔。”
杨斯音精神为之一振,脸上露出笑容:“蓝儿,干嘛呢?”
“逗猫咪呢,大叔你看上去好疲惫,很累吗?”蓝齐儿关切的问。
杨斯音的脆弱被蓝齐儿看见,一时心里充满委屈,低着头说:“公司的事,很心累。”
“那你跟我说说呗,我想听听能把这么棒的大叔难倒的事是什么事。”
杨斯音在电话里,把余青峰今晚的话题跟蓝齐儿复述一遍,也说了自己的立场和困境,他知道蓝齐儿还小,未必能听懂他的这些苦恼,但是有个可以倾诉的人,听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蓝齐儿听完:“大叔,你太理想主意,身在职场,你不想站队这是不可能的,最基层的员工都要找依傍,更何况是你这样的高层领导,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没想到蓝齐儿这个自由职业人也懂职场,当下勾起兴趣,想听听她的见解:“你说说看。”
“第一,公司决定在国外建厂这件事,并不是导致你们公司内部分歧的根本原因,或许是老板们分利不均,日积月累的问题;第二,你们现在的两大阵营,双方势均力敌,情况还是乐观的;第三,你既然已经被拖进去了,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拿起武器去战斗,如果最终那个罗总的决策是正确的,你的地位可想而知,当然这是赌博,就看你们运气怎样了;第四,如果你不想公司最后拆分,那就拉对方的过来一起说服那个秦总,或者你做一个详细的国外企划书,给罗总分析当下国际形势,当地国家政策,让他自己来选择。”
杨斯音听完这番话,不由得对蓝齐儿刮目相看,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看待问题如此之深,也让启发了他重新审视目前的困局。
心里阴霾渐散,看着蓝齐儿俏丽的容颜,更添一分欢喜:“宝贝,你这么一分析,我就像走出迷雾的人。”
蓝齐儿抚摸着猫咪说:“大叔,你是当局者迷,太患得患失会让你看不清局势。”
回去的路上,杨斯音开始对整个事件进行分析,战争已经打响,那么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被动等待裁决,不如主动出击。
打定主意后,杨斯音心里有了方向,站在哪边已经无法选择,但是让谁出局是可以选择的,既然大家都想拉他玩一玩,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到家门口时,他把车停下,打开音乐,点燃一根烟,又听了一遍《画》,这首歌在萧瑟的冬季听着,更具一番韵味,一曲唱完,正好最后一点烟灰掉落。
重新将车打响,缓缓进入院内,客厅灯火通明,电视里演员夸张的说话声和谢月的笑声一样大,锁好车进去,正要开门,杨子羲打开门准备出来,脸上挂着笑容,还在扭头和妈妈说话,一下看见他,脸顿时僵住,尴尬的叫了一声:“爸。”
侧身让杨斯音进去,杨斯音微微笑了一下:“还没睡呢。”
谢月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你回来了。”
杨斯音轻轻嗯了一声,去房间看一下母亲,转身上楼进书房去了。
躺在靠背沙发上,思绪万千,看来他和杨子羲的关系是无法缓和了,想到此心里一阵刺痛,杨子羲今天在他心上扎了两刀,扎的他生疼,却又无能为力。
黑暗中他捂着脸,一通胡思乱想后,使劲揉搓脸颊,像是为自己出气。
双手用力在沙发上两侧一拍,自言自语说:“现在不能为这些事分神,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工作。”
说完打开手机,翻出武锐的电话,两人同事多年,私交一般,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大家又在同一条船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想法,要不要找他聊一聊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不能太主动,主动后很容易陷入被动,而对方先来找自己就不一样了,被动的主动,后发制人更适合现在他的处境。
现在不能乱,要稳稳的一步步走,大脑里有了计划,给徐飞拨去电话,响了两声铃就接通了。
杨斯音说:“老徐,今天晚上余青峰请我吃饭,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
“我猜是想让你加入他们阵营。”
“余青峰到是快人快语,没有拐弯抹角的套路,直接说让我考虑。”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老徐,你问这话就没意思了,我还有选择吗?”
“那你说说如果有选择你会选哪边?”
“我哪边都不想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好吗,何必去搞这些争斗,有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很简单的人,不喜欢尔虞我诈。”
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两分钟,徐飞说:“斯音不是我说你,余青峰要是说他不想斗,我可以理解,他是公司最开始进来的员工,他在大区这个位置上也有很多年,在晋升就是副总,如果公司上市,他是可以持有原始股的,斗不斗影响不了他什么,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才升起来的,不要说和余青峰比,就是武锐,你都比不了,他跟随老罗的时间比余青峰在公司还长,一听说这件事,直接问老罗我们接下来怎么计划,你也不要再去想偏安一隅的事,你当年在余青峰手下受了多少气,我要是你,就要趁现在的机会,跟他一决高下,你的能力公司有目共睹,我搞不明白你在怕什么。”
杨斯音也是一阵沉默:“我不是怕,只是不想。”
徐飞说:“不想的结局就是自动出局,什么机会都没有。”
杨斯音叹了一口气:“罗总的计划是什么?”
“这个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找一下武锐,你们这两个左右护法先统一战线。”
“武锐知道我要参与进来吗?”
当然是知道的,他是老罗的心腹,你的推荐票有他一票。
“这我倒是没听说。”
“这样,就最近哪天,我攒个局,你们俩坐一起聊聊。”
“也行,那我等你消息。”徐飞的话正中杨斯音下怀,这也是他打这通电话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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