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羲》第193章西峰客栈

    陈胡看不过去,赶紧上前将纠缠着的两人分开。
    雨中的山路实在湿滑泥泞,大批人马赶到客栈已是夜晚。
    再说,那莫名消失的严继。他是嫌弃马车不够舒适,坐着肩扛轿,在家丁的簇拥下率先到达西峰客栈。
    客栈只剩下一间上房,而且已经被预定出去。
    一听说没有房间,严继来了混劲,冲到楼上,踹开上房的门。掌柜没有说谎,房间已经是有了主人。
    小福正在里头收拾。
    严继见到人,就更生气了。“狗奴才,你能订一间,就不知道给小爷多订几间?”
    小福熟悉路程,便趁着找靴子的机会,多走了段,定下了最后一间上房。心有不快,脸上仍旧是堆着笑。“严大人,严家的公子,王爷只让奴才订一间。”
    话里话外不无讽刺。他,小福是奴才不错,但也只是王府的奴才。你,严继是大人也不错,但也不能对谁都装起主子来。
    严继不甘心夜晚露宿,想拿银子买舒坦,奔着隔壁去了。不想,另间上房住着富商,根本不缺银子。银子行不通,就想到用剑来解决。
    可,富商搬出郜家的名号,对峙起来。
    郜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商号遍布四海。天下无人不知,朝臣无人不敬畏。严继逼着富商拿出凭证。富商一味拒绝,始终拿不出来像样的凭证。
    心一横,严继想要灭掉富商。家丁围住富商,大打出手。
    哪里有商贾不带镖队的?
    打斗一番,严继被捆绑着吊在房梁上,像只系了线的粽子般。家丁们围坐成圆圈,被捆住手,堵住嘴。客栈老板害怕闹出人命来,一个劲地在劝和。富商们谈笑风生,只顾着饮酒。
    陈胡刚迈进屋。严继就嚣张起来。“爷的兵马都到了,识相的快点放了爷,磕头认错,爷高兴了,兴许饶你们一命。”
    分散而坐的富商无动于衷,陆续进屋的人也是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人望他一眼。
    喊半天,渐渐没了嚣张。“姐夫,救命啊!他们捆了我,还要杀我!”
    宗凡说:“好像是有人在喊你。”
    慕容策冷着脸说:“不认识。公子认识他吗?”
    宗凡仰起头,端详许久。“看着挺眼熟……但记不起来是谁的。”
    方卓听着对话,“噗嗤”一声笑了。酒儿也是在笑,依偎在宗凡的身边露着半边脸,甚是好看。慕容策望着她,脸上泛起柔软的表情。
    燃起的希望一点点消失。上边的严继开始了哀求。“宗公子,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快些把我放下来?”
    富商不约而同地去望宗凡。目光里除了打量,还有其他东西在游走。
    想一想都不值,去寻人的护卫,有一个摔下峭壁,受了重伤。慕容策按住要起身的宗凡。“公子着什么急,酒儿喜欢看戏,就让她多看一会儿。”
    严继把人喊了一个遍。“小酒酒,救命啊!”
    酒儿听到喊自己,反而笑不出来了。满屋子的人都望向她。
    严府的家丁里蹭出来一个少年,跪走到酒儿跟前。“这位小公子,看在您脚上靴子的份上,救救我们家公子吧!”
    “还是翔云懂事,爷有重赏!”
    那个叫翔云的少年生得出众,粉面丹唇,不免叫人多看几眼。酒儿盯着望了好久,下意识轻轻点过头,去拉扯兄长的袖口好几下。
    宗凡拍了拍她的手背,按住她的头送到自己的怀抱深处。
    严继放着声,哭起来。“我的好姐夫,你不能不管我啊?看在我姐姐的面上,快点放我下来吧?我和姐姐可是一个爹,一娘生的!姐姐是我最亲的姐,你可是我最亲的姐夫!比二姐夫还要亲的姐夫……”
    慕容策怕他胡言乱语出其他,一剑砍断房梁的绳子。
    人重重摔到地上,惨叫着打滚。
    周边,有人去搀扶,被慕容策阻止。如果可以,真想鞭挞他一顿。“他只是让我们放他下来,可没有说解绳子。”
    去搀扶的店家立刻站立到旁边。
    “皇上姐夫派你们来,是保护本大人的,还不快把爷放了?”卫士默不作声,一旁的谩骂不休。“狗奴才,回京城要你们好看!”
    几个人纷纷背过身去。
    认清形势之后,嚣张的气焰彻彻底底没了。绝望之中,严继终于开始认错。“姐夫,我错了,再也不敢擅自行动了?”
    不仅擅自行动,而且擅离职守。如果没有宗凡,没有他,端王,赈灾的物资恐怕都要掉进山涧里被冲走。
    方卓走过去,一顿拳打脚踢。“你除了胡说八道,还会干点什么!知道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多少兄弟受了伤?”
    严继缩着头,在地上翻滚。一边哀嚎不断,一边丝毫不没有住手的意思。不但没住手,还亮出剑来。
    酒儿战栗,捉紧身旁人的衣襟,仅露出一只眼睛。宗凡安抚着,不满地睨视。
    “够了!”慕容策一声断喝。
    方卓收了手。
    酒儿吓了一哆嗦,露出的一只眼睛也埋进身旁人的腋下。
    “送酒儿,上楼休息。”
    酒儿粘着宗凡不愿分开。送她上楼的自然是宗凡。方卓也是湿透了,同她在上房里换衣服,梳洗。
    那晚,慕容策让出上房,独自睡在马车里。
    客栈依靠着峭壁,陷在连绵大山的怀抱里。篱笆半人多高,稀疏站立,略微倾斜,中间编织着枝条,连接成树墙。
    小院里,谩骂声不断,严继扯住店家不放。最后,柴房被腾空,简单收拾。人算是住进去,依然没有消停。家丁忙活起来,跑进跑出,卸下马车上面的木箱,装点着柴房。严继不但需要舒适,而且还要求奢华。金丝锦被,玉盆银碗,青铜熏香,青白玉灯台,林林总总,柴房仿佛顷刻变了样子,好似君王的行宫。
    宗凡不敢苟同,付之一笑。脚步继续向远处去。
    用来运输赈灾物资的马车整齐地停满院落。卫士有条不紊地盖好油布,检查着马车。
    雨雪小了许多,但还在下。初春的山阴冷潮湿,将是难熬的一夜。燃起的火堆在风雨里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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