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记》第80章 腰牌(四)

    唐清绝自顾自说着,却见糟白浪背对自己,像啥都没听到一动不动。忍不住噗嗤一笑,凑到榻沿上,在糟白浪耳边问:“哎,我问你,你那日在赶往下西河的路上,心里是不是特别焦急,生怕自己去晚了。”
    糟白浪仍无动于衷,唐清绝接着问:“那你当时是担心沈月多点,还是牵挂我多点?”
    “啊。。。救命啊。。”糟白浪终于忍不住,堵着耳朵坐起喊道:“吵死了,连睡个安稳觉都不行。当初让你不要选我这里,就是不听话。”
    “你还好意思说,我和弟弟的命都是你救得,你不管我谁管我。”唐清绝毫不示弱道:“我就选,我就选,除了你这我哪都不去。幸亏老宫主想的周到,让我姐弟同时入宫,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糟白浪一反常态叹了口气,颇为语重心长道:“天武各部的众多学徒,不论男女,都是当世青年英杰,同侪翘楚。最紧要都与你是同龄之人。你实在不该在我这小破院徒浪费大好年华。只要你愿意,我帮你转。。。”
    唐清绝却满不在乎道:“我哪都不去,他们怎能和你比。我这辈子跟定了你,少废话。”
    糟白浪一阵无语,又猛躺回去,面墙而卧。
    唐清绝见状又笑出来:“行啦,瞎扯了半天,你还没说打算怎么找牌子呢?”却见糟白浪并不答话,只是蒙头装睡。
    唐清绝叹口气道:“好,我去行了吧。不过,要是找回了牌子,你怎么谢我?”
    糟白浪嘟囔道:“你爱去就去,又不是我让你去的,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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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中天,寂静的青叶林一片漆黑,只闻微风虫鸣。这时山路上一阵脚步声响,自天武宫方向而来。
    一个身影从山腰处向山脚徐徐而下。月光穿过树林枝丫倾洒在地,将下坡的路途照的并不难辨。这赶路之人一脸肃然,脚下不停,显然是有事在身。随着山路转弯,月光将她面容映照出来,原来是叶长春。
    只见她匆匆向山下行去,却丝毫没察觉刚经过的一棵树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望着叶长春离去的背影,唐清绝微微一笑,喃喃道:“真是帮傻孩子。被周琳琅吊了一整天,也不懂换换思路。”说着纵身跃下树枝,尾随而去。
    叶长春一阵疾赶,终于行至山下的渭水河畔。她神情警惕,向周围张望一圈,确定左近无人,从怀中取出一物,匆匆抛入河中,而后转身返回了天武宫。
    待叶长春走后,唐清绝从黑暗中现身,望着黑黝黝的水面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就不能随便扔在草丛路旁吗?”说完将头发用绳子扎好,噗通一声跃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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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白浪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房门忽然被砰的打开,吓得他一个哆嗦坐起。这才看清,原来是唐清绝站在门外,全身上下湿哒哒好不狼狈。她进到屋中随手一抛,吧嗒一物落在榻上,正是沈月的演武信牌。
    唐清绝边整理湿漉漉的秀发,说道:“东西给你了,怎么还她就是你的事了。”
    糟白浪见此情形,心下了然,赞道:“丫头真行,说找还真就找到了,两个时辰都不到。”
    “这有啥难的,周琳琅演了一整天戏,太明显啦。东西怎么可能在她身上。”唐清绝说着将火盆点旺,身子靠近些,接着道:“既然周琳琅根本动不了,那自然就要着落在与她焦孟不离的叶长春身上喽。下午我向董玉好询问元洪的去向,立时就确定了,东西必在叶长春身上。只可惜沈月他们这帮人太憨直了。”
    糟白浪啧啧赞道:“原来如此,你快要比我还聪明了,就差一点点。”见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唐清绝噗嗤笑出声,白了一眼。
    “既然东西找回来了,你好人做到底,顺便去还给沈月呗。”糟白浪道。
    唐清绝斜睨一眼:“你少得寸进尺啊,东西放在这,还不还随你,可别指望我。”
    糟白浪扁扁嘴:“你个丫头,这么和先生说话,没大没小的。”
    唐清绝一听就乐了,凑近道:“先生,清绝立了功,该怎么奖赏我呀?”
    糟白浪一愣:“奖赏。。。啥奖赏?”
    唐清绝用手指点点自己面颊:“亲一下。”话一脱口,许是自己也惊觉太过莽撞大胆,纵然她并非寻常扭捏含蓄的少女,此刻也忍不住红了脸,匆忙站起,开门跑了出去。
    糟白浪定定半晌,轻轻叹息,心知唐清绝这么做,并非是为沈月,皆是为了自己。他眼光落在牌子上的‘沈月’二字,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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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自静心院行出的沈月和董玉好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显然前夜都没睡好。
    “昨儿晚把屋子翻个底朝天,真是瞎忙活。。”董玉好打着哈欠道:“怎么办,月儿。再过个把时辰就要开赛了。”
    沈月摇摇头,不说话,显然情绪不佳,自然也是无计可施。这时就见卓世奇迎面跑来,问道:“怎样,可找到了?”二女同时摇头。
    卓世奇颇为沮丧道:“昨儿我跟着周琳琅到处乱逛,直到她天黑回住所,也没见到信牌半点影子。这可咋办?”
    沈月苦笑道:“世奇,为了我的事,真是难为你了。走吧,先去食厅吃了饭再说。”
    “那也没啥,最后也没帮到你。不过,眼下我还有事,可去不了吃早饭啦。”卓世奇说着就要走,被董玉好叫住:“干什么去,一阵月儿就要比武了。”
    “我知道。。。”卓世奇点头道:“不过刚刚糟先生说要我去天井山给他抓十只田鸡回来下酒。这一来一回最少两个时辰,我怕是赶不及观看比武了。沈月,你可别怪我。”
    沈月奇道:“抓田鸡?姓糟的又出什么幺蛾子。”
    卓世奇也不解摇头:“我也不懂,不过糟先生对我有恩,既然他要求,那我就跑一趟,反正也不是难事。”
    一旁董玉好似乎反应过来什么,跳着脚道:“既然糟先生让你抓田鸡,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边说着使劲推着卓世奇。
    卓世奇也来不及细问,一脸懵的走了。沈月神情古怪的瞧着董玉好:“你这是作甚,咋看着比世奇还着急。”
    董玉好却似乎突然心情大好,道:“走吧走吧,快去吃饭,一会儿比赛可别误了。”
    “比赛。。。”沈月却说道:“恐怕是参加不了啦。我思量直接弃赛罢了。”
    “说什么呢你,听我的,一会儿你只管安心参赛比武,不论结果如何,等打完了再说。”董玉好笑着道。
    “怎么觉得你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比我还胸有成竹。”沈月满脸狐疑问道
    董玉好拍着胸口:“放心吧,我忽然想到个好主意,咱们边走边说。”
    辰时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都等着观赏接下来的分区决战。更何况这场比武还有风头最盛的沈月在其中。
    负责为此次比赛监场的是剑部主教席慕星寒。他将即将参赛的三人叫到面前,令他们上交信牌。上官龙飞和唐清绝依言而为,后分别走上演武台。只有沈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皱着眉头。
    慕星寒瞧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董玉好冲过来,说道:“慕先生,沈月的信牌落在了住所的厢房,我这就去取来。可否容她先参赛,我保证比武结束前,将信牌送到。”
    慕星寒听罢,却没有预想中的犹豫为难,只点点头,将沈月的名字写入赛卷之中。董玉好喜道:“就知道慕先生最好了,多谢先生。”此时广场人声鼎沸,几人间的言语也未引起注意。
    沈月一拉她问:“这就是你说的好主意?”眼见董玉好愣愣点头,只感一阵无语,又问:“你有什么法子在结束前将信牌找到?”
    董玉好却满不在乎道:“你别想那么多,只管安心比武。若是不小心输了,就算找回牌子也没用啦。”说完头也不回跑了,令沈月更是一头雾水。
    此时慕星寒提醒她:“别傻站着了,上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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