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三人一连多日在青叶林相约练功。卓世奇本打算叫田小沐一起,谁知田小沐却说要自己修炼,众人虽些许意外,也懒得多问。
三人每天都是大清早就聚到青叶林。由沈月指导卓世奇练刀。每到午时,就由董玉好独自回天武宫将食物取来。直练到日落西山,再结伴而归。
短短数日间,在沈月的帮助下,卓世奇将刀法中诸多可能被四季剑法针对的漏洞破绽一一改良弥补,使之能更好的应对叶长春的攻势。但一些如‘虎尾拦腰’等习惯性的刀招套路,却是无论如何也改不过来。
沈月无奈,建议卓世奇既然改不过来,那就尽可能不要在打斗中使用,以免被叶长春有机可乘。沈月最后道:“咱们这几天是临时抱佛脚。全是针对四季剑法做的调整。对上其他的功夫可未必管用。待比赛完了,你还是踏踏实实用原先的招法使刀。”
“知道了。”卓世奇憨憨点头,这几天他心中对沈月又感激又钦佩,只是不善表达。
沈月笑道:“离大赛还有五六日,接下来本姑娘自己也要专心练剑了。能帮你的都帮了,剩下就靠你自己努力啦。”
“知道了。”卓世奇又道。
董玉好叹口气:“小卓子,你还会说别的吗?”
眼见卓世奇一脸茫然,沈月莞尔道:“好啦,别取笑他了。”
董玉好忽然眼光一抬,指着远处,道:“哎?你们瞧,山坡上有人。。”
二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果见远处山腰上有一个人,似乎正偷偷摸摸向山上行去。虽然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但那人衣色灰白,加上左摇右摆的行走姿势,沈月立时就认了出来。
“是。。糟白浪。”董玉好奇道。“他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要说这青叶林位处云雾山深处,距离天武宫也要走半个时辰,而且这儿并非上下山的必经之路,平日里人迹罕至,所以三人才选择这儿练功。
沈月点头道:“是他没错,不知又做什么坏事呢。”此时再看去,糟白浪已经不见了踪影。
卓世奇道:“糟先生也未必是要做坏事。咱们还是别。。别管人家的事,练自己的吧。”
董玉好奇道:“姓糟的给你啥好处了,你这么护着他。”
沈月笑道:“世奇说的对,管他干什么,咱们练自己的。”说完,抽出雪璃剑,跃至空处,演练起来。她每施展出一式剑招,空气中就伴随着倏倏风响。加之沈月体态轻捷优美,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卓世奇虽然性子敦厚,却不是笨人,他深知练功最忌旁人打扰,便拿着刀,远远跑到另一边自己练习。
董玉好虽然自小不好学武,但对武林规矩也是清清楚楚,安静坐下,拣起自带的水果,边吃边神游物外。
沈月蓦地停下剑招,似乎想到什么。董玉好问道:“怎么不练了?”
沈月笑了下,又挥起了宝剑。原来她刚想到,卓世奇可以针对叶长春的剑法来调整刀招。可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曹无殇的武功修为是什么路数,心里着实有些没底。
往后几天,卓世奇便独自行动,跑到不知哪儿去了。沈月也乐得自己潜心习剑,只是每到晚饭时分,几人便会在宫中食厅相聚。一晃数日,终于到了大赛前最后一天。
晚饭时整个食厅人满为患,气氛热烈,学徒们兴高采烈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演武夺标赛。沈月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一边吃东西一边聊着。这回田小沐和元洪也加入了进来。
董玉好道:“你们两个好神秘,这几天都不见人。”
田小沐和元洪对看一眼,转回道:“我的目标是要冲入最后决战,到时候很可能对手就是沈月,因此要避开你们,免得自己招式先漏了底。”
元洪也笑道:“是呀,沈月太强,我们想赢她本就机会渺茫,还不藏着掖着点,更没戏了。”听二人如此说,沈月在旁只是边吃边笑。
董玉好点头道:“说得有理。哎,不过你俩都在右半区,进决战之前,你二人必要先打一场,到时候可有意思了。”
田元二人愕然对望,还没说话。就听旁边一声讥笑,一个傲慢的声调道:“可笑,还想进决战,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几人回头看,原来是周琳琅路过,冷冷丢下一句话和一记白眼走了。董玉好小声狠狠道:“你俩谁赢我不管,反正一定要把她打下去,这人太惹厌了。”
这时,啪嗒一声,一物从天而降,恰好落在董玉好面前的碗里。她低头细瞧,忍不住一声尖叫。原来那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田蛙,正挣扎着从汤碗里爬出来。
几人这才发现周围无数只田蛙四处乱蹦,不少女学徒见状都大叫着逃离,有的则跳上了饭桌。男学徒则纷纷下手去抓,整个食厅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这时就见糟白浪提着竹篓子,边跳边叫道:“妈的,谁的兵器放在门口,害老子摔一跤,整筐田鸡都给洒出来。快快,都别傻站着,给我抓回来。”
卓世奇,田小沐,元洪连忙撸起袖子趴在地上帮忙捕捉。还有其他学徒也协力参与,穿梭在桌案之下。不一阵,就将所有田娃都捉回了竹筐。
糟白浪掂了掂筐,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年轻人就是手脚好使,有前途,有前途,嘿嘿。。。”说着拿起桌上一块松米糕,送到嘴里。
“哎。。。”董玉好急道:“那是。。。月儿的。”
糟白浪对着沈月挤挤眼睛,笑道:“二妞子,这松糕滋味不怎么样,我帮你吃了,不用谢我啦。”
沈月正要发怒。忽闻刷一声,一把扫帚从天而降,狠狠砸在糟白浪脸上。
“又是你这混蛋,搞这么乱,老娘怎么收拾。。。”原来是宇文火烈看到满地狼藉,忍不住发火。
糟白浪被打得眼冒金星,鼻子流血,他一手捂脸,另一手乱摇道:“等等。。。别打。。。”宇文火烈停下手,气哼哼瞧着他。
糟白浪俯身过去,在宇文火烈耳边低语了几句。
宇文火烈一收扫帚,哼了声道:“真麻烦。”一把扛起竹篓,走入厨房。糟白浪擦擦鼻血,道:“油爆的,油爆的最香。。。”说完嬉皮笑脸跟着进了厨房。
食厅众人纷纷将满地碗筷拾掇起来,摆好桌椅。旁边一个帮忙的学徒道:“这个姓糟的先生也太怪了。。。”
几人看去,说话之人是个少年,但眉目清秀细致之极,倒像个姑娘家。沈月接口道:“何止是怪,这家伙根本是坏。”
那少年将两只碗盘捡起放回桌上,坐下道:“是真的怪。我从入宫时就仔细观察了所有的教席先生。就属这位糟先生离奇。这人一天到晚不洗脸梳头,也不换洗衣裳,也不练武,似乎也不懂什么武功,还总是到厨房偷东西吃。我就数次见到他偷吃的,不是花生就是瓜子。”
沈月忍不住笑道:“这也不是啥稀奇事,我们早就知道。”
那少年道:“而且他只要见到女学徒,总是一副色眯眯的眼神,奇的是他身边经常有个美丽少女。”
董玉好接口道:“那是他的学徒,唯一的学徒。”几人都知道少年口中的美少女必是唐清绝。
沈月道:“这人满口污言秽语,脑子里也必定肮脏不堪。至于小偷小摸可真不算意外。”
少年道:“怪就怪在,这样的人竟然是天武宫的教席,你们不奇怪吗?难不成他是有什么后台靠山?”
其实这个疑问几人也都不止一次想过,但终是毫无头绪。要说天武宫是当今武林圣殿,众教席哪个不是当世英杰,如糟白浪这等吊儿郎当之人是如何可在此安身立命的。
少年压低声道:“我听别人甚至猜测,他是掌握了什么人的把柄短处,以此要挟,才能在这儿衣食无忧的混日子。甚至被要挟的是老宫主也说不定。”沈月几人皆露出不信的神情,老宫主怎么可能被要挟。但仔细想想,若非如此也的确不好解释如今的情况。
说到最后,那少年叹道:“这等人岂能为人师表。若全是这样的授艺先生,我宁愿不来。好在天武宫中不缺龙凤之人,就好像剑部的慕星寒慕先生,丰神俊逸,为人高洁,武功又高。才真正当得起天武宫教席表率。”
听他夸奖慕星寒,董玉好高兴起来,道:“你真有眼力,慕先生人才出众,但平日呀做事太低调。但像他这么出色的人,低调也是隐藏不住的,你说是不是。”少年深以为然,频频点头。沈月等人见二人一夸起慕星寒都是停不下来,不由好笑。
一番畅聊,那少年学徒和董玉好大谈特谈,不仅又说了许多其他教席的秘闻逸事,甚至是学徒间的龃龉琐事也是如数家珍,只把董玉好听得大呼过瘾,二人说到高兴处,齐声大笑。只把旁边的沈月和卓世奇等人看的一脸懵然,哭笑不得。
董玉好赞道:“我就够爱打听了,没想到你这个男孩子比我还爱打听闲事。”不禁大生知己之感。
少年哈哈笑道:“这算啥,还有呢。哎,你听没听说。。。。”
沈月笑着打断道:“好啦,以后玉好不用烦我了,今儿算是认识了个绝世好友。你们省着点,以后慢慢聊也来得及。”
董玉好猛点头,问道:“聊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部的?”
那少年笑着点点头,道:“说的太高兴忘了自我介绍,在下长兵部,曹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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