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养只宰猫需要什么》第18章 第 18 章

    已经放好食材的凉月生，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场景。苦大仇深地盯着资料的芥川和他打算毁尸灭迹的黑兽。
    拿过黑兽托着的奶糖，撕掉糖纸，将暖白色的糖块塞到芥川嘴里。
    “奶糖的味道不是那么甜，另一个很别扭的家伙也不会拒绝这个。”凉月生看着芥川脸颊两侧发白的发尾，脑子里全是三瓣嘴垂耳兔吃草的画面。维持着脸上让人看不出来想法的制式微笑，示意芥川看接收了自己好意的银，“你该学学你妹妹，坦然的接受别人的好意。我对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银可比你可爱多了。”不带任何狎亵意味的夸奖让银害羞地往芥川背后缩了缩。
    喜爱甜食的芥川，在奶糖被塞进嘴里，舌尖碰触到的浓厚的甜牛奶的味道被味觉传递给了大脑。
    甜食作用下的血清素升高，带来的情绪上的些许高涨*。让他下意识地含住整个奶糖，让口腔与糖的接触面增大，追寻着甜蜜的味道。
    这是在贫民窟里面的孩子很少能接触到的味道。
    生活在地狱里的芥川和他的同伴，每天为了填饱肚子就已经费尽了全力，啃食草茎，与野狗夺食。没有像人一样活过一天，没有吃到过普通孩子能够依据自己喜好选择的糖果。
    凉月生塞过来奶糖香甜的味道萦绕在芥川舌尖。
    资料为了照顾两个可能识字不多的孩子，多是些图片。翻完了整沓资料的芥川，看着那个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已经能够让一个他无法抵抗的大型组织消失在历史里的少年。
    强大到不可思议剑技，只依靠自身身体的力量就能做到抵抗异能力，自己的攻击无法让对方有一丁点的动容。
    芥川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凉月生时凌冽的刀光下，捂着手腕哀嚎的敌人。
    被贫民窟的大人称为“没有心的坏孩子”的芥川，也终于在那空茫的不知道注视着什么的深灰色眼眸里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
    那样强大的姿态，不被任何东西所缚束的自由。
    是不是自己也像那样强大后，就可以找到活下去的意义，让浓烈的情感充满这空洞的胸腔。
    芥川用堪称热烈的目光注视着那个有着如深海一般沉静双眼的人。
    凉月生在这样的目光下，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改变，“我完成了对你们的约定，接下来该你们完成我的约定了。”
    将茶几上剩下的资料递给两人，“这是我搜集到的神奈川县各方面都比较好的学校，银的年龄比较适合六年级，芥川的话国中一年级。”
    “我……想和哥哥一起。”银有些害羞的小声说道。
    “你们在此之前没有念过书，需要补的会很多。银，你要是想要和哥哥一起，需要更加努力学习才行。”
    “我可以的，我想要和哥哥一起。”银的眼里是对自己一根筋的哥哥的担忧，已经给这个只还不知道名字的剑士添了很多麻烦了，以哥哥的脾气如果在学校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好，等一下我们去买一些教材，你们的知识储备量得先到正常国中一年级水平。”凉月生对银的语气要温柔的多，年龄更小的孩子总是有特权的。他看到了银眼里对哥哥的担忧，不禁挑了挑眉，这对血缘兄妹的保护关系比他想象的要有趣的多。果然，血缘上相依为伴的亲情更加可贵。
    凉月生在有意识的时候就没有父母的概念，他是在贫民窟靠着顽强的生命力和附近女人们的骨子里抹不去对孩子的怜惜活下来的。他也想象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想象过亲情是什么样的温度。但总归是梦中幻影，他依然是贫民窟无人问津的孤儿，为了一块馊掉的馒头忍受别人的谩骂和拳打脚踢。
    至于现在，他倒是提前感受到了养孩子的乐趣。
    “我推荐你们去立海大，是神奈川县很有名的学校，历史悠久，校风很好，对于学生的人文关怀这方面也做的很好。”凉月生将印有立海大的那几页从一厚沓资料里面抽出来，递给银。
    “并且有直属的高中，你们可以在那边和熟悉的同学一起渡过六年的时间。”坐在榻榻米上，捧着牛奶的凉月生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温柔，“那边比较远，周内住在学校附近吧。周末回来，我教你们体术。”
    “……”芥川和银沉默地看着手里关于立海大的资料，这个男人选的学校在所有资料里也是排名前列。
    芥川捏着纸张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在下不想去学校，那里不是在下该呆的地方。”
    “在下…想要跟随你。”
    芥川眼里对于强大的向往，对于找到所追寻事物的无法忽视的光，让凉月生好像看到了被河原先生救下时的自己。
    向往那样强大的剑术，向往因为强大而不会出现无力反抗的姿态和能够使用那样绚烂剑术的河原先生。
    他又打心底里知道他和芥川是不一样的，芥川有着想要追寻的东西，那不是贫民窟孩子最浅显的吃饱穿暖这样自身的生理需求，而是更深刻、更加引人深思的东西。
    如果是在大正年代，他会毫不犹豫的允许芥川兄妹跟在自己的身边，那样混乱的年代只要有武力就能做到最起码的让自己吃饱。但是在这个百年后的时代，想要让他走上与太宰治不一样的路，果然还是要读书吧。
    “不行，反对无效。”凉月生冷酷的拒绝芥川的提议，“去念书，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我不想听见你们在学校里闹出人命的消息。”
    凉月生警告这两个习惯了贫民窟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孩子，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接到警察的电话。
    “……在下一定会打败你，证明在下的强大！”黑色的罗生门也配合着主人的心情，从芥川背后窜出，凶恶的对着凉月生哈气。
    “加油。”
    凉月生越过芥川，看向担忧两人打起来的银，“你们会在十月入学，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你们需要学完国一之前的全部课程。”
    “我相信你们没有问题的吧。”肯定的语气，配上没有感情的笑容，深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做不到就死’。
    “是，没有问题。”银抖了下，大声的回答，压着想要说什么的哥哥俯下身向凉月生鞠躬，“非常感谢您，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
    小银果然比龙之介可爱的多。
    “凉月生，我的名字。”凉月生摸了摸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对上没有被芥川收回去的罗生门发着红光的三角眼，屈指弹了小黑兽一个脑袋崩。
    看着小黑兽被弹得滚了几圈，最后被从芥川衣摆连接的布条扯住，委委屈屈的回到芥川的外套上。
    凉月生的眼里染上了笑意。
    决定了将要去的学校，凉月生将两个孩子收拾好，一起出门买补习资料。
    一到六年级的补习资料，推荐学生看的课外书。零零散散买了一堆用得上用不上的书籍。
    抱着十公斤书籍充当负重证明自己可以的芥川，看着前面提着比自己负重多两倍，依然兴致盎然地牵着小银去往女装店的凉月生。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水打湿了发尾，凶恶的表情让身边路过的行人不由回头行注目礼。
    [在下，一定可以的！不过区区十公斤！]
    与凉月生走在前面的小银，拉了拉凉月生的衣角，小声道:“凉月先生，哥哥会坚持不住的。我帮哥哥提一点吧，我力气很大的。”
    “从下一家店开始，你再帮他。”凉月生用余光打量一根筋完全不知道用异能力分担重量靠着信念死撑的芥川，也不知道服软，叹了口气，“真的是一根筋啊。”
    凉月生上手捏过两个孩子的骨骼和肌肉成长程度，粗浅的判断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素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贫民窟生活还是对他们还在生长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比同龄孩子小一圈的身体，缺钙导致的关节疼痛，缺乏营养摄入导致的皮下出血等等症状。还有在与大人们的争斗中造成的各种伤痕。他听到的芥川的呼吸也不是健康的人有节奏有力量感的呼吸，是典型的肺部有问题的短而急促的呼吸，再加上时不时的咳嗽，这种拖了很久的肺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肺养回来。
    通过粗浅的检查方法，让凉月生对于两个孩子的身体素质有了底，身体内部脏器是否有问题就需要去医院做相关检查。
    [如果开了通透世界，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不知道当年给鬼杀队剑士用来养肺的方子能不能用。]
    脑子里想着两个孩子以后的锻炼方法，手上提过芥川怀里十公斤的书，推着他们去展示架那边挑选衣物，自己坐到店里提供给顾客的长条凳子上，“去给你妹妹挑衣服，身为哥哥，这种事情是必须的。”
    从给芥川他们买的书本里面抽出一本作业纸，在上面默写自己记得的一些方子。
    外泡的、内服的，这些都是鬼杀队经过千年试验出来效用最大的配方。为了降低剑士的死亡率，为了让剑士在面对鬼的时候增加哪怕一点点胜利的可能性。一代一代的主公找寻、修复各种药方，直至将这些辅助作用的药方在剑士身上作用最大化。
    药汤配合对身体的淬炼，可以让肌肉筋骨更加有力。内服的汤药也能够温养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