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天下》第7章 007 我死了？我穿了？

    叮铃铃～叮铃铃～
    悦耳的铃声一直在耳边回响，余小于不想醒过来，他觉得很困，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年轻人。”
    ……
    “年轻人，醒醒。”
    余小于睁开眼，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感觉身体很轻，像是一只飘在半空中的风筝。
    我死了吗
    “你是死了。”
    余小于向下看了一眼，没有看到身体，只有一团黑色的雾气。
    都说人心脏停止跳动以后，大脑还会再活跃4-6分钟，人在这段时间会做光怪陆离的梦，最后才是终结。他这会应该是在最后的梦境中吧。
    “这不是梦，这是死后的世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没了躯壳的保护，你就是透明的，谁都看到你的内心。我还看得到你生前的一些记忆，死前的画面。”
    “我是被车撞死的吗？”
    “年轻人，看到的并不都是真的。”
    这个声音里透出一丝古怪。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也是一个死人，死了很久很久了。死后的世界是永远静止的，我距离你很远也很近。你要学会了看，才看得到。”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不会只有你和我吧。”
    “当然有其他人，所有人死后都得来这里，但他们一直沉睡着，似乎永远都不会醒。”
    “那我为什么醒了？”
    “当然是被叫醒的，你以为呢？”
    “是你吗？”
    “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把这些人都叫起来陪我聊天了。”
    “那是谁？”
    “你朝前看。”
    余小于努力透过眼前的灰暗，看了许久，终于在远处看到一团忽明忽暗的白光，像是一盏在夜空中摇曳的风灯。半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是你的引路魂，他已经等你很久了，走吧年轻人，跟他去吧。”
    “引路魂是什么？他要带我去哪？转世吗？”
    “那是生前挚爱你的人为你留下的一抹残魂，他会带你去哪，我也不知道。也许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吧。”
    余小于试着向前迈开步子，他整个人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像是在天上飞。那团白光一直漂浮在他不远的前方，引着他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门，抬头看不到顶，左右望不到边，门上依旧是一团灰蒙蒙的不断浮动着的雾气。
    那白光停在他的头顶，缓缓漂浮着。他不确定地向上看了一眼。
    “你想让我穿过这扇门吗？”
    那白光飘到他面前，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像是爱人的手。余小于想不出对方是谁，妈妈爸爸吗？他不确定。
    白光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在爆出一道耀眼的亮光后，白光化作星星散散的光粉，飘散开，彻底消失不见了。
    余小于呆愣了一会，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悲伤，他转过身，毫不犹豫，穿门而过。
    “怎么办，小郑爷一直高烧不退，已经连续五天了，刚刚听大夫说，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再这么下去，脑子要烧坏的。”
    “是啊，王爷王妃都很急，但城里有名的没名的大夫都请遍了，皇上还特派了御医过来，都看不好，这是得了什么怪病？”
    “从樊城回来就突然变这样了，难道真是中邪了？”
    “嘘，快别说了。”
    廊下两个小声议论的仆人，见红娘远远地过来，赶紧闭嘴巴干活。红娘是小郑爷身边的一等丫鬟，在府里的地位相当于大嬷嬷。
    红娘这会可没空管教这些多嘴的下人，刚刚有人传话过来，说小郑爷烧退了，也醒了，但整个人却不好了。急得她撂下正在开方子的大夫，急匆匆地就往回赶。
    一路未停直赶到逸仙居，进门一看，站了一屋子的下人，人人面露难色，见她来了，人人都像是松了口气。
    “红姑姑，公子醒了，但却一直在说胡话，问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好像也不认得咱们了。”
    红娘眉头一皱，快步进到里屋。一个十八九岁的少郎，身姿挺拔，只着了一身中衣，正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公子？”
    余小于转过身，见身后站着一个娇俏的年轻女子，一身古装，一脸焦虑地看着自己。
    “姑娘，你们这是在拍戏吗？”
    红娘赶紧上前，仔细看了看，是小郑爷没错，难道是患了失心疯？
    “姑娘，这里是哪？我要见你们负责人。”
    “公子，你不认识我了？”
    “姑娘，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叫余小于，你叫什么？”
    红娘微微一怔，冲外面喊了一声。
    “环姐！”
    “在！”
    “派人请王妃过来，就说小郑爷醒了。跟外面的人也说清楚了，今天的事，都给我把嘴巴关紧点，到处嚼舌根的，决不轻饶。”
    “是！”
    红娘一番雷厉风行的布置完，上前将余小于搀扶到床边坐下。余小于盯着对方的脸，此刻他脑中充斥着各种问题。
    自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件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便起身来到门外，发现外面还有一间装饰考究的古代厅堂，一些仆从正在堂内来回忙碌，见他醒了，激动万分地围了上来。谁知余小于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把大家给吓到了。之后便有了红娘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一幕。
    余小于刚准备开口再问，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骁哥哥可是醒过来了？”
    红娘一听这个声音，立刻露出不悦之色，但很快便压了下去。门帘被打开，一个十六七岁少女出现在门口，一身锦缎绿衫，戴着金灿灿的头饰，面如娇花。
    余小于一愣，这女子竟与自己有六七分的相像。
    进屋见到他，绿衫少女立刻双目放光，轻摇着小碎步来到跟前，一下子扑在他脚边上，拿出帕子就开始抹起眼睛来。
    余小于一时不知所措，抬头看了眼红娘，对方暗暗冲他使了个眼色。
    “三小姐，公子刚醒，现在身体还有些不适，一会大夫就来了，您还是先去外面等一下吧。”
    “怎么？自家哥哥，我还不能来探望了？轮到你一个下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红娘被她这么一冲，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怎么了？骁儿刚醒，不让他好好休息，都堵在这里吵什么吵？”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华服，梳着高发髻的中年女子踏入房内，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嬷嬷。
    这妇人虽生得不是特别美丽，但却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双眉斜飞入鬓，薄唇紧闭，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见她进来，绿衫女子赶紧从地上站起，退到一边，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大娘。妇人斜撇了她一眼，冷冷道。
    “袖儿，你骁哥哥大病初愈，经不住你在这闹腾。回头要跟薛姨娘好好说说了，你是郑王府的小姐，平日里要多注意分寸。”
    郑袖低着头，轻声回了句：知道了。双手却用力扯着手中的帕子，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知道了还不赶紧先回去？”
    “是，大娘。”
    郑袖给嫡母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了。至始至终红娘都站在一边，一句话没说，但见着这个虚伪讨厌的二小姐被骂，心里却忍不住的暗爽。
    郑袖前脚刚走，妇人就快步走过去在余小于身边坐下，将宝贝儿子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他已无大碍，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跟刚才判若两人。
    “好了，真的好了！苏嬷嬷，我们这几天烧香念佛，终于感动上苍，让骁儿度过难关。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是啊，妇人，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余小于见眼前这妇人满面欢喜，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改口叫了声娘。妇人开心坏了，又和苏嬷嬷呆了些功夫，唠了一堆，直到太阳落山，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送走了“母亲”，余小于长吁一口，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红娘送走了王妃，又匆忙折返回来。一进屋就关了门，直勾勾地盯着余小于。
    余小于一时心慌，将喝了一半的茶杯又放了下去。红娘快步走到桌边坐下，盯着余小于的脸看了足足十秒，突然问到。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