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的自我修养》第8章 第八章

    穿着精致修身深蓝灰色西装的黑发男人左耳挂着蓝牙耳机，固定在车前的手机屏幕上，正连着与某人的视频。
    那是一位美若魔女般的女人——金色的长卷发散落在开襟浴衣之间的雪白之上，介于蓝绿之间的碧绿双眸水光潋潋，无需化妆便拥有着足以让大多数女性嫉妒的容貌。
    “终于能联系到你了。”女人端着红酒，坐在沙发里笑得像个开心的小狐狸，“你听说了吧，琴酒那家伙翻车了，哈哈……笑死我了。”
    “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草本盐摸出一盒烟振出一根来叼住点燃缓缓地深吸一口，烟草的气息将他很快从前两天的幸福感中抽离，回到了普通的工作日常中来。
    男人此时的表情有着里世界独有的冷酷感，那是与同类相融时必要的面具。
    “亏我还告诉他赤井秀一是FBI的高级特工……这都能把人放跑，他俩果然有一腿吧。”
    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分外嫌弃了起来：“你总让我觉得我睡了个双插头的基佬。”
    “怎么，你觉得琴酒是下面的啊。”
    “快住口，不要让我这么可爱的美少女去想糟糕的画面！”
    草本盐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容看起来仿佛让他整个人都温暖亲近了起来，语气也有了几分发自真心的宠爱：“嗨嗨嗨，我可爱的十八岁美少女，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好奇你昨天一整天失联是干什么去了。”组织的千面魔女、年龄未知、代号贝尔摩德的御姐系高级干部此时真像个小姑娘似的，一脸猫猫好奇，“你之前说自己打算去横滨研究那些异能力者，不会是生日当天还在加班吧？”
    “没呢，昨天大概率是给你找了个嫂子。”
    贝尔摩德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耳机里传来了酒杯被重重的放在桌上、酒液飞溅的声音。
    然后迅速被女人惊愕的叫喊声遮住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开窍了？！你不是只爱研究吗！！！到底是哪个小妖精居然能拐走我哥哥——”
    草本盐面无表情的用自己脆弱的耳鼓承下了魔女妹妹的惊声尖叫。
    “冷静点儿，克丽丝……”
    克丽丝·温亚德，是贝尔摩德以这幅年轻的本来面貌出现时，对外公开的身份。
    她还有另一重使用良久大概很快就要找机会废弃掉的身份：美国著名女演员，莎朗·温亚德。
    两重假身份在社会关系上，是法定的母女。
    “难以置信！你居然也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对女人动心吗！”
    贝尔摩德端起酒杯，试图喝口酒压压惊。
    “唔，是个男人，我还在努力追人呢。”
    啪。
    酒杯，终究还是摔碎了。
    贝尔摩德再度陷入了面部表情空白的猫猫愕然状态，瞪大了那双碧绿色的漂亮眸子，仿佛遭到了沉重打击而失去了反应能力正在怀疑喵生的美貌憨批布偶。
    “对方……叫什么名字？”
    草本盐向着手机投去了轻飘飘的充满警告的一瞥。
    “我又不会对你能说出【嫂子】这种身份定义的重要家伙做什么！”贝尔摩德一脸兴奋的凑上去，撒娇似的，“快告诉我，嫂子是谁！以后哪天偶然遇到了，我一定会注意分寸的！”
    快让我康康是哪个小妖精——
    黑发男人露出了妥协的表情，轻叹：“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中原中也，异能力是重力操控，战斗力约等于……轻而易举能把我们整个组织给一锅端掉。”
    “……嘶。”贝尔摩德收起小心思，然后轻哼，“我们组织不是还有你吗！给点力啊盐哥！”
    草本盐弯起唇角，一脸没出息的幸福妻奴嘴脸：“给不了，那可是我未来老婆，说让跪搓板就得跪搓板的那种。”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呸，你个咸鱼。”
    ——这破组织，迟早药丸。
    视频被狠狠地挂了，很大可能是贝尔摩德并不想在十秒钟后体会到热恋中的某人蠢动着想要对她发狗粮的残酷待遇。
    草本盐轻笑一声。
    撒娇的时候喊盐哥，生气了就骂咸鱼，太真实了，亲妹妹没错了。
    妹妹……
    深想这个话题打发行车时间之前，男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再度消失了。
    “你来干什么？”
    副驾驶座上，金色的微光粒子骤现，逐渐凝成一个银发绿眸黑底粉饰哥特装的双马尾小萝莉。
    小萝莉乖巧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翘着她的黑粉条纹小短腿，嘻嘻笑着：“恭喜你脱单，阿盐~”
    “你应该不是专门来找我祝贺脱单的吧？”
    “当然不是。”小萝莉从宽大的蕾丝裙摆下掏出了个黑色的行李箱丢到车后座，“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呀，master！”
    “你在学园都市搞到了实验器材？”
    “嗯哼。”小萝莉嘟嘴，得意洋洋，“人家好歹也是学园都市的半个理事长，这么点儿小东西当然不在话下！”
    “多谢了，亚雷斯塔酱。”然而道谢之人看起来并没有收到生日礼物应有的愉快，“200毫升，自己取。”
    “欸——好小气！”
    眼巴巴的盯着男人的侧脸，发现对方根本没有任何被打动的迹象，小萝莉只能放弃讨价还价，从袖子里掏出医用的密闭无菌抽血针管，拆开就对着男人的侧颈扎了下去。
    “嘶，你男朋友可真辣。”小萝莉盯着男人侧颈和后面的痕迹，睁大眼睛很是八卦的啧啧称道。
    “男人当然都会喜欢又野又辣的家养猫猫。”
    “嘁，多好的实验素材，就这么成了家养的猫……”小萝莉一脸嫌弃，“你这是要去御柱塔？之前不是说好要来学园都市的吗？”
    “在学园都市不方便出门。”
    “然后你就见不到你的家养小辣猫了是吗！”小萝莉拔出针管，更是嫌弃了，大声哔哔，“呵！男人！”
    草本盐冷笑：“成为英灵后居然是个萝莉的变态有资格这么说别人？”
    小萝莉拿着针管，用另一只手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我只是【亚雷斯塔·克劳利】的十亿八三零九万二八六七种可能性的其中一种而已！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人还是英灵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亚雷斯塔·克劳利！”
    “所以学园都市那边的研究有进展吗？”
    “啊这……”小萝莉搓搓手，“你也知道的嘛，想要让失去了魔力的魔女恢复魔力什么的，这种不科学的事情——”
    “你不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吗，Beast666？”
    “就算是魔法师，也只是人类在仰望神灵的领域。”小萝莉摇晃着手中针管里的血液，一脸痴迷，“即使是成了英灵，所能触及到的境界也是有限的。灵魂诞生于幻想魔法世界的魔女……那是另一个维度了呀，master。”
    小萝莉绿色的眼神变得讥笑又冷酷了起来。
    “但凡你舍得让你的魔女妹妹稍微吃点儿苦，也不至于这般大费周折了吧，传奇的魔法师殿下。”
    “任何领域都有该领域的规则，肆意践踏规则的无礼傲慢之人终将失却对万物之理的热爱与好奇，那对于研究者而言，是致命的终结。”
    “所以你到底多大年龄了？”
    “……”
    “噫——老牛吃嫩草。”
    脸皮够厚的lsp淡定炫耀：“只要嫩草被吃得开心，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这成了英灵也是个单身狗的家伙，怎么会懂老男人的好处。”
    小萝莉：……
    小萝莉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看起来要被这不要脸的发言给惊到晕过去了。
    老男人二度暴击：“都是搞研究的，反省一下吧，肯定是人品问题。”
    亚雷斯塔酱·IF英灵萝莉版·克劳利顿时被这诛心之言给暴打得只剩血皮，难过含泪，发出了无能怒骂：“呵，男人！”
    凭什么你也搞研究，不仅不秃还能有那么可爱的小辣猫呜呜呜！
    小萝莉试图挽尊：“【我】有那么多可能性！肯定也有脱单的！”
    草本盐微微一笑：“那都不是【你】。”
    小萝莉：……
    小萝莉吃着狗粮，发出了汪的哭声。
    “太过分了你这狗男人！我要和亚雷斯塔告状！！！”
    小萝莉灵子化消失了。
    草本盐咂嘴。
    要血的时候亲亲热热喊master，吵不过了就只会告状喊狗男人……是亲servant无误了，学园都市的理事长怎么就IF出来了个这性格的英灵，难道说内心深处渴望成为小萝莉吗噫！
    远在无窗大楼营养液槽里倒悬着的学园都市理事长突然想打个喷嚏。
    如今的学园都市还在发展中的第一阶段——在科学培养超能力者之前，他要先培养出能够促进超能力进化的“老师”们才行。
    学园都市的学校在现阶段也确实都在以培养顶尖的科研人员教师队伍为主要目的，只有个别特殊学校在一边实验一边培养着些许超能力者。由于人才聚集，以及国家对高级战力的需求，科研机构的建设得到了大力支持，特殊机构的开设也被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
    金色的灵子聚集在了巨大的营养液槽之前。
    【你回来啦，另一个“我”】
    倒悬在槽中的男人睁开了那双绿色的狭长眸子，银色的长发似是倒悬的瀑布飘荡。
    “是呢，拿到了新的样本。”小萝莉抛了抛手里的采血器，“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
    【是什么呢？】
    “你知道擂钵街的那个实验体吧？目前在港口黑手党的那个。”
    亚雷斯塔搜索了一下自己庞大的记忆库。
    【试作·甲-258……中原中也，是吗？】
    “没错。”
    【让我猜猜，他成了那个男人的新实验体是吗？】
    “别装傻了。”
    【被科研人员爱上的实验体，也只是实验体而已。】
    小萝莉露出“我没救了”的怜悯眼神来。
    “很遗憾，那个科研人员是草本盐，一个平时就超级护短、如今陷入了热恋的狗男人。”小萝莉一脸嫌弃但还是有效的传达了御主的真实意图，“还想要继续研究他的话，最好把中原中也从所有计划书中丢出去——实在避不开的就提前和那个男人商量。”
    “你知道的。”
    小萝莉那双翠绿的眸子里满是不容置喙的警告。
    “只要他愿意，我们的一切……”
    ——全都不堪一击！
    亚雷斯塔轻轻闭上了眼睛，笑容是永远不变的从容。
    【那还真是可怕啊。】
    ——真是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