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结束至今,和他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面,假期里,他像候鸟般,跟随家人飞往南半球过春节,回来训练一个月,她连和他的通讯联系都主动切断。
再出现,他还是以前那副模样,甚至更上一层,而她,却倒霉得糟糕。
这种明晃晃的对比差距摆在眼前真是令人极其不爽,因她曾经也无限接近过那一状态,少年得志,无忧无虑,但转眼她却变成教科书上的方仲永,种种失之交臂难免生出悔恨情绪。
由奢入俭难,无论是物质抑或是自身能力,石一太想再闯回自己最好的状态。
当日晚修下课,石一仍留在教室学习,江禁陪她到教学楼闭门时间。
“你住哪里?”他们一起走,石一以为他也住在学校宿舍。
江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幢酒店高楼,“步行到学校十分钟,很近。”
局面对比惨烈,石一当即停下,对他说,“你走吧。”
“我送你回去。”江禁还是不明发生什么。
“不顺路。”哪条路都不顺,他们之间是没有路可言的。
石一继续走,江禁默默跟在身后,她停步他也不走,两人在校道僵持了十分钟。
最后照旧是江禁低头,他转过身,往校门方向走。
待路上其他学生跑起来时石一才发现宿舍门禁时间快要到了,和他耽误太多时间,她跟着他们走了小道近路,那处遗留未完工地方,道路净是沙土石头,一不小心,她跑得急,看漏长廊最后两级阶梯,于是整个人扑街。
在痛觉起来前,石一第一反应是遭遇报应,因刚才又恶劣对待他了,所以她要被惩罚。
两只手掌都擦破皮,血液混着泥沙,幸好穿着长裤,但左腿膝盖处已被锐利石头划穿布料,上面漏出洞口。
石一被摔懵了,趴在地上快十秒都没爬得起来,她手臂用力打算撑起身体,抬头便见到一个一个学生从身边跑过。
没人停下扶她,没人有空问她,大家忙着赶在门禁前跑回宿舍。
人生就是如此残酷,有人救是发生在童话故事主角身上的事,石一只能忍痛起来继续往前跑。
推开宿舍门,几双眼睛看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摔了一跤?”
“怎么摔的?要不要创可贴?好像隔壁宿舍有人有。”
石一摇摇头,她沉默走到水龙头下开水冲走双手上面的泥沙。
十指连心真不是开玩笑,她痛得差点要放声大哭。
“砰!”
“砰!”
“砰!”
“睡醒了吗?吃晚饭了。”
“好。马上来。”
石一胡乱应一句,她恍惚,检查了一下自己双手,一切完好,但眼泪,因痛觉太真实,已在梦中自动流出。
她记得那晚,自己还坚持手洗完所有衣服,洗涤剂沾上伤口时似流动的软刀片。
“快来尝一下我的手艺。”小钟招呼石一拿餐具。
石一调侃她,“医生的手多矜贵呀,怎么能下厨房做饭呢?”
“光说不做,你刚刚可是在睡觉,没过来给我帮忙打下手。”
“我待会补上,给你切水果吃。”
“晚上有约会,轮不到你献殷勤。”
“哼,原来你这个主厨当得是有预谋的。”
石一见过几次小钟的男友,一个高大的白人男性,拥有一双迷人的蓝色眼睛,两人自青少年时一次夏令营遇见,从十几岁一路走到今天,羡煞旁人。
饭后休息了一阵,阿姨叫石一一起看电影,石一很有眼力见地以赶报告作业拒绝。
人家夫妻看爱情片,她没必要凑热闹,石一感慨他们是真有情趣才能在一起观赏《Titanic》,像她的父母只能上演同一男女主角另一部《Revolutionary Road》而已,哪里还能有什么我心永恒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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