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旷的长廊来到偏殿,殿内一阵低声细语,此时修老先生正在桌前和两名太医商量用药事宜。
三人见苏太后和叶宸出现,立刻停止交谈拱手请安。
“老臣见过太后!”
“微臣见过王妃。”
“都免礼吧!”
苏太后一并替叶宸回了,“皇上现在情况怎么样?”
“略有好转。”
修老先生回道,“太后娘娘可以亲自瞧瞧。”
“哦?”
苏太后面色一喜,“好,哀家这就去。”
她一直往内殿走去,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宸儿,你不是也惦记着?
一起来吧。”
“好。”
小皇帝就睡在内殿的龙榻上,苏太后走过去坐到椅子上,叶宸站在一旁。
朱璟依然昏昏欲睡,嘴唇干裂,唇角乌色明显,眼眶周围塌陷,小脸干巴巴的蜡黄蜡黄。
两排长而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覆盖在眼帘周围,十分乖巧。
苏太后看得心如刀割,连忙别过眼去低声问修老先生:“哀家怎么没看出哪里有好转?”
可怜的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原先活蹦乱跳胖嘟嘟的,小身体布满活力和生机,可是现在?
“回太后,是脉象,皇上现在的脉象比之前平稳很多,可以推断出毒性暂时已经被压制住了。”
苏太后神色一松,“那就好。”
既然修老先生说脉象好转,那就让人放心不少。
“可查清了这是什么毒?”
“这毒十分蹊跷,我查询了各种医书毒书和偏方记载,都没有对上号,老臣猜测极大可能并不属于中原。”
苏太后一脸震惊:“难道是外来的?”
“对,和我国现存包括流传至今的医药论都症状不符。”
大周国医术届人才济济,其中以京城为首。
京城乃最繁华之地,各行各业顶尖人物也会齐聚高谈阔论交流心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家对于学术界的交流一向乐此不疲。
苏太后信任修老先生,一个最大的原因便是修老先生算得上医界泰斗,德高望重。
连修老先生都说未曾见过,这种毒可能过去真没出现过。
苏太后突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若是这样,想解毒却是很难。
叶宸和苏太后看法相同,不过她对修老先生口中说到的外来毒种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毒,把修老先生都难住了呢?
叶宸直接问道:“修老先生,可否把你们的病案记录给我看一看?”
“这……”修老先生没敢说,而是抬头去看苏太后,苏太后点头:“可以。”
“好。”
修老先生便示意学生将记载成册的病例递给叶宸,叶宸接过来抓在手中。
通常大夫记载的病例并不流通,只会用于内部,尤其这还是当朝皇上的病例。
不过既然苏太后同意,修老先生自是无话可说。
病例是修老先生口述,由太医院记录在册,详细写明朱璟帝病发的各种症状及其用药情况。
叶宸一目十行翻看下来,看着看着低声念起来:“无传染性,昏迷,口青,嗜睡,醒时亢奋有力,睡时摇晃不醒,且周身血液似有千涌万流奔腾之象……”“咦,这症状好像在哪儿儿见过?”
苏太后眨眨眼:“宸儿,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是的,”叶宸忽的把病案放下,目光直视苏太后:“太后娘娘,请让我为皇上把脉。”
“可以。”
苏太后对叶宸自然信得过,而且知道叶宸懂医。
立刻起身让出位置,方便叶宸前来查看。
叶宸吩咐宫女取来一条干净的锦帕,搭在朱璟的小手腕上,这才弯下腰开始诊脉。
这时叶宸心想,要是大周能拥有现代社会先进的医术该有多好。
只要取一滴血液,往仪器设备上观测一番,便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可惜,现在只能想想。
朱璟阖眼睡着,对于到底是谁帮他把脉一无所知。
小家伙睡得深沉,但从脉象上并不能看出他正在老老实实睡觉,反而血液奔涌似正在运动,从头到脚,从进到出。
完全符合修老先生在案例中的记载,这毒还真是奇葩。
若是长时如此,用不了多久,一个人就会被消耗干涸,即便是被暂时控制住了毒性。
叶宸久不出声,苏太后直接问道:“怎样?
可有什么发现?”
“太后稍等。”
叶宸收回手,又细细查看一番朱璟的面部五官和四肢。
看完并没回答苏太后的问话,而是直接反问修老先生:“不知老先生有没有一种感觉,这毒并非单独一种?”
修老先生顿了一下,认真想了想,猛然一拍额头:“对对对,我居然没想到!”
其他两名太医学生也恍然大悟,“对啊,我们一直在书上寻找相似症状,可无论怎么找,都没有发现完全吻合之处,原来真相是这样。”
“……”若这是两种毒混合而成,毒性发作就会产生并发症状,单一去寻找怎么可能对得上号?
修老先生已经查遍医书,对很多中毒症状也早深入了解透彻。
经过叶宸提醒,很快想起一种可能:“对,很像神仙药和笙香曼陀罗混合而成!”
“正是。”
叶宸点头。
这两种都是毒,一石激起千层浪,修老先生喃喃道:“我就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对劲儿啊,原来是我的想法狭隘了,多亏王妃提醒。”
叶宸对这两种毒性印象深刻,所以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相似。
这两种毒都来自西域,修老先生看到了希望所在,大喜,带领两名学生直奔藏书阁。
皇宫的藏书阁书目种类丰富,或许可以寻求到驱毒的秘方。
苏太后对叶宸又多了一份感激,“宸儿,这次又多亏了你。”
叶宸淡淡道:“碰巧罢了,我虽然知道却不会解,还得仰仗修老先生。”
若龙仙草还在手,叶宸断然不怕。
可现在所有法宝都已经被收回,她也回天无术。
这一趟总归没有白行,叶宸回府后把真相同白擎夜一说,白擎夜恨恨一拍桌子,怒骂:“这帮天虎教徒实在猖狂,居然妄想加害皇上。”
这两种毒正是天虎教惯用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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