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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义仁的催促下,陈刚终于停了下来,犹豫了很久之后,用干涩的声音说道:“义仁,如果有一天,有个能挣五六万的机会摆在面前,但是代价是要陪对方睡一觉,会怎么选?”
张义仁听到陈刚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又遇到了这样的难题,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回答,他不能教陈刚去用身体换金钱,但是现实却就是这么的无奈,像陈刚现在的样子,还欠着凌琳的钱,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才是。
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要看情况了,如果我不缺钱,当然不会为这点钱去做违心的事儿,要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别说陪对方睡觉了,就算对方拿钱买我的命,我恐怕也会答应。”
张义仁说的是实话,人没有逼到那种地步的时候,是不知道山穷水尽的情况下会有多么的痛苦,就如他当年在东莞街头流浪,如果再饿他个十天八天,他肯定也会放弃尊严,别人只要给他吃的,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阿仁,有做兄弟,真好。”陈刚听出了张义仁话语中的开导之意,他知道张义仁猜到了自己的难处,这样实在的话语,比那些卫道士站在道德的高度批判要强得多。打嘴炮这种事儿谁都会做,但是真的落到了难处,才明白有些原则不是不想坚持,而是无法坚持。
张义仁拿起酒瓶,给陈刚又倒了小半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跟他碰了一个之后,这才开口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他妈的,我以为来投资担保公司上班靠的是本事,拉客户就靠态度,谁知道还是他妈的靠睡觉,我说公司那几个女的一个月怎么挣那么多,原来都是跟那些客户睡觉睡出来的,妈的逼,我他妈的以为酒店是个脏窝,现在才知道,这个社会都是个脏窝。”陈刚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玻璃杯,咬着牙说道。
其实陈刚的话也不完正确,这个社会的确是很脏很乱,有利益纠葛的地方,就一定有着各种各样的灰色交易,身体交易,但是想要在这个社会上洁身自好也很简单,只要能受得了清贫,抵挡得了诱惑。当然,如果生在官员和富豪之家,自然不用担心这个,因为官二代和富二代是潜规则别人的存在,而草根想要从社会底层打拼上去,总要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陈刚在投资担保公司拉客户,不管是借款还是放款的客户,他都可以在其中抽取佣金,但是问题在于,不管是放款还是借款,只要我的资格合适,从谁那里走都是走,我为什么要从这里走?不给我好处,我又凭什么要经的手,让赚佣金?
所以,在投资担保公司工作的那些女业务员,为了高额的佣金,一定会跟客户睡觉,一个大单子,睡一觉就能拿到好几万,这要是在酒店卖,属于小明星的价格了,为什么不做呢?不想陪客户睡觉?那就拉不到客户,拿不到奖金,只能拿着一个月一千块的最低底薪过日子——顺便再说一句,投资担保公司是有规定的,连续三个月拉不到业务,就要走人的,连这一千块的底薪也拿不到。
其实不止是投资担保公司,像什么售楼,银行,基金,只要牵扯到大宗利益和佣金,都会有身体交易。这在中国是常态,电视剧上演出来的那种草根历经辛苦成为富豪,却没有丝毫的灰色黑暗地带,都是不可能存在的。那是都市成人童话,相信就傻了。
“兄弟,看开点,这世道就这个鸟样,咱们还能怎么样?这钱要是真想赚,那就去赚,不要有心理负担,要是不想赚,就别做了,来跟我一起摆摊吧!”张义仁说道。
陈刚端起酒杯,把里面的酒都灌进了肚子里之后,说道:“他妈的,我做了,就当他妈的日了狗,就是太对不起琳琳了。”
原来,陈刚拉客户的时候,拉到了一个女富婆,这个女富婆本来没什么放款意图的,在见到陈刚之后,约他吃饭的时候,提出让陈刚陪她一个晚上,就把一笔款通过陈刚放给担保公司。陈刚只能说还要考虑考虑,这几天给对方回复,他的心里现在乱得像一团乱麻,一想到要陪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睡觉,他就有种恶心无比的感觉,而且想到凌琳,他心里就更加难受了,他觉得如果这样做,实在是对不起凌琳,可是他现在急需这笔款项做业绩,说真的,这笔款如果成功拉到手,他可以拿到好几万的佣金,他当然有点动心。他的内心纠结无比,才会找张义仁一起喝酒。
张义仁知道,陈刚在心底早已经接受了对方的条件,他的痛苦是源自自己内心的负罪感,他需要的不是别人给他拿主意,而是解开他的心结,或者说,他连心结都不需要别人帮忙解开,只需要有人陪着他喝酒,发泄一场就好了。
“我知道的心里觉得这样对不起琳琳,但是作为男人,总不能一直吃软饭吧?想好了就直接做了,只要心里爱的是琳琳就可以了,人这辈子,谁还不做几件亏心事儿?”张义仁劝慰道,他怎么可能阻拦陈刚,他很清楚,自己要是劝说陈刚放弃,陈刚只会更纠结,因为他已经决定了要做了。
“兄弟,我听的,他妈的什么都不去想,就当是日了狗了。”陈刚说着,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房子啊了桌子上。
“对了,这事儿可不能告诉琳琳,不管心里再不爽,也不能跟她说,女人要是知道了做这种事儿,以后们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张义仁担心陈刚犯傻,把事情向凌琳坦白,赶紧补充了一句。
“知道,我不会跟她说的,我不想对不起她,可我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要是这份工作没了,谁知道我啥时候能找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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