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赴荆棘》第74章 你是宁王!?

    石后呼啦啦冲出一队士兵,个个刀锋出鞘,二话不说将乌斯纳等人围在当中。
    为首一人胡髯满面,怒目圆睁,正是楼燧。
    “这是为何?”余凉生问。
    楼燧见是余凉生,立刻上前道:“报余副将,末将狼图关骑督楼燧,奉徐将军之命,领乌逊人前往朔门。谁知被他们下药迷晕。我一路追击至此,幸而赶上了。断不能让他们逃脱。”
    余凉生听后一言不发,眼神看向乌斯纳,等他解释。
    乌斯纳还未说话,耶利上前吼道:“分明是你们酒量不行,一喝就倒。殿下懒得等你们,先走一步罢了。”
    “放屁!先走一步能走到这?是你们心里有鬼,怕我们发现!”
    乌斯纳心道不妙。果然楼燧冲他猛地一指,喝道:“你私带坤泽出境,触犯我永昌律令,还不束手就缚!”
    “坤泽?”余凉生闻言一惊,目光在乌逊人中扫过,立刻发现一个娇小身影,兜帽把面容遮得一丝不露,被旁边祭司模样的人搭着肩膀,很是可疑。
    他想了想,对乌斯纳道:“殿下怕是不知,永昌律令,坤泽不可出境,违者可就地问战。殿下若真带了坤泽,还请归还我国。余某也就不追究了。”
    “这是我新纳之妾,并非坤泽,只是过于貌美,有人少见多怪,误会了。”乌斯纳挡在启昱身前,截住永昌人探究的目光。
    “你娘的!老子又不是没见过美人!有胆你让她露脸,大伙瞧瞧就知道是不是坤泽!”楼燧喊道。
    “乌逊习俗,嫁娶前新娘不可被外人看见容貌。还望余将军谅解。”乌斯纳当楼燧是空气,只与余凉生说话。凭着以往交情,或许他可以网开一面。
    可余凉生并没有那么好说话。
    “永昌律令,余某指责所在,还望殿下配合。”
    乌斯纳眯起眼,看来今晚注定无法善了。
    他目光扫过永昌诸人,缓缓举起弯刀横在身前。一字一顿道:“谁敢碰他,先试试我的刀!”
    双方兵力悬殊,乌斯纳心下明白,若余凉生坚持,他想带走启昱已没有可能。但是他就是不愿放弃这个坤泽。哪怕与重要的盟友交恶,甚至以命相搏。
    他横刃在前,赌的就是余凉生不想与他刀兵相见。
    但是对方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那就得罪了!”话音刚落,余凉生刀已出鞘。
    双方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气势强悍的乾元。斗在一处,一时难分高下。你来我往十余招。乌斯纳渐渐发现,余凉生刀法刚猛,招式快而出奇,有些尉家刀的影子。他有了想法,手腕一翻,刀势突变。
    余凉生堪堪挡下划过腰间的刀锋,看着腰上被划开的皮甲,颇有些惊讶。这招拨云见日虽是尉家刀法基本招式,但用得合适也是威力巨大。方才那刀连他也要叹声精妙,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怕是已见了血。
    他抬头见乌斯纳冲他挑衅地笑了笑,便明白了。
    还真是要拿我试刀。
    他冷哼一声,复又攻上。
    既然是双方都谙熟于心的招式,拼的就是速度和应对。但此时双方都无心恋战,于是招招出奇,皆想一招制敌。
    乌斯纳架住当头一刀,忽然身形往侧方闪开。他已探得对手实力,只需再验证一件事。
    余凉生见他步法,便知这是当年乌斯纳对阵尉远洲时未完成的招式——潜龙出海。此招本是胜在出刀角度诡异,辅以威压,让敌人难以抵挡。但收刀有个巧势,若不得法,一击又未成,便是个送给敌人的破绽。
    见识过无数次尉远洲出此招,余凉生早有准备。当下毫不畏惧,挺刀向前。
    锋刃相击的瞬间,二人的威压同时放出,一时竟势均力敌。余凉生接住一刀,果然见乌斯纳露了空档,他回头照准那破绽,直刺过去,眼看得手,却见面前人影一晃,手上剧痛,只听咣当一声,刀已坠地,喉间锋刃横悬,已是败了。
    他未及惊讶,炽热的威压如火网兜头罩下,让他浑身一震。
    原来这才是对方真实的威压。
    余凉生勉力抗拒,不一会已是气喘不已。这般可怖的威压大约只有大帅可与之抗衡。还有最后那一招,与大帅的刀法不同,却更加...势不可挡!
    这乌逊人,不简单!
    不愧是乌逊的战神。若与永昌为敌,怕是不好对付。
    余凉生冷汗涔涔,自觉输得心服口服,放低身体,抬眼看向年轻的胡人王子。
    乌斯纳撤了威压,却没放下刀。
    从魁胡回国后,他立刻询问呼瀚察刀法来历。老侍从坦言祖上曾是尉迟氏后人,鲜摩国破时逃亡至乌逊,仅凭记忆留下刀谱。乌斯纳惊讶不已,二人比划了一下,确信这招式确实遗失了后半招。他不甘心,索性自己摸索,在战场上试出了一个破解之法。此番与余凉生对上,算是证实了他的方法不错。
    “你输了,放我们走!”他说,刀锋逼近脖颈。
    余凉生淡然一笑,“殿下刀法精进不少,余某甘拜下风。可是就算我答应放你们走,只怕任军侯也不答应。”
    身后几声异响。乌斯纳猛地回身,只见楼燧已辖制住契目,而“姚公子”也被那青年将官救下。
    可恶,这些狡猾的永昌人!
    启昱一脱离控制便立刻掀了兜帽,喊道:“余将军救我!”
    刹时场中一片寂静,连火光都明亮了几分。众兵士头次看见这般美丽的容貌,都睁大双眼。
    这样的容颜世间只有坤泽才有。
    任行阳站在他身边,近在咫尺看见那精致的面庞,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坤泽他见过!在东宫的竹林和校场,他疑心他是启光的恋人。在白鹿亭,他又在为不知何人送行,可他为何在这,他是,,,
    “宁王殿下!”余凉生惊道。
    众人皆是一惊。
    乌斯纳闻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启昱,握刀的手都松了几分。
    余凉生见状,乘机一掌推开他的手臂,乌斯纳猝不及防,被他当胸几拳打退数步。余凉生再脚下一勾,挑刀在手,照着乌斯纳胸口就是一刀。
    这刀来势凶猛,原是为逼退对手,没想到乌斯纳竟如没反应过来一般,躲也不躲,那刀锋从肩膀直划过胸口,立时见血。
    “三殿下!”耶利怒吼一声,挥刀杀向余凉生。
    余凉生本意并不想伤及对方,也吓了一跳,见耶利已杀到面前,忙举刀格挡。双方士兵见状,皆呐喊上前,眼看又是一场恶战。
    “住手!”乌斯纳一声喝住耶利,也止住了众人。他看也没看伤口,转向启昱,目光阴翳。
    “你是宁王?那个要与我父王和亲的三王子?”他咬着牙说。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在晃动的火光下却显得有些狰狞。周身怒意暗涌,刚释放的威压又聚集起来。永昌众人皆不由自主后退,只有任行阳拔刀出鞘,护在启昱身前。
    启昱脸色发白,看着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和乌斯纳错愕的神情,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这动摇只是一瞬,他怎能对敌人心软。启昱屏除杂念,终是傲然地抬起头迎上乌斯纳的目光,算是默认了。
    乌斯纳看着他半分畏惧半分戒备,又带了点挑衅的模样,与白鹿山下诱惑他时一般。不由冷笑,道:“好!不错!真不愧是神龙后裔。绝色无双,智勇双全。可惜啊,你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嫁到我们乌逊!”
    “你想得美!”启昱忍不住开口,“只要有尉哥哥在,我就绝对不会去和亲!他亲口答应过我的!”
    尉哥哥!好一个尉哥哥!
    乌斯纳垂下眼,双目隐在眉弓深邃的阴影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握刀的手青筋凸起。
    再抬眼时,威压已平复,神色却平静得让启昱害怕。
    “明年春天,我会来迎你北上。”
    他说完这句,便收刀转身。
    说话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是既成事实,启昱不由发起抖来。
    “慢着,”楼燧突然喊道,押紧了契目。“你挟持皇族,别想就这么轻易走了!”
    “挟持?你问问他,是谁挟持谁?”乌斯纳半笑不笑,目光冰冷看向启昱。
    启昱面有赧色,半晌才道:“让他走吧。我不追究。”
    “这,可是,,,”楼燧颇为不解,看向余凉生,却见余凉生看着启昱若有所思,并未出声制止。他手里刀一松,那怪模怪样的巫医轻巧地推开他的刀,冲他摇了摇头也走了。
    “你...!”楼燧挥着刀吼了一嗓子,也无可奈何了。
    乌逊人扶起受伤的同伴,牵着马匹,消失在巨石之后。
    启昱直到那身影看不见了,才劫后余生般垮下肩膀。可他心里并无任何喜悦,反倒不知为何堵的厉害。
    他奔波太久又备受惊吓,此时才觉浑身疲累发软,再难支撑,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旁边一人立刻扶住他,他正要推开,却意外发现这人身上没有一点乾元气息,靠近反倒让他安心。
    “多谢!”他抬起头,看到那双丹凤眼时顿觉好生眼熟。啊,这不是太子哥哥的...
    ”殿下没事吧?”余凉生上前询问。眼神从启昱胸口扫过。那里斗篷微敞,露出明显撕裂的衣服。
    启昱留意到了,赶忙笼紧斗篷,努力站直身体,“我无事,多谢余将军相救。”
    余凉生一时震惊不已,懊悔自己怎么早没想到,一个乾元掳走了坤泽,怎会不做些什么!说不定已经...
    “这,这混蛋!殿下为何放他走!末将这就抓他回来!”说着就要拔刀去追。
    “不用!我,,,我并未受辱,将军不用追他。”
    启昱不知如何解释,只揪禁衣服,低头咬住嘴唇。
    一个坤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他简直无地自容!
    余凉生见他这样,信香似乎也正常,又想到刚才乌斯纳说的挟持,想来定有隐情。也不好多问,只得叹了一声,道:“殿下无事就好,末将这就送殿下回京!”
    启昱一听着急了。
    “我不回京!我要去朔门,带我去见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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