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赴荆棘》第15章 我不是小孩子!

    尉道渊跑到屋后面就站住了。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还有点委屈,当真是五味杂陈。
    欢喜的是,与他“天应之合”的人并不似传闻中那般轻挑,相反,他看着柔弱实则刚烈,勇毅又温良,让他怦然心动。
    难过的是,他为何要拒绝自己,甚至不惜有损名节。难道就这么不喜欢我吗?又或是他已有心仪之人?他们不是“天应之合”,注定在一起的吗?
    尉道渊一阵胡思乱想,心内纠结万分。
    他想直接告诉姚锦之自己是因为他的信香而分化,他们二人是“天应之合”的缘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在屋子后面又羞又急得团团转。
    屋子里,姚锦之也挺为难的。他边揉着疼痛的脖子,一边回想。
    和这孩子才见过两次而已吧,算上今日也才三次,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有了要负责的念头呢,他真的明白负责的意思吗?大约只是少年人一时的冲动罢了,既然这样,更不能误了他。
    门吱嘎一声,尉道渊又回来了。脸还红着,正色道:“回去我就告知家父,这两日便去府上,,,提亲。”
    姚锦之吓了一跳,呛咳了几声,“咳咳,那个,尉公子还未及弱冠吧,姚某长你数岁,这个,,不合适。或许,你我兄弟相称更好?”
    兄弟?
    我要娶你,你却拿我当兄弟!?
    尉道渊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又乱了,说话气也急了。
    “我,我虽然年纪小些,可与那些年长的比也没差多少。若论武艺,明年就可以从军了。只要三年,不,两年就好,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而且,,,”
    尉道渊声音小了下去,眼睛也不好意思地看向一边。
    “刚才,你也很舒服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才会说这种话!姚锦之听得脸上发烫,越加无奈。
    “那是因为我正好潮期到了。”姚锦之可不想讨论这个,匆忙斩断话题。“总之,今天这事就当是个意外。你我二人都不必在意。”
    他忙不迭开始整理衣衫。尉道渊说对了,他确实有感觉,还相当强烈。那一定是潮期的原因。他安慰自己。
    被姚锦之一再的拒绝,让尉道渊很是挫败。刚刚明明那么主动得让自己咬香腺的。他突然很想再把这人压住,把他亲到说不出话来,让他看看到底是不是因为什么潮期。
    不过他当然不能那么做。姚锦之不想再谈,尉道渊也只能委屈地闭嘴了。
    不多时,二人整理妥当,尉道渊便领着姚锦之下了山。
    走出来才发现,原来这屋子就在踏云观的后山,可以直接望进观里,连殿点了多少祈愿灯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来从进观以后,姚家众人就一直被监视着了。想到那年轻人说的话,姚锦之不禁一阵后怕。
    山脚下,马车还在。尉道渊驾着车,载着姚锦之急急往安国府赶。
    回到遇袭之处,已有几个衙役模样的人在勘察。看来书箭已经获救了。
    一路无话,到得安国府。
    府里已是乱做一团,门上小厮见姚锦之回来,忙忙地报入里面。
    姚锦之下了马车,一回头便对上尉道渊殷殷切切的目光,心里一动。
    不行,必须坚决一点,不能心软。
    姚锦之想着,对尉道渊拜了一拜。
    “今日辛得尉公子相救,但这件事,还请不要说出去。”说完也不等回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尉道渊心塞。他可是恨不得召告天下,恨不得明日就大张旗鼓地迎娶他呢。
    回到信武府,尉道渊魂不守舍得进了内院,行至假山边,正撞上尉灵筠抱着几本书出来。还未及招呼,尉灵筠脸色一变,拉着他躲至假山深处。
    “怎么回事啊!渊儿,你这是,,和谁结契了?”尉灵筠一改往日的从容,满脸担忧。“哎呀,你的胳膊!”
    “什么?”尉道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会明白了是又惊又害臊,他侧过身藏起伤口,问:“阿姐怎么知道我结契的?”
    “你满身花香味,自己没闻到吗?快告诉阿姐是怎么回事!”
    尉道渊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姚锦之的信香味,脸一下通红。架不住尉灵筠一再追问,只得老老实实说了。
    尉灵筠听完更焦虑了。“怎么会这样呢?都怪我,没给你备好清心丸。这下可怎么办呢?父亲一定要生气了。”
    “父亲为什么会生气?虽然是为了救人,可我也不是不愿意负责,只要父亲去提个亲,这就不是什么丑事,为何你们都不同意?”尉道渊说着,把适才烦恼全数吐露,眼神黯然。
    这傻孩子,还提亲呢,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尉灵筠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弟弟,道:“这么说姚公子也拒绝你了?他拒绝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再想了。这几天你先别出门,在家好好养伤,等身上的味道散了再说。幸好你哥哥去禁军那边督教,又忙着准备都试,最近不会回来。父亲那边我帮你挡着。总之这件事对谁都别说,尤其不能让父亲知道。先回屋去,等我拿了药来给你治伤。”
    “阿姐,怎么连你也,,,”为什么不要想了?为什么不能说?尉道渊还要再问,尉灵筠已经匆匆走开了。
    她心里十分不安。
    唉,怎么偏偏是那个姚公子呢。她边走边想。别说安国府与信武府一向不和,就是这姚公子,年纪不小了,声名也实在不好。还好他识大体拒绝了。
    她之前本以为弟弟遇上了因香而化,天应之合的好伴侣,宴会那晚回来还问他可有见到这人。没想到尉道渊偏说是弄错了,不愿再提。
    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又怕父亲责怪,她也只能先瞒着了。
    此时安国府中,姚锦之一进院门便看到父母满面焦急,赶上前来。姚母心疼地搂住他,还未要哭,便惊恐地拉开他上下检视,“哎呀!怎么会这样啊!”复又顿足,“可怜我的儿啊!这天杀的强盗!”
    姚锦之知道母亲定是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身上从内而外全是尉道渊的乾元信香,完全无法遮掩。中庸还好,闻不到,但是家仆中有好些乾元,肯定早已发觉,再加上自己一身狼狈,明眼人一看便知。
    “我没事,是尉家二公子救得我。”
    “那,那你这是和他,,”姚母正要再问,就被姚炳德黑着脸打断,“行了!进屋去说!”又厉声命令仆人,“谁也不许多嘴!”
    未婚结契这种天大的丑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姚锦之想。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思解释了。左右都是清誉不在,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这一天的经历着实让他精疲力尽。问了书箭的情况,得知他并无大碍,已在医馆安顿,姚锦之便推说想要休息,回到自己院中。
    让仆人送上热水,姚锦之生平第一次无人服侍着沐浴。
    解开腰封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一个熟悉的锦囊躺在地上,白玉扳指从开口处滚了出来。他闭上眼在心里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去拾起来放到桌上,转身跨进浴桶。
    满身的红痕被热水烫得越发明显,颈后也微微刺痛。四下无人,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不明不白地横遭此劫,失了清白不说,还险些性命不保,姚锦之环住身体,眼底微微发红,一股羞愤与恼恨涌上心头。
    一时又想到,那二人既是来寻仇,今日没有得手,定不会善罢甘休,又害怕起来。
    他仔细回想,那人脸上刺字似乎是配越州,父亲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须得赶紧报官,早点抓住那二人才行。
    姚锦之脑内纷乱如麻,加之身上酸软,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生。以往总能助他安眠的青龙木香,现在只让他想到尉道渊。
    忍无可忍唤来仆人,把那株盆栽搬到院中。谁知少了那味道,身上更难受得紧,想来是因为临时结契使他对对方的信香十分渴望。
    忍了许久,实在无法,只得又唤人把盆栽移进来,放回床头。如此折腾了好几回,直到天亮才昏沉沉的眯了一会。
    姚锦之不知道的是,这一晚,隔着几座院墙,尉道渊窝在姚府外小巷里的一颗树上,对着他的院子守了一宿。
    他本想按尉灵筠说的待在屋里不出来,谁想躺下后越来越难受。
    大约因为结契,他隐约察觉到姚锦之的情绪。实在不放心,□□出来,直奔安国府。凭着隐隐的信香寻到姚锦之的屋子,可还是无法平静。看着一株和自己信香相似的盆栽被移出又移进,心情也跟着忽起忽落。最后那盆栽总算没有再被移出来,尉道渊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姚炳德独自在书房中,正对着一封信愁眉不展,便见儿子推门进来请了个安。
    “昨日刚受了伤,怎么又四处乱跑?”姚炳德不着痕迹地盖住信,一脸怒容。“往日太纵容你了,才会出了这样的事!”
    姚锦之眼底浮着黑影,面色憔悴。也不想绕圈子,索性开门见山。
    “父亲可知道南郡陈氏?”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