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厨娘》第110章 第 110 章

    我这么可爱,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买我吗?姜家嫡女到底死没死,火头营的人怎把他认成了池青,这些他都需要知道答案。
    一回到自己的军帐,就瞧见池青捧着肚子瘫在椅子上,两只脚没规没矩搭在一旁的矮几,脑袋往后仰着。
    他穿着一袭竹青色外衫,里面是一件月牙白的袍子,摆出这姿势活像一只翻了肚皮的青蛙。
    “主子。”邢尧躬身见礼,他晚一步回军营,没找着封朔,便在大帐中等候。
    池青一听邢尧叫主子,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从椅子上翻下来。
    一抬头就见封朔面沉如水盯着他。
    池青讪笑两声爬起来,见封朔手中还拿着一包糖炒栗子,捂着吃撑了到现在还绞痛的胃,连连摆手:“你怎还给我带宵夜,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封朔食量比旁人大,火头营做给他这个大将军的菜式也足,他傍晚溜达过来找封朔,听说封朔一早回王府去了,这才代封朔解决了晚餐。
    怎料一时贪嘴,把自己吃撑了。
    封朔回到自己处理公文的案前,把糖炒栗子放下,“谁说是给你的?”
    池青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受伤,就听封朔问道:“你知晓火头营私灶一事?”
    池青顿时生出几分心虚,但封朔都直接问他了,肯定已经知道此事,便怂怂点了下头,又拿眼偷偷打量封朔。
    但封朔面色如常,叫他根本看不出什么。
    池青反倒更慌了,绞尽脑汁道:“我也是今早才得知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去亲自查看,这才没上报给你嘛。”
    封朔铺开一份公文,边看边问:“现在打探得如何了?军中为何有私灶?”
    池青也不是吃白饭的,早上从几个小兵那里得知私灶一事后,早把前因后果查得清清楚楚。
    一听封朔问起,他便道:“还不是樊威那个瘪犊子玩意儿,军饷他贪,军粮还贪,搞得底层将士顿顿只能喝粗米粥。火头营搞了个私灶,利钱他也占八成。”
    封朔越听,神色越冷,等池青说完了他才问:“这两日辽南军和西州军都是吃的粗米?”
    池青点头:“早晚都是一碗粥,只有中午才是饭。”
    封朔捏紧了手中狼毫,面上似有薄怒:“怎没听人上报此事?”
    池青小声咕隆:“你自己带出来的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们啃树皮估计都没人有怨言。”
    封朔狠狠剜了池青一眼,池青立马识相闭嘴。
    封朔这才捏了捏眉心,吩咐一旁的邢尧:“把粮草督运给我叫过来!”
    粮草督运很快被叫到大帐。
    责问了粮草督运,才知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跟西州大营这边的火头营对接。
    这两日顿顿吃粗米,不止辽南军底层将士,就连一些将领,都以为是封朔迁至西州这贫瘠之地,粮草上周运困难,故而自作聪明的想着不要添乱,暂且没用粮草之事去烦封朔,军营上下都拿出一股要跟他们王爷同生死共患难的豪情来,一口吃的又算的了什么。
    听完粮草督运解释的封朔,脸色黑如锅底。
    池青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又不敢在人前失仪,只得背过身去,肩膀可疑地耸动。
    毫不知情的粮草督运还以为他是被感动哭了,顿觉他们军中果然是上下一心,胸腔里的豪情又翻腾了万丈不止。
    对着封朔道:“我等愿为王爷肝脑涂地,口腹之欲算不得什么!”
    他是跟随封朔从达州迁过来的旧部,因此还是习惯叫封朔王爷。
    封朔脸上的锅底黑又重了一层,他道:“即刻跟西州大营的火头营对接,从明日起让三军上下都能吃上好菜好饭。”
    粮草督运被如此体贴他们的王爷感动了一把,嘴唇翕动,似乎要说出更多豪情万丈的话来。
    池青赶紧替封朔道:“行了,快下去交接粮草的事吧。”
    等粮草督运走出大帐,池青才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手底下的兵竟然觉得你穷得供不起他们了……你要是真穷一点,可能小皇帝还没这么忌惮你,但你就算没了达州,封地上还有禹州、衡州两大富得流油的州府,你这都叫穷了,天底下还有富人吗?”
    封朔扔了他一本折子,正中池青脑门,池青才慢慢收敛了笑声。
    他捡起折子递给邢尧,邢尧放回了封朔案旁。
    封朔突然道:“之前给姜家嫡女敛尸是何人去做的?”
    邢尧不知主子怎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答道:“是虎步营的将士。”
    虎步营的将士虽是步兵,但都是封朔一手带起来的,不可能背叛他才对。
    封朔冷凝了眸色:“你亲自去查,务必要弄清楚,当日被敛棺下葬的,究竟是不是姜家嫡女。”
    邢尧从封朔的话里听出了点不同寻常来,连忙躬身退下:“属下这就去!”
    邢尧退出大帐后,池青才问:“听你话中的意思,姜家嫡女没死?”
    封朔凤眸幽深,眼神晦暗不明:“你去胡杨林那边一趟,把营妓名册找来。”
    不等池青答话,他又拧了拧眉峰,直接取了挂在墙上的披风就往外走:“罢了,本王自己走一趟。”
    *
    且说火头营这边,送走封朔后,姜言意看着秋葵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出乎意料地懂得了她的伤心,连忙道:“锅里还有的。”
    秋葵吸了吸鼻子摇头,一张圆脸上全是固执和憨厚:“那是你留着打点火头营上下用的,我不吃。”
    这姑娘就是这样,你说她傻吧,她又颇懂人情世故。
    你说她不傻吧,但她又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都不知道。
    姜言意一时间竟也哭笑不得。
    她道:“你也是火头营的人。”
    秋葵听她这么说,不知为何竟有几分着急,想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急得红了眼圈:“我……我想帮你做事。”
    说完了又补充一句:“不是为了吃的。”
    虽然她说得弄棱两可,但姜言意还是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你跟其他人自然是不一样的,你看你有酸辣粉吃,其他人都没有。你可以吃好多糖炒栗子,旁人我可不会给这么多。”
    秋葵这才又露出憨厚的笑容来,“你分给其他人的都不够了,我就不吃了。”
    这傻姑娘,姜言意一时间不知该说她些什么。
    她回营房把糖炒栗子都装进小篓子里,又给当值的几个火头军每人抓了一把。
    她从明日起就是灶上的正式厨子,几个火头军今晚也瞧见她做的菜得了军师看中,明日还会得赏赐,本就对她恭维有加,眼下她再给糖炒栗子,好听话更是一串串的往外蹦。
    人缘攒下了,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姜言意跟他们招呼了声,就带着小篓子跟秋葵一起回胡杨林那边的营房去。
    入秋了,天也黑得格外早,酉时才过没一会儿,外面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每隔几个军帐都有三角高架支起的火盆燃着,虽说不能把每一处照得通亮,但也不至于迷路。
    她们住的营房挨着胡杨林,距离这些将士们住的地方颇有一段距离。
    这里毕竟是军营,若是把一群营妓的营房跟将士的营房挨着,岂不是让军营里的将士都夜里爬墙?
    不过靠近胡杨林那边营房的有一段路没有照明,姜言意还特地提了个灯笼。
    路上她硬塞了秋葵一把糖炒栗子,秋葵高高兴兴地一路走一路吃。
    但不知是不是今日东西吃太杂的缘故,秋葵走到半路就闹肚子。
    “不行了,我……我内急……”她捂着肚子,神色又愧疚又尴尬。
    姜言意四下看了一圈,她们现在正处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上,不管是到将士们住的那片营房还是回胡杨林营房都来不及,只有不远处有一片半人高的杂草丛。
    为了防止敌袭,整个西州大营都是用尖木围了一片栅栏的,每隔着两百米就设有一处岗哨。
    杂草丛后面就是胡杨林,不过中间用尖木栅栏隔开了。
    秋葵指了指那处杂草丛:“我先去那边方便一下。”
    姜言意把灯笼递给她:“那你拿着灯笼过去,当心脚下。”
    秋葵连连摆手说不用,直接跑向了杂草丛。
    姜言意知道她是怕拿着灯笼过去,被人察觉了会更尴尬,便提着灯笼在原地等秋葵。
    倏不知,杂草丛里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注视着二人。
    秋葵匆匆跑过去,寻了个地方还没来得及解裤带,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然朝着一旁看过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叫喊,就被猛然捂住嘴扑倒。
    这动静有些大了,在路边等秋葵的姜言意不由得朝这边看了过来。
    杂草丛那边黑黝黝一片,灯笼的光照不过去,只能模糊瞧见个草尖的轮廓。
    “秋葵?”
    她唤了一声,无人应答。
    一阵夜风吹过,杂草丛中窣窣作响,远处的胡杨林里还传出几声鸦啼。
    姜言意握着灯笼杆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她往前走几步,又唤了一声:“秋葵?”
    有鄙夷有惊讶也有幸灾乐祸。
    “呸!原来她那天拿回来的红烧肉是这么得来的!”
    昨夜被春香又抓头发又扇耳光的女人朝着她唾了一口。
    “冒领大将军给姜师傅的赏赐,还回来装腔作势,真够不要脸的!”
    跟春香交好的几个女人面上亦是讪讪的,自知没脸,此刻也不敢帮春香说话。
    春香素来最好面子,现在却也顾不得旁人是怎么看她的了。
    冒领赏赐的罪责她不清楚,但若是担上一条人命,那她指定是没活路了!
    春香被两个小兵押着,死命地挣扎,扯开嗓子哭嚎哀求:“冤枉啊军爷,我没有——”
    旗牌官因为昨日办事不利,今早才被上司狠狠责骂了一通,现在火气正大着,一听春香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嚷嚷自己冤枉,抬起一脚就狠踹上她腹部:“嚷嚷什么,就你这副贱骨头,老子还不至于眼瞎认错人!”
    春香只觉那一脚踢得她肠子都快断了,腹中绞痛,胃里翻滚,隔夜饭几乎都要吐出来,叫嚷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胡杨林营房的女人们那天都看见了旗牌官在门外等春香,眼下事情一暴露,她们也就把前因后果都联系起来了,看向春香的目光更加鄙夷了些。
    刘成在营房听见旗牌官的那一声大喝,顿觉不妙,走出营房恰好看到春香被带走,他眼中不由得也有了几分慌乱。
    春香眼角余光扫到了刘成,忙向着他伸出手,凄厉大叫:“救我——救我——”
    刘成骇得后退了半步,好在此刻火头营前全是挤着看热闹的人,他又站在最后面,旁人也瞧不出春香是在叫他。
    见刘成这般,春香突然发疯了似的要往这边奔过来,押送的小兵几乎快拽不住她,恼得往她身上招呼了好几脚,春香被踢得站都站不稳,肚子上又挨了几脚,话也没力气喊了,跟个破麻袋一般被拖走。
    刘成看着这一幕,悄无声息从人群中退开。
    他去找麻子脸,想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但找遍了整个火头营却也没看见麻子脸。
    刘成只得问跟麻子脸同一个军帐的人:“朱愣子,看到麻子没?”
    被他叫住的火头军摇头:“今儿一早起来就没看见他,不知又跑哪里躲懒去了。怎的,刘哥你找他有事?”
    刘成一听麻子脸一晚上没回去,心中顿时又沉了几分,只勉强应付两句:“没事,就是看那小子不在,问问。行了,你去忙吧。”
    他越想越慌,不论是麻子脸那边事情败露,还是春香这边被审,都能把自己供出去。
    为今之计,只有在军营派人抓捕他之前逃出去。
    但私逃是大罪,西州大营防守森严,只怕还没逃出去就会被射成个筛子。
    告假离开军营也得提前一天上报,现在唯有从赵头儿那里拿到对牌才能正大光明的出军营。
    赵头儿管理火头营采买之事,时常带人外出采买食材,拿着他的对牌外出大营门口的守卫不会怀疑。
    刘成当即决定去偷赵头儿的对牌。
    赵头儿今晨忙着跟大将军带过来的辽南军对接粮草,正分身乏术。刘成是李厨子的徒弟,赵头儿对他毫无防备,刘成打着帮忙的由头,很容易就顺走了赵头儿的对牌,又借口灶上有事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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