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厨娘》第48章 第 48 章

    翌日,姜言意去都护府看辣椒苗时，顺带拿上了斥巨资买下的老参。
    门房?听说老参??要给封朔的，不敢自作主张决定收不收,去请管家福喜来。
    姜言意站在门口等了片刻，跟随门房?道出来的却不??管家福喜，而??池青。
    这还??姜言意出军营???回撞见池青，她打了个招呼：“池军师。”
    池青??上拎着些大包??包,虽用纸包好了，但还??能闻见那股浓郁的药味。
    他?双狐狸眼骨碌碌转着,上下打量姜言意：“??你啊,听闻你在隔壁开了个古董羹馆子？”
    “做?糊口的??生意。”姜言意道。
    池青目光落在她??上的红漆木盒上,来前已经听??厮说了她带着?根老参,努了努嘴问：“怎的突?想起送老参？”
    想起昨日的事，姜言意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民女昨日上墙?救鹦鹉,笨??笨脚跌了下去,幸得王爷?救才捡回?条命,见王爷身体似有不适，就想着给王爷送条老参补补总??好的。”
    池青听她讲起封朔身上身体不适时，脸色就变了变：“你跟我来。”
    姜言意不明所以，但还??迈步跟了上去。
    到了僻静处，池青才问她：“你如何知晓的王爷身体不适？”
    姜言意只觉池青的目光比平日锐利了不少，她如实道：“王爷身上的那道旧伤，约莫??在救我时?扯到了……”
    “你看到过王爷身上那道疤？”池青突?打断她的话,眼??说不出的复杂。
    虽?只看到了蔓延至肩胛处的那条伤疤，但也的确??看到了，姜言意迟疑?了??。
    池青脸色却难看了起来：“王爷身上有伤的事，你还说给谁听了？”
    姜言意见他这般郑重,也意识到这其中兹事体大，忙摇?：“除了池军师，民女还未给第三人说过。”
    她买老参，纯粹也只??觉得这样的礼品拿的出????。姜言意不懂医理，只觉着人参既???好东?，用来进补约莫也挑不出错处。
    池青这才缓和了脸色，只??收起了面上的吊儿郎当，把??上那?堆药包递给姜言意：“他既对你如此信任，想来你说的话他听得进几句，你把这药拿去煎了端给他吧。”
    “这……我……”姜言意觉得池青肯定??误会了什么，她刚想解释，池青却意味不明看着她道：“你知道他身上那道伤??怎么来的吗？”
    对上池青略有些失??的目光，姜言意只得闭嘴摇?。
    池青目光散落在远处只剩?片枯褐色荷叶梗的池塘?：“嘉元十三年，南境翰明国入侵，扈州失守，主帅弃城而逃，百姓来不及疏散，王爷带着三千残兵，在扈州城门处死守，为百姓争取撤离时?。”
    “当时围城的翰明国??足足五万大军！”说到这?，池青笑了?下，??那种苍凉的笑。
    “三千将士力竭而死，王爷身陷囫囵，那?次带兵的翰明元帅擅使?把宣花大斧，传言他甚至用那把斧子劈开过城门。”
    “翰明元帅想亲自砍下王爷的?颅，王爷精疲力尽，不敌，只能故意在?背露出破绽，本??想跟翰明元帅同归于尽，却不想那?宣花斧下来，有个幕僚替王爷挡下了。”
    “只不过那?斧子力道蛮悍，挡斧子的人直接?劈成了两半，斧子还??余力不减，劈在了王爷?背，留下了?道斜贯整个背脊的大口子。好在翰明元帅也直接?王爷?戟挑飞了?颅，这?战……”池青顿了顿，嗓音有些哑?：“不亏。”
    姜言意光??听他描述当时的战况，就起了?身的鸡皮疙瘩，她问：“那个幕僚??……”
    “??我兄长。”
    这几个字池青说得轻飘飘，似乎半?听不出难过，可攥着扇子的??力道已经大的骨节泛白。
    “王爷那次重伤?，因着军中条件艰苦，又?路?翰明军追缴，好几次都??死?逃生，伤口总??刚愈合又崩裂，有时候连止血的药都没有……如今伤口虽好利落了，但每逢严冬霜降，伤口?面还??疼得厉害。”
    池青回?看姜言意，??色?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往年王爷在南边，天冷的时候伤口也不会痛成这样，如今在北境……这个秘密若??传出去了，突厥人趁着严冬发难，?州保不保得住还不好说。但王爷性子执拗，不肯听大夫的好好疗养，有劳姜姑娘去劝劝了。”
    姜言意听完他说的这些，突?想起?段原??中的剧??来。
    女主姜言惜到?州寻陆临远，却?突厥王子掳走?，皇帝冲冠?怒为红颜向突厥开战，?州沦陷之际，辽南王坐视不理。
    看??那会儿姜言意还以为这??辽南王想看皇帝和突厥人斗得两败俱伤，??在却觉得，真正的原因会不会??封朔旧伤复发，根本没法出战？
    姜言意捧着?堆药包，秀气的眉毛拧了拧：“这……我如何劝得？”
    池青道：“姜姑娘既?都见过王爷身上的伤了，怕??只有姜姑娘才劝得。”
    他改口称呼自己为“姜姑娘”，姜言意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她如今恢复了良籍，池青这般称呼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姜言意还在纠结他那话时，池青已经冲她拱了拱??：“此事便托给姜姑娘了。”
    ?直到池青离开，姜言意才终于意识到他那话哪?不对劲儿，他说她看过封朔身上那道伤疤了，但封朔那道伤疤主要??在?背啊，只怕池青所说的“见过”和她真正看到的?差颇大。
    她?个未出阁的女子无缘无故怎会见到陌生男子的?背！
    池青绝对??误会她和封朔有什么了！
    姜言意囧得想找块豆腐撞死。
    追上去解释的不可能的了，池青离去没?会儿，?个??厮就往这边来了，恭恭敬敬给她引路：“姜姑娘请随??人来。”
    姜言意看了??上的老参盒子和药包，只得跟了上去。
    ***
    到了?处院落，远远便能瞧见院门前站着几个披甲佩刀的侍卫，??厮上前说明了来意，侍卫看姜言意?眼，进院通报?，出来时便道：“姜姑娘请进。”
    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不少。
    姜言意抱着?堆东?走进院子，?眼就瞧见了在院中下棋的封朔。
    天气?日比?日冷，他披了件玄色大氅，许??身体不适的缘故，并未束发，只在额前用了?根宝蓝色的额带将墨发松松绑住，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几许，为他平添几分少年气。
    肩?垂下来的墨发压着领口雪白的狐裘，大氅上金线绣的卷云纹在日光下闪着微芒，他???撑着?，??肘抵着石桌，另?只??捏着?枚墨玉棋子，似在沉??下?步该如何落子。
    石桌旁有个??炉子，茶壶?的水滚了，咕噜咕噜响着，壶嘴冒出的白气升腾上去，让封朔精致的面容也有了几分模糊。
    “你来做什么？”
    姜言意听见他问。
    姜言意?时?也听不出他这话究竟??个什么语气，只道：“我给王爷拿支老参来补补身子。”
    封朔侧首?看，瞧见她怀?那几个药包，轻嗤?声：“??池青跟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吧，那??子??活腻歪了，本王回?就砍了他！”
    听他这语气，姜言意就知道池青说得八九不离十了，她道：“王爷乃国之栋梁，怎可讳疾忌医？”
    封朔?她?扰，下错?步棋，??在整盘棋局都乱了，他把??中的棋子扔回棋篓子?，好整以暇看着她：“本王如何，与你有干系吗？”
    他???朝王爷，他也有他的傲气。
    做不到将?颗心完完全全捧到她跟前去，只为求她多看?眼。
    他自问不比陆临远差，她眼中若?直看不见他，他又何必再强求？
    姜言意本想好好跟他谈谈的，但见他心??不好，便暂时歇了这心??，福身道：“叨扰了王爷，??民女之过，民女告退。”
    她快走到院门口时，封朔终于黑着脸出声：“回来。”
    还??继续强求吧。
    姜言意回过?，面对封朔怒气沉沉的?张俊颜，颇为无辜眨了眨眼。
    封朔指了指?旁煮茶的??炉子，撂下两字：“煎药。”
    姜言意道：“我可不??王爷府上的丫鬟。”
    封朔深深看了她?眼：“你要??本王的丫鬟，那就好办了。”
    姜言意暗恼自己能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撂下东?想走，但因着那?丝莫??的心疼，还??留了下来：“王爷，我们能好好谈谈么？”
    封朔也知道不能逗她逗得太过，半垂着眸子问：“谈什么？”
    她想问他喜欢自己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迎着封朔的目光，姜言意愣??说不出口。
    最终她自暴自弃拿起药包去??炉子旁：“我给您煎药。”
    反倒??封朔看着她，眸中若有所??。
    药煎好了，封朔闻着那味儿就直皱眉。
    不过他以往也喝过药，知道这药虽?难闻，但真正喝下的时候??没有味道的。
    他接过姜言意递来的药碗?，直接?口闷，却在药汁入口时，脸色巨变，全吐了出去：“这??什么东?？”
    姜言意光??闻着味就知道这药肯定苦得厉害，但中药不都??这个味么？封朔为何反应这么大？
    她不解道：“就??您的药啊？”
    难不成他以前都没喝过？
    封朔??次觉得恢复了味觉，不??什么好事。
    他放下药碗：“本王晚?再喝。”
    等她走了，他味觉没那么灵敏的时候再喝不迟。
    姜言意却以为他??想趁自己离开?倒掉，??来想去，似乎只能找到?个他不喜欢喝苦药的理由。
    那么池青说他老??不配合大夫疗养，似乎也说得通了。
    她道：“我叫人给您取碟蜜饯来吧？”
    封朔脸色又黑了黑：“不必。”
    最终他端起药碗往墙根处走去，他离她远??喝药总行了吧？
    姜言意怕他倒药，也准备跟过去。
    封朔却视她为洪水猛兽?般：“你站在原地，不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