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寻梦人》第30章 徒弟向师父要手艺

    心一颤，不由得一阵慨叹，王荣富自己不会的手艺，竟然给他介绍别的手艺人，这是他郁锋涛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王荣富真是一个好人。
    传授手艺不留底，手把手教郁锋涛好学艺，王荣富自己地里活也不干了。
    吃了中午饭，王荣富带郁锋涛上山砍了两棵毛竹。
    “这砍竹子呢，也有很大讲究，最好是在秋、冬两季，冬季更好。”回去路上，王荣富对郁锋涛说。
    “为什么，师父？”郁锋涛不解、困惑地问。
    王荣富说：“春、夏两季的竹子水分多，虫子爱吃。秋、冬两季的竹子水分少，虫子不吃。冬季砍的竹子不管做成什么，用多少年了，也不会有虫蛀。把竹子放在灶头上让烟薰着，那更不会有虫蛀。当然，毛竹越老越好。”
    读书万卷，不如老人一句话，郁锋涛茅塞顿开。
    一个竹篾匠，其手艺高超不高超，看他一手剥篾功夫拿手不拿手。手艺高超的竹篾匠，他剥篾如同是剥笋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剥出来的篾是薄如纸，细若丝。
    整整一个下午下来，王荣富把心思投入在教郁锋涛剥篾上，这剥篾是竹篾匠的基本功。
    这一回学艺与上一回心境截然不同，上一回，郁锋涛心里堵着辛酸、苦楚，满满的心事，急得把芒花扫帚赶出来卖钱，又一不小心掉进了王青妹挖的坑。
    第二天上午，王荣富仍然教郁锋涛剥篾。
    到了下午黄昏时分，看看郁锋涛已经初步掌握了剥篾要领，王荣富才开始教郁锋涛编织篓子。
    天色发暗的时候，厨房里传出了叶莲香喊他们师徒吃晚饭。
    抬头顷刻，郁锋涛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一声惊叫：“啊，青妹，你，你——你什么时候回——回那邕呀——”
    “下午。”王青妹一对幽怨眼睛盯着郁锋涛。过了一会儿，王青妹才笑嘻嘻说道：“瞧瞧你们师徒两个，我站在你们面前少说有半个钟头了吧，可你们……”
    早上去郁锋涛家时，他母亲悄悄告诉她，郁锋涛又到那邕跟她阿叔学手艺了，王青妹午饭后就赶回娘家。
    在阿叔家吃了晚饭，王青妹把郁锋涛“押”回她娘家。
    还是上回楼上那个房间。
    解开郁锋涛裤头，把手伸进去，王青妹狠狠捏一把郁锋涛的命根子，哪管着郁锋涛痛得龇牙咧嘴，埋怨起来：“你为什么来那邕了，不跟我说一声？虽然我嫁人多年了，但是身子给你的时候，我还是一个黄花闺女，我的两个奶不比玉娇的小，人还比玉娇漂亮，你为什么要这样瞧不起我？”
    憋红着脸，郁锋涛心慌：“青妹，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哪有瞧不起你。我哪敢去找你呀，万一被你老公看出我们俩的事，他还不拿把斧头把我劈成两半呀。”
    这时，王青妹已经解开了自己上衣，把郁锋涛的手抓着放在自己胸口上，不再埋怨他：“阿叔把他的绝活教给你了没？”
    “绝活，什么绝活，我不知道。”郁锋涛暗暗吃惊，责怪一句，师父啊师父，你这么一个厚道的人，原来背后也对我藏了一手，我伤不起呐，师父。
    王青妹要郁锋涛把她抱紧：“阿叔有一手剥篾的绝活。他能把竹篾剥得跟线一样的细，编成的小花篮，屏风不知有多好看了。”“我明天去找他，看他还敢留绝活，不教给你。”
    愣愣的，郁锋涛发了一阵痴，心头在说，青妹啊青妹，凭你对我这样好，再怎么的我也应该对你奉献一点是吧。要是我真的学到你阿叔那一手绝活，我的天呀，一手手艺闯天下，那我——锋涛这一生不愁没饭吃。
    次日清晨又与郁锋涛乌山云雨、狂风暴雨的床战一场，累得王青妹腰像断了，懒得起床。她不急，这次要在娘家待三、四天才回闹荒。
    半晌的时候，王青妹才去阿叔家。
    见了阿叔，王青妹二话不说，把他拽进厨房，不问青红皂白即责怪他：“阿叔，你为什么不把绝活教给锋涛？”“我嫁到闹荒这么多年，遭人白眼，被戳脊梁骨，唯独锋涛一家人看得起我，我和他阿妈亲姐妹一样。锋涛是个苦命的老实人，被村人欺负，你应该把所有手艺教给他，他才不会受到闹荒人欺负。”
    愣了好大一会儿，王荣富皱眉头：“看你这闺女，说哪里话。阿叔这把年岁了，现在没人做蔑，年轻人不更不愿学这手艺，眼看我这一手手艺在我手上要绝了，锋涛做梦一样来到我身边学手艺，我还能不把绝活教他吗？”“这学手艺和吃饭一样，不能一碗饭一口吃下去，得一口一口的吃。”
    “嘻嘻嘻嘻”王青妹这才放心了：“这才是我阿叔。你要是不把绝活教给锋涛，我可不认你这个阿叔哟。”
    这时去地里拔菜回来，走进厨房时，叶莲香正好听到王青妹的话，一边洗手一边乐不可支对她说：“青妹，你不知道，你阿叔呀，一见锋涛到家学手艺，他高兴的夜里都睡不着呢，哪还会把手艺私下里藏着哩。”“你放放心心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怕的是锋涛这孩子又跟上次一样，学不了长时间。”
    王青妹说：“阿婶，也难怪呀。家人生活担子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两个妹妹又在读书，家里又欠了一屁股债，没那么多时间学。”
    厅堂的郁锋涛，见王青妹把王荣富拽进厨房里，迟迟不出来，他做贼心虚，深怕王青妹把他与她见不得人的丑事说出，天呐，那他还有什么脸待在王荣富身边学手艺？
    忐忑不安中，看到王荣富从厨房里出来，先前和煦、慈祥脸披上一层霜，郁锋涛心咚咚咚乱跳……
    过了五、六分钟光景，王青妹从厨房出来了，一张俏脸溢出了蜜，还偷偷的朝郁锋涛暧昧地抛个媚眼。
    猜不透王青妹的暧昧媚眼对他来说是祸是福，郁锋涛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只好静观其变。
    王青妹前脚一迈出大门门槛，王荣富拉下脸，挺严肃吓人：“锋涛，青妹骂我不把绝活教你，你要是没把我一手手艺学到手，她不认我这个阿叔。你可得给我争气点，锋涛，你要是没把基本功学扎实，是不可能学到绝活。”
    “师父，您老放心吧，我不会给您丢脸。”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郁锋涛悬到半空中的心平稳落地，当下豪气贯日，嗓音铿锵掷地有声：“只要师父肯教，没有我这个徒弟学不到手的，还要胜过您才行，要不然，也算是给您老丢脸。”
    眼神冷冷看着郁锋涛，但是王荣富心里欢喜，他坚信凭郁锋涛这个徒弟的悟性和手巧，他一手绝活定然不会带到黄土去。
    也不知是如今的人接受能力强呢，还是郁锋涛天生猴子机灵脑袋瓜，王荣富每教一道工序，不消三天，他郁锋涛已经得心应手。
    第四天王青妹回闹荒去了。
    晚饭后，郁锋涛第一次陪王荣富聊天。
    聊着聊着，话锋一转，郁锋涛黝黑脸上忧愁笼罩：“师父，这穷日子逼的我，没办法长期跟在您身边学手艺，在这段日子，你是不是把手艺的基本要点教我，我回去后慢慢琢磨？”
    脸一沉，王荣富不高兴了：“锋涛，学艺和吃饭一样，吃饭不可能一口饭吃成大胖子……”
    嘻嘻嘻嘻。才不管师父高兴不高兴呢，郁锋涛一脸傻乎乎中断师父的话：“这我知道，师父。年代不同了，以前师父教会师徒是砸自己饭碗，所以教徒弟是老牛拉破车。如今年轻人见识广，脑子转的快，接受力强。就像人家工厂招工，三个月培训期一过，你没学会，考核不过关，人家就不要你。”
    心里老大不高兴，脸更臭了，王荣富拿出以前训斥徒弟架势：“你要是一口能吃成大胖子，那好，明天一天里，我把一身手艺教你。”“你这又不是工厂，不要拿工厂的事来说事，这是学手艺，不是工厂。”
    哪管的是师父，霸气的，郁锋涛呼地蹦起来：“只要你一天能教完，我就能一天里学到，师父，至于手艺的精湛细致，那是日后慢慢熟练起来。一旦我缓过一口气，我肯定要办工厂，到时还请你过去当师傅。”
    “你……”王荣富被这个徒弟的霸气气得肠子扭成一团啦。
    毕竟是两代人，有代沟，对郁锋涛这个逆境中徒弟的叛逆做法，王荣富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