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终老后我又穿回来了》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乔斯年带着人穿过垂花门,见正房屋檐下并排放着两张摇椅,“这么快就做好了!”
    青竹嘿嘿傻笑,“昨天送小少爷去学堂,随便带回来的,何伯一张,我也有一张,木匠死活不收钱,说是这个摇椅让他赚了不少,还没感谢少爷呢!”
    乔斯年不甚在意摆手,让青竹带何川去书房等他,他和靳云庭要回房换一身衣裳。
    靳云庭带着靳琛去了西厢房,靳云庭没有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像靳琛这样让人省心,虽然会娇气的抱怨,却会用心把所有的功课做完,学得也快,尤其是读书识字,松雪先生都道他是世间少有的聪慧,用心教导,日后必有大成,只是可惜了不能走文举的路子。武学上却是恰恰相反,明明资质根骨俱佳,一招一式全然形式僵硬,就像稚子初学大字临摹字帖,只是描出了形,毫无灵气。
    还是练的太少,换衣服的功夫靳云庭已经规划好靳琛接下来几个月的训练,“琛儿一会儿跟青竹一起玩儿,找辛亥他们也行,小叔叔有事。”
    你总是有事!靳琛差点儿翻白眼,肯定是要跑去书房,乔哥哥又没叫你去,看得这么紧有本事你娶回家呀!
    靳琛瘪嘴,可怜巴巴地控诉,“我想和小叔叔一起,小叔叔不是说议事的时候我要在一旁听着学习怎么处事吗,小叔叔总是不回侯府,我才听了两次,什么也没学到。”
    靳云庭摸着他的发顶,“你不是喜欢斯年吗?何川看他的神情不对,小叔叔要去保护他,你跟着不方便。”
    靳琛瞪大眼,连小叔叔一面就能看清楚的事,乔哥哥为什么毫无所觉,难道是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何川的守望,逐渐成了理所应当?
    靳琛想起那对鲨鱼刀,只能给喜欢的人碰却送给了自己,是喜欢自己的意思吗?可自己完全没有看出来,是不是和乔哥哥一样眼瞎,靳琛咬紧后牙槽。
    见靳琛脸色发红,似是气极,靳云庭安抚道,“你不是想祖父吗?月底我要回边关,到时候派人回来接你一起去。”大概是血缘天性,父亲明明只在靳琛出生时回耀京一次,这几年都没有回去过,靳琛来到北境后却时常提起要去见祖父。
    “真的?”靳琛高兴了,前世从祖父回到耀京后,他还从没有离开祖父这么久,心中很是想念。
    “靳将军,少爷说您收拾好了若是有空就去书房一趟。”是青竹。
    书房的门开着,乔斯年和何川隔着书桌对坐。靳云庭进来的时候乔斯年正伏案执笔,还一心二用地问着何川南境的事,此时的乔斯年沉着稳重,完全没有了在靳云庭面前的卖乖耍赖。
    靳云庭没有去里间打扰,他心情愉悦地坐在小厅里饮茶。
    “你以后的重心还是云州,庄子的收益和以前一样一半给你作为活动经费,另一半也可以动用了,田地山林你看着买进一些,”乔斯年语气严肃,“还是那一点:不得恶意兼并别人的土地。”
    大耀地广人稀,到处都是荒山野地,大不了开荒养两年,完全没必要抢别人的。
    “公子放心!”何川想起另一件事,“我派人去文州买地,才过两日就有人和我们一样大量买入半山区的缓坡地,不知道是什么人!”
    “可有起冲突?”乔斯年问道。
    “那倒没有,倒像是有意避开我们。”
    乔斯年笔下不停,头也不抬,“大概是大皇子的人,看来他对云南白药很是看好。这也说明在云州有人盯着你,还好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安善良民。刚才的方掌柜就是他派来谈合作的人。”
    这话信息量太大,何川一时楞然。他一直好奇这个人的钱财从何处而来,若说让他去云州置办产业的银钱是变卖少爷的嫁妆所得,可后面陆陆续续给他的银子就是把乔府变卖了也不可能有那么多。
    何川在心中过了一遍大皇子的产业,近三年里大有不同的只有无双苑和闭月羞花楼,时间吻合,想来他的钱财就是从这里来的。
    何川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因为种种原因还未敢对这个人多做探究,看他说起大皇子一口一个“他”,完全不见对皇权的敬畏,这熟稔的程度,只怕自己稍有异动就会万劫不复。
    想起半路接到耀京来的消息,知道这个人已经和离自己心中破笼而出的念头,一路北行逐渐成型的计划,看见庄子里这些未曾见过的人时便又蛰伏的恶念,现在全部坍塌。
    这几年何川结识了很多人,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庄子里有几人初见他时并没有收起身上的气势,他还好奇公子怎么认识这么多不好惹的人,现在才知道都是惹不起的人。
    想到自己在云州的作为一直有人盯着,何川攥紧袖子里的拳头,“公子曾说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符合百姓的利益,百姓就会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我在云州这几年小有所成,传递消息寻找门路组织人手已经很容易。云州离文州不远,公子有意在文州种植药材,何不去云州居住!”只要去了云州他就有机会……
    对不起,还真是小看了你,都走起群众路线了!乔斯年压下上翘的嘴角,“你做的不错。”
    当初何川离开耀京去往云州除了银子啥都没有,乔斯年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他尽快找到人手,没想到他找了这么多人手,俨然把云州当做根·据·地在发展。阴差阳错没去成南境也许是对的,那里可能是狼窝。
    “北境有我不能割舍的人。”乔斯年翻过一页纸,提笔蘸墨,“这些年有赖何伯照顾,他如今年岁大了,该享受天伦之乐,你看看是不是带他去云州,那里四季常青比北境温暖更适合养老。”
    何川仔细打量乔斯年,青年端坐在书案后,头部自然前倾,眼睛离桌面约有一尺,左手边按纸,右手执笔,蝇头小楷隔着异常宽大的书案看不清他在写什么。说他做的不错时语气平淡无波无澜,似是他做的事都在他意料之中;说到不能割舍的人往小厅看了一眼,何川知道那里是云麾将军靳云庭;提起父亲亲切平和不像试探。
    何川攥紧的双手力道减小,他一脸无奈,“我好几次要接他去云州,他都不愿意,说是受老夫人临终所付,要守着公子,我这儿子也得靠后。”
    乔斯年笔下停滞,没想到何氏临终前还托付老仆照顾他,想起病榻上的何氏,乔斯年索性搁下笔,“回门那日母亲让我照顾斯文,南境自是不能去的。何伯在我这里,你也大可放心。”
    “公子仁善,我自然放心。”何川说的真心实意,他知道这个人宽容豁达,对自己人向来和善,甚至对世人都有种不合时宜的怜悯。这个人的这个“不准”那个“不得”,初听没什么深意,做事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宁愿多花银子是在给谁生路。
    这也是何川称自己的念头为恶念的原因,有时候他庆幸占据少爷身体的是这个人,这个人顶着少爷的身份行善积德,多少会记在少爷的名下,来生少爷定能福寿安康;有时候他又恨这个人不是妖魔,这样他就不用手软,直接打散了他把少爷的身体抢回来。
    “我来安平城的路上无意中得罪了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势力应该不小,你也看到了,庄子里有些生面孔,那是我的护卫。你以后行事也小心些,身边新近出现的人都查一查。”有时候对手的强大也能体现自己的实力,秀完肌肉乔斯年话锋一转,问道,“你是想更进一步还是就管着你现在的事?”
    何川正想着这些护卫是哪里来的,这些人身上没有半点江湖气息,肯定不是随便雇佣的,就听乔斯年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这个人和少爷一样从来没有把他当奴仆!
    何川笑得艰涩,“我怕做不好,让公子失望。”
    这是想更进一步,乔斯年难得鼓励道,“试过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相信你的能力,下午和方掌柜商谈的时候你也留下来。差不多就这些了,你去看看何伯吧!”
    “是,公子!”何川退出书房,经过小厅时与靳云庭拱手作别。
    等何川走了,靳云庭来到书桌边,见砚台里没剩多少墨汁,他往砚台里加了一些水,拾起墨锭研墨。
    乔斯年拉他坐在腿上,圈他在怀里继续写字,笑道,“这是不是红袖添香!”
    看清乔斯年写的什么,靳云庭原本要问的话卡在喉中,“你这写的什么?”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乔斯年嗅着他身上的冷香,笔下不停,“《孙子兵法》,我背了好久,本来打算用来攀附侯府,现在给你做聘礼好不好?”
    靳云庭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他接过乔斯年手里的笔,“你写半天了,剩下的你说我来写。”
    “嗯。”乔斯年双手抱着靳云庭的腰,鼻尖在他脖颈上轻蹭,“军形篇,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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