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他心里苦》第72章 第 72 章

    言若白微顿了顿，抬眸看向付夫人道：“付夫人，你家中可有付员外的画像？”
    付夫人忙点头道：“有的，有的，这自然是有的。”
    言若白看了眼秋风：“秋风，派人去付夫人家中取。”
    付夫人不解：“大人要我家老爷画像做什么？”
    言若白未直接回答，只淡淡安抚道：“此事我自会派人调查，付夫人安心回家等待罢。”
    付夫人看了看周身散着正气的言若白，又看了看满院铁面的侍卫，稍稍放了心，带着一名锦衣卫回府取画像去了。
    隔壁的百灵子等人也没闲着，知这官驿内有了寒疫，立马遣人去城中药铺高价收了一些苍术和艾叶回来烧。
    秋季本就干燥，再加上焚烧这艾叶等物，整个官驿没多会儿便变得烟雾缭绕的。
    清欢安排好事务，没再理会锦衣卫的进度，直接带了自己的人向城北的江淮堂去了。
    江淮堂作为统管江浙一带医药事务的总堂，坐落在扬州城北一间普普通通的药铺里。
    这药铺名为“慈济院”，在普通人眼里，慈济院是一间很会做生意的药铺。
    在慈济院看诊非但不收诊金，三十里内甚至还可以上门看诊，但前提是须得在它们这里抓药才行。
    而慈济院的药材不止是方圆五百里最全的，更是方圆五百里最贵的。当然，这个贵仅限于王公贵族而已。
    短短三年，慈济院便由一间铺面，发展成了全国有上百家药铺的知名医馆。
    慈济院的院长安良一表人才，更是年纪轻轻便主导着整个江浙一带药材市场，在民间颇有名望。
    午后不久，一辆悬挂黑羽的高头马车缓缓从巷尾驶了过来。令周围百姓和商家讶异的是，堂堂慈济院的院长安良，竟亲自换了素衣，在门前恭候着。
    “吁—”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紫竹踱步上前拂开了帘子，周围顿时挤的水泄不通。
    “别挤别挤，让我看看是什么人让院长等！”
    “嚯，怎得是这么年轻的丫头？”
    “莫不是安良院长的夫人？可是未曾听闻院长有娶亲啊？隔壁那么大的安府不是空着呢么？”
    一片吩嚷之中，一名披着青色披风的清冷女子缓缓从马车下走了下来。
    安良亲自上前迎道：“安良参见境主，境主安好？”
    清欢淡淡拂了下袖子，打量了一圈周围，略带了三分责备：“安良，太招摇了。”
    安良一双顶亮的眸子微微沉了沉，缓缓道：“属下只是想让境主…”
    默了半晌，安良终是将那句“开怀”给咽了回去，淡淡道：“境主说的是，安良记下了。”
    半年未见，其实清欢也无意责罚他，只是此时她不想这般招摇引人注意，随口这样说了句，安良这个样子，她倒是稍稍有些过意不去了。
    毕竟，安良是自愿加入孤北境的，并非她亲自带出来的人。
    “境主，里面请。”安良淡淡道。
    “嗯。”清欢看了眼紫竹，将随行等人都留在了门外守着，自己一人与安良进了慈济院内院。
    清欢徐步进院坐在了正堂上，一队小厮鱼贯而入，一一供上了茶水、点心、焚香等物。
    “不必了。”
    清欢拂了拂手，看向安良：“我今日来有事同你说，叫他们都下去罢。”
    安良的双眸又淡了些，点点头，挥手让小厮们下去了。
    清欢：“收药之事怎么样？”
    安良沉了沉面色，回道：“境主恕罪，属下接令以后派了扬州三成的下属去周围几个府县，但只收上来三车艾叶，苍术连一车都没收齐。属下派人查问过，是有人半月前就将这些药物收走了。”
    清欢蹙了蹙眉心，看了眼安良：“有人收了这么多的药，你怎会一无所知？”
    安良眼底微微发寒，回道：“半月前，属下不小心被人刺伤了左肋，在府内养伤了数日，所以…有所大意。”
    清欢盯着安良看了半晌，心内略有些起疑。安良的功夫虽说不是孤北境内顶尖的，但也有六羽左右，是何人伤得了他？
    况且…
    以安良的性子，若是伤得不重，断不会一连数日对盟内事务不闻不问。
    “伤得重么？”清欢轻轻问道。
    安良心中微暖，忙道：“不重，只是流血多了些，那几日也已经将养好了，境主放心。”
    清欢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问道：“寒疫一事你查得如何？”
    安良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双手交给清欢：“这病来势汹汹，境主请看。”
    清欢接过名单大略看了一看，那名单上记录的名字密密麻麻的，用来记数的“正”字写了一排又一排。
    安良又道：“这只是我们慈济院一家医馆，昨日一天接诊的病人数量。如若统计上扬州城所有的医馆药铺，只怕数量…已达扬州城一成人数。”
    一成？
    饶是清欢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数量也让她太过于心惊了。
    若从半月前计算，至今短短十七八日时间，扬州已有一成百姓染了寒疫，这病的蔓延速度也太超出寻常的瘟疫了。
    “解法呢，可有眉目？”清欢缓缓定了心神，向安良问道。
    安良顿了顿，微露难色：“这…禀境主，其实昨日我便请人去请过城中七家医馆的掌柜，想共同商议研讨治疗此疫之法，但无一人前来。”
    这倒是奇了。
    清欢蹙了蹙眉，安良在江浙一带医家的声名她是知晓的，此次寒疫既然已发展的这么严重，他亲自出面呼吁医者前来共同商讨，竟无一人肯来？
    这事定有蹊跷。
    清欢缓缓敛回眼眸，淡淡道：“此事我会去查。我再问你，你手中现在有多少苍术、艾叶等驱疫药草？”
    安良早知她会问此话，也早早做了统计，便回道：“回境主，如若依着现在扬州官府记载的人数，每家发一筐苍术或一筐艾叶，仅可发放半城。”
    清欢沉着面色点了点头，她知道安良定然已经尽力了。苍术和艾叶在平时不是难寻之物，医馆药铺都不会大量囤存。
    “境主，可要发放么？”安良问道。
    清欢沉思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发放药物一事，须得寻得官府同意。如若不然，百姓也未必肯听信。”
    安良略迟疑了片刻，再三思量后方才问道：“境主…可要搬到我府里去住几日？我知道境主住在官驿自有打算，但是…现在寒疫严重，官驿缺医少药的，驿馆的仆役们又不知如何驱疫，总归是不如我府里安全。”
    …
    这事清欢来之前倒未曾想过，安良说的话虽有道理，但若是如此，那么她的身份便极易暴露了，未免会对之后的计划有所影响。
    “报—”
    门外忽有一灰衣男子敲了敲门。
    安良叹了叹气，回首道：“进来。”
    灰衣男子行了礼，复道：“禀境主、堂主，方才东城、西城、南城分铺的兄弟来报，昨日出门去诊治寒疫的郎中整整一夜未归，他们担心…”
    安良自然知晓他们担心什么，挥了挥手，让灰衣男子下去了。
    “郎中一夜未归？”
    安良见境主问，忙回道：“嗯，昨日东城、南城、西城的几个分铺都有数名郎中出门接诊，来人皆是说家中有人患了似寒疫的疾病，郎中们怕误了病情便都跟去了。只是去了半日都未归，我派人去查了，暂未查到结果，吩咐他们每半日来报一次行踪。”
    这事真的越来越诡异了，郎中不过是诊病而已，为何会久久不归？
    清欢蓦地想起方才安良所说请不来其他药铺掌柜一事，“你可曾派人去查过城中其它药铺的郎中行踪？”
    安良愣了愣，这他倒是未曾想到。
    “立刻派人去查！”清欢冷声吩咐道。
    “是。”境主下令，安良未假思索，立刻带了人赶着出去追查了。
    清欢缓缓坐了下来，阖眸沉思，在心中将寒疫一事所有的细节一一思索了一番，仍是断不出究竟何人在幕后操纵此事。
    扬州知府么？
    不会，即便他真有这个胆子，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收得起整个扬州一带的苍术、艾叶等药物。
    那…朝中的某位王爷？
    可是…
    寒疫离京城如此之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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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若白在官驿安排好了付员外一事之后，亲自去了东城门附近的萧府大宅。
    颜策和萧瑾明一身马装，正要出门，迎面便撞见了匆匆纵马而来的言若白。
    “表哥？你怎么这时候赶过来了？”颜策懵懵地问道。
    言若白看了眼他们的行头，直言道：“我来，有事找你帮忙。”
    颜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个表哥是何人，莫说家世地位，就单说他自己的能力和权柄，这世上值得他开口所求的事？
    萧瑾明看了眼懵圈的颜策，忙道：“言大哥里面请，里面说话罢。”
    颜策缓缓平了心神，慢吞吞跟了进来，小声问道：“表哥，你求我办事…我怎么有点害怕…”
    言若白看了眼萧瑾明，又看向颜策，笃定道：“颜策，此事只有你能帮忙。”
    颜策灌了口茶，缓缓道：“好吧，表哥你说便是，我一定尽力。”
    言若白微紧了下眉头，沉声道：“我想，借你西郊的庄子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