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的价值》第429章煎熬

    方晓婉转动一下黑眼珠：“我们就聊聊你明天为王雅芹做手术的事情吧。”
    “哦，难道你对这台手术感兴趣？”
    “废话！咱们整个病区的人都对这件事情翘首以盼呢。假如你成功了，真就创造了奇迹。”
    秦松沐不禁苦笑：“王雅芹的情况是被误诊的。所以我这个奇迹是建立在别人失误上。不过，我好久没做脑科手术了，心里也没有底。”
    方晓婉却不以为然：“虽然你有很长时间没做脑外科手术了，那你之前做过胸外科手术吗？那天你在为肖飞儿做手术的时候，我算是真开眼了。你面对伤势如此严重的肖飞儿，所表现的从容和有条不紊都实在是太嗨了。我相信你对自己擅长的脑部手术会更出色。”
    秦松沐淡然一笑：“你过奖了，我也有失败的案例，对任何手术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尤其是在我很长时间没做手术的情况下，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方晓婉眨了眨大眼睛：“既然是这样，那你紧张吗？”
    “如果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这次手术跟之前的任何一次手术都是不同的。”
    “嗯，这次手术不仅会让你感到周围的环境陌生，更主要的是为你正名的手术。它的成败决定了你的荣辱得失。”
    秦松沐一怔，赶紧纠正：“我首先考虑的是患者的情况，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决定命运的时刻。相比之下，我的区区一点名利就不算啥了。”
    方晓婉一呆：“松沐，就凭你拥有这份宽广的胸襟，就让我肃然起敬。”
    秦松沐的脸颊有些发烧了：“丫头，你可别崇拜我。我其实并不完美，骨子里还是有奢望的。”
    “我当然知道，比如你对丽娟的追求。”
    秦松沐眼色一变：“丫头，你又来劲了。”
    方晓婉赶紧话锋一转：“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多说了。我过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明天手术的事情。”
    “哦，你还有什么指导性的意见吗？”
    “对于外科手术，我完的外行，怎么能指导你这位海河第一刀呢？”
    “那你想说什么？”
    “我···想求你明天带上我。”
    秦松沐惊疑地盯着她：“什么，你想参加明天的手术？”
    方晓婉认真地点点头：“是呀，我想向你学习学习，领略一下你手术时的风采。”
    “可你是一名内科医生，有啥可学的？再说，我在手术中会是气定神闲吗？还谈什么风采？求你就别起哄了。”
    方晓婉的表情变成了一副哀求：“松沐，求你带上我吧？上次为肖飞儿做手术时，我不就是你的帮手吗？”
    秦松沐一阵苦笑：“上次情况特殊，才不得不让你参与。如今配合我做手术的都是肿瘤中心的专业外科医生。他们会更好地配合我。所以，你就别添乱了。就算我同意你参加，邢院长也未必会批准。”
    方晓婉一看商量不通他了，显得很失望。
    秦松沐赶紧安抚道：“这台手术大概需要四个小时。你在这期间要替我照顾好这里的一切，这也算一份功劳嘛。”
    方晓婉黯然摇摇头：“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等你让昔日的女英雄睁开眼睛，肯定会爆红网络的，那你的出头之日也指日可待了。而我，只能孤零零地看着你离开这里，重新回到让你享誉的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脑外科。”
    秦松沐沉默一下，然后摇摇头：“就算我治好了王雅芹，还不能立即返回我原来的工作岗位。”
    “为什么？难道丽娟不会帮你吗？”
    “这跟丽娟没有关系，我现在回想起当初为李建兵做手术失败的情景，已经预感到了遭受暗算。现在看来，李建兵一定被注入了破坏她的血小板的药物，才会导致流血不止。而能做到这一点的，肯定肯麻药师有关。所以，必须要等我的冤情得意昭雪才可能堂堂正正的地回去。那位老侦探已经在帮我暗中调查这件事了，估计距离真相不远了。”
    方晓婉表情一紧：“那位老警察目前调查进展如何？”
    “他已经了解了当时的麻醉师丁然是刘合的表亲，目前正在收集他俩当天勾结的证据。假如我当初的冤屈真能够昭雪，那我才能昂首回到市一院。”
    方晓婉似乎露出一丝嫉妒的表情：“嗯，你不仅能官复原职，说不定还可以高升一步呢。”
    “你算说对了，我之前就是副院长的人选，如果不是因为李建兵这台手术，说不定已经竞选成功了。”
    “是吗？那我可要提前祝贺你呀。”
    秦松沐淡然一笑：“没什么可祝贺的，关于这件事，还是低调一点好呀。”
    方晓婉这个时候心里有些低沉，无心再跟秦松沐深聊下去了，便去起身低头默默往外走。
    秦松沐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可能要离开这个病区而感到失落呢，还想安抚她几句，却不知说点啥好，突然想起一件事，便下意识地询问一句：“晓婉，你今天看望李秀芝了吗？她的情况咋样？”
    方晓婉快走到门口了，这时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为今天下午去过一次六病区。她的状态并不乐观。虽然说精神状态还算可以，但通过抽血化验的情况看，她的各项生理指标都很糟糕。”
    秦松沐心里一沉，之前的一点小兴奋也荡然无存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眼看方晓婉继续走出了宿舍。
    当方晓婉离开后，秦松沐倒显得精神了，丝毫没有困意。他的脑海里一直思考明天这台手术，可以说是影响他的人生的手术。也许，这台手术的成败决定着自己人生的转折，所以一定要百分之百的成功。但愿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的情况。
    秦松沐想到这里，心里有产生一丝担忧，但愿刘合知道这件事，不会再暗自搞破坏。
    原来，秦松沐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刘合影响了上次的手术，但他经过事后的反思，已经预感到对方真的参与了。否则，事后就不会出现一系列的怪现象。比如，刘合趁机睡了他的老婆，自己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停职。如果不是陈丽娟为自己挺身而出，那自己行医的资格都会被吊销了。
    秦松沐的心情在及其复杂的情况下，终于熬过了这一宿。
    当第二天曙光乍现的时候，他便躺不住了，便悄然走出病区，出现在外面的小广场，进行了一番晨练。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振作精神，迎接挑战！
    方晓婉昨晚同样没有休息好。秦松沐请老刑侦专家调查刘合的事情让她坐卧不安。虽然她痛恨过刘合，但刘合真的倒霉了，对她方晓婉一点好处都没有，原因是她曾经跟刘合有过一次‘同流合污’的合作，就是那次她唆使和导演了刘合向秦松沐的前妻潘月婷求婚的那一幕。虽然潘月婷最终选择了刘合，并没有回到秦松沐的身边，但她做了这件亏心事，却让她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这恐怕是她一生的污点。
    假如刘合这次倒霉了，要把上次的事情扯出来该怎么办？
    秦松沐如果知道事情真相，肯定会恨死自己，因为潘月婷跟刘合的言归于好令他冤情没能沉冤昭雪，让他继续背负黑锅。
    除了秦松沐，方晓婉又想到了秦朵朵，虽然这个姑娘跟自己很亲密，但潘月婷毕竟是秦朵朵的亲妈，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耍手段让她的亲妈一念之差没有回到她和爸爸的身边，那她到时还会怎么看自己？
    方晓婉的心彻底乱了，想高声发泄几声，但碍于宿舍里睡着赵双和秦朵朵，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咽在肚子里。
    对于她来说，平生只做了一件亏心事，却让她这辈子的良心都不得安宁。而做这件亏心事其实是源自于对秦松沐的爱。
    不过，她又扪心自问：“难道因为自己爱松沐，就该毁了他的前程吗？”
    如今，事情出现了转圜。秦松沐在陈丽娟的帮助和支持下，真有可能把上次的冤情翻过来，并把刘合打入万丈深渊。这样的结果先不说潘月婷会不会重新回到秦松沐的身边，单说刘合可能把自己咬出来，就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现在，她该怎么办？需要向刘合提个醒吗？
    她很快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不由恨自己为什么还想往错误的道路上走。虽然刘合得到自己的通风报信会做出一些补救的措施，就算无法逃过法律制裁，也可能感激自己，而到最后不供出自己。可如果是那样，不仅自己的良心会受到谴责，就连秦松沐的冤案平反恐怕也会受到影响。万一逼刘合做出一些狗急跳墙的事情呢？这样的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方晓婉的心理在及其矛盾和挣扎中度过了这一夜。当她起来拉开窗帘时，突然发现楼下小游园里的秦松沐，便心里一动。
    她迅速做出了反应，立即梳理一下头发，然后开门跑了出去。
    她关门的动静有些大，弄醒了秦朵朵和赵双。
    赵双不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晓婉姐这是干啥去了？”
    秦朵朵茫然摇摇头：“谁知道呢？她走得太慌张了，连轻轻关门都顾不上了。”
    赵双不禁抱怨：“既然顾不上关门，那就别关了呗，害得人家的好梦被打断了。”
    秦朵朵心里一定，立即好奇道：“双儿姐，你刚才做什么好梦了？”
    “我···梦到跟田涛哥在一起了···”
    秦朵朵不由叹了一口气：“唉，你还是忘不了他。”
    赵双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忘记他吗？”
    “可是你的怀念只能让你徒增伤悲呀。”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应该把情感转移到王医生那。他对你是诚心的。虽然你不愿回家住，但他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过来探望你两次。他对你的用心，就算是初恋的情@人，也不过如此嘛。”
    赵双又不禁黯然苦笑：“我知道他对我好。但我目前还暂时走不出去。所以，只能对他疏远一些。”
    秦朵朵思忖道：“这样也好，对你来说，时间可以冲淡一些东西，也可以弥合内心一些创伤。对于王医生来说，他对你的爱需要靠时间去检验。这对他来说，就是一次漫长的考验。当他经历千辛万苦地追到你时，肯定会对你倍加珍惜。”
    赵双一听，不由脸色一变：“朵朵，你是说他每天过来讨好我会很辛苦？”
    “当然了。这是一种身心上的付出，这样的情感辛苦可能比任何形式的辛苦都让人感到煎熬。”
    赵双的热泪顿时夺眶而出：“当年田涛哥为了我就饱受这样的煎熬。难道另一个深爱我的男人也要承受同样的辛苦和煎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