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马哲习惯性地为其拿出脱鞋,并接过手中的包。赵雅没有拒绝,而是很享受这久违的家的感觉。
马哲为她冲了杯牛奶放在面前,看到里面搁着果酱,眼眶不禁一热,捧到手里哽咽着抿了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那时候因为工作压力大睡眠不好,马哲为她精心调制了“安眠品”,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睡得无比踏实。
“没想到你还记得。”
马哲摸了摸口袋,起身进了卧室取出烟点燃,站在阳台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你的伤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照顾你的,可是公司的事……”
“没事,我挺好的。”
“对了,金诺怎么样了,听说要被奥斯莱特收购了?”
金诺虽然保住了,马哲却高兴不起来,淡淡道:“没有的事,挺好的。”
“哦。”赵雅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其实我都不敢相信你能做得如此成功,金诺俨然在坞州市独树一帜,市场前景广阔,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行业老大,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马哲回头道:“下一步我将要在全省各大城市部署海购专柜,目前闵阳天马商场专柜非常成功。此外,电商平台的宣传力度还是不够,打算拿出几千万进一步宣传。”
赵雅欣慰地笑了,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不说我了,说说时代吧。”
赵雅道:“孟瑶此次去加拿大,不仅是看她父亲,而且希望能签署同意远达地产和远晨4s店脱离时代,成为全资公司。毕竟孟广泽还是董事长,他不同意无法生效。”
“李文娜早就惦记着远达地产,得知孟瑶去了加拿大,后脚就跟上去了。她提议将远达地产并入莱顿公司,认为俩家公司本身有业务交叉,合并后可壮大抱团发展。”
“孟瑶当然不同意了,一旦远达落入李文娜之手,时代就彻底完了。在女儿和妻子的左右夹击下,孟广泽装疯卖傻,谁都没同意。”
马哲听完后,更加坚定孟瑶就在李文娜手里。冷笑道:“这李文娜的胃口可真大啊,还想把时代一口吞掉,做她的春秋美梦吧。即便孟广泽同意,股东们也不同意啊。”
“这正是时代目前的困境。”赵雅焦虑地道,“这段时间,各大股东联合起来纷纷退股,他们知道时代不行了,而且背负着巨大债务,一旦破产,手中的股权就蒸发了,而这起事件的发起人正是秦远江。”
“时代那有钱啊,即便是退股,也是空头支票。孟瑶的压力特别大,却无计可施。她挨个找时代的老臣谈话,结果没有人支持她。在利益面前,他们六亲不认,早把方雪晴抛之脑后了。”
马哲惊愕,道:“那孟瑶同意了?”
赵雅摇摇头道:“不同意又有什么法子,最关键的是李文娜跳了出来。她许诺,只要远达并入莱顿,退还股东所有股权。如此一来,曾经支持孟瑶的老臣纷纷倒下了李文娜,间接地支持。不仅如此,他们甚至希望将梦方大酒店、远丰贸易以及旗下下属的公司全部兼并,这样一来,即便将来时代破产,也是空壳公司,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马哲没想到孟瑶的处境如此艰难,道:“那没有其他补救措施了吗?”
赵雅认真地道:“时代股东内乱,银行也不是省油的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吗?再次参与进来,要求返还贷款。而且扬言,一旦出售公司资产,立马冻结账户。”
马哲倒吸一口凉气,昔日全省最大的民营企业没想到沦落到此番地步,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如此肮脏的交易,怪不得孟广泽丢下一摊子卷钱跑路,他也守不住了。可孟瑶能守得住吗?
“艹他妈的。”马哲不由得爆起了粗口,急切地道:“那我能帮上什么忙,现在收购远丰贸易还来得及吗?”
“前段时间可以,但现在不行了。股东和银行盯着每一笔钱,只要有进账,立马就有人上门了。现在收购了,一点用处都没有。别的不说,为了配合金诺,孟瑶顶着巨大压力在支持你。”
马哲咬着嘴唇,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孟瑶,可她在哪呢?
赵雅又道:“时代的困境不是一两天造成的,早在方总去世后就埋下了祸根。只不过底子厚,勉强维持了几年。再加上孟广泽不懂经营,大肆享受大笔花钱,让时代越来越弱。所以说,时代破产是迟早一天的事。正因为如此,李文娜加紧转移资产,到了你死我活的边缘了。”
马哲身子一倾,一阵眩晕。这怎么可能,时代二十周年庆时那么风光,还打算投资几百个亿打造什么莱顿小镇,难道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政府呢,难道政府不管吗?”
“你一民营企业,政府凭什么管?”赵雅道,“前些年政府一有好的项目就给了时代,而现在破鼓万人擂,十里长廊的娱乐设施项目至今未复工,估计要烂尾。前前后后投资了2个多亿,如果完不成还有赔偿违约金,远达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若不是如此,秦远江能轻易松手吗?绝对不可能。”
马哲越听越头大,对于他这个新人来说,远远没想到有如此复杂,更不知该如何插手解决。照此下去,时代真的彻底完了。
赵雅见马哲脸色憔悴,起身走到身旁道:“马哲,我知道你为孟瑶担心,也很想帮她,但没用的。知道尾大不掉吗,时代就是。一艘扬帆远航的巨轮漂泊在大海上失去了方向,无人救援,无人怜惜,反而吸引了一群强盗,孟瑶能做的,只能继续前行,不可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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