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摇头道:“不行啊,越到这个关键时候越不能松懈,刘洋毕竟还年轻,在处理问题上有些稚嫩,还是我去吧,尽量早回来。”
父亲快有十年没在家里过年了,每次都在工作岗位上迎接新年。尽管有许多怨言,但一家人还是坚定不移地支持他。既然选择了这份神圣的职业,就得有宽容和体谅。儿女们倒无所谓,最苦的应该是母亲了。
母亲跟着父亲风风雨雨三十年,没享过什么清福,更没沾过他的一点光,一肚子委屈硬生生咽下去。每天晚上站在大门口,在孤独和寂寥中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这种爱情是忠诚的,是矢志不渝的。俩人很少吵架拌嘴,即便发生口角,父亲总会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去,避免矛盾升级。而母亲过后想开了,也就不去追究。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书写着朴素的爱情故事。
母亲被没有搭茬,而是默默地吃着饭,对于父亲执着的坚守,她早已习惯了。他说尽量早点回来,最早也到了明天早上了。
父亲来到沙发上刚点燃烟,手机响了起来。瞟了一眼看到号码,起身进了卧室接了起来:“喂,老周……”
不一会儿,父亲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快速穿好衣服,出门前道:“我中午不回来吃饭,别等我了。”说完,迈着阔步离去。
父亲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来电之人应该是周谦的父亲周正祥,他不由得联想到周谦,顿时紧张起来。匆匆吃完饭,道:“妈,我也出去了。”
母亲带着幽怨的眼神道:“那你中午回来吃饭不?”
马哲想了想道:“应该回来。”
“哎!”母亲无力叹气,转过身一个人孤独地吃了起来。
马哲知道母亲想什么,走过去抱着母亲的肩膀道:“妈,别老是唉声叹气的,咱们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等我爸退休了带你周游世界,可劲地浪漫,焕发第二春。”
母亲回头瞪了一眼道:“还浪漫,我压根不指望。你爸是能闲下来的人?没看到吗,这一准又有事了。其实他根本不想退休,还想多干几年。”
“哦,那由不了他。”马哲道:“上次不是说了嘛,明年就退休,他自己也累了,操劳一辈子了,是该歇歇了。”
“但愿吧。”母亲看了眼楼上道:“快去把宁宁叫下来吃饭。”
“我才懒得管她,还是你自己去吧。”说完,穿好衣服出门。
发动了车,马哲打给周谦:“在哪?”
周谦似乎很疲惫,道:“还在翠华庭这里。”
“昨晚没回家吗?”
“没。”
“好的,我待会就过去了。”刚挂了电话,周谦的妻子王晓芳就打过来了。马哲心里一紧,难道她知道了?忐忑接了起来道:“喂,晓芳啊,有事吗?”
王晓芳依然是咄咄逼人的语气,道:“周谦昨晚和你在一起吗?”
完了!刚才通电话时也没和周谦沟通啊,该回答是还是不是,万一穿帮了可把他坑苦了。
在快速思考后,马哲淡定地道:“对啊,昨晚我俩一起喝酒来着,喝完不早了就去我那住了。”
“哦。”王晓芳半信半疑地道:“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可能是没电了吧。”
“那你让他接电话。”
马哲尽量保持镇定,假装道:“你等着,我叫他。”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道:“谦儿在厕所,待会我让他给你打过去吧。”
“好的。”
挂了电话,马哲立马给周谦回了过去,结果对方正在通话中,快把他给急死了。情急之下,赶紧打给龙莎莎:“快让周谦接电话。”
龙莎莎道:“他正在和他爸通电话呢。”
“哦。”马哲道:“待会让他赶紧给王晓芳回个电话,就说昨晚喝多了在我家住着,听到了吗?”
“哦,好,我这就告他。”
来到翠华庭门口,马哲对周谦愚蠢的做法深恶痛绝。他家就住在这里,现在又把龙莎莎弄到这里,这要让其他人看到了,长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马哲像做贼似的进了小区,环顾四周没人后快速上楼,进了房间才松了口气。
周谦正在与王晓芳通电话,态度语气十分诚恳,就像和领导汇报工作似的。看到马哲后,周谦立马把手机递过来道:“你说句话,晓芳她还不信。”
马哲硬着头皮接起来,笑着道:“晓芳,你放心吧,谦儿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晓芳冷冷地道:“你不知道周谦不能喝酒吗?以后少让他喝点,另外,再晚都必须回家!”说完,撂了电话。
马哲望着周谦,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好了吗?”
周谦点点头道:“想好了,莎莎打算过了年就去美国。”
龙莎莎附和道:“刚好我一亲戚在美国,去了那边有人照顾。”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马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你们可想清楚了,一定拿定主意不能再改变。”
周谦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替我保守秘密就行。”
“我能给你保守到什么时候?”
周谦尴尬一笑道:“越久越好。”
马哲真想抓着他狠狠地揍一顿,无奈摇头道:“你啊,就作吧。”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周谦换了个表情道:“刚才我听老头说,你家老头要升官了。”
“啥?”马哲简直不敢相信,前段时间还说要退休,这转眼间就要升官,道:“升到哪?”
“接替我爸的位置。”
“啊?”马哲腾地坐起来,道:“这怎么可能?不是他都要退休了吗?另外,他的级别也不够啊。还有,你爸去哪?”
周谦道:“我爸去政法委了,临走时推荐了你爸。马叔叔今年才55岁,不到退休的年龄了。另外,马叔是局里第一副局长兼任着刑警队长,完全够格。这个时候,估计正在开会宣布相关任命了。”
马哲从来不过问父亲的工作,但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熬了一辈子,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是对他工作的肯定和认可,着实是件大好事。与此同时,估计他以后就更忙了。
“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急急忙忙往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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