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媛突然要走,马哲有些舍不得。沉默许久道:“多会走,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知足了。”
马哲坚持道:“不,我一定要送你。”
梁媛看到马哲眼睛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感动得落下眼泪,哽咽着道:“后天晚上八点二十的飞机。”
“好,我一定去。”
经过这一小插曲,梁媛并没有生气,而是高高兴兴地与马家人吃了午饭。饭桌上,马哲依然闷闷不乐,如果先前是为自己的那些破事而焦虑,而现在却为梁媛的离开而伤感。
在大地三年多,俩人已经超越同事间的友情,可以说无话不谈。没想到在自己离去后她也选择离开,她做出这一决定是因为自己吗?如果真是如此,他既感到内疚又恨欣慰。
梁媛是爱他的,但那种爱只限于行动,却从来没表达过。哪怕是那天晚上的一个吻,都是带着湿热温度的友情,很难想象成对方是女友。
这要是离开了,何时才能相见?
吃过午饭,梁媛并没有逗留,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离去。车子快要驶出胡同口时,她从后视镜看到马哲站在门口翘望,眼泪夺眶而出,进而泣不成声。
俩人如同道路两旁的向日葵,几乎每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互望对方。即便是喜欢,也只能远远望着。然而,秋天总会来临。马哲走了,她待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梁媛走后,刘玉梅拉着马哲道:“儿子,我看梁媛这姑娘挺好的,而且对你也有意思,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马哲没有回答,而是对马宁道:“我觉得龙莎莎挺好的,改天我请她吃饭。”说完,转身上了楼。
……
今天是周末,也是梁媛要离开的日子。马哲早早起床,借了周谦的车再次回到坞州。看到熟悉的环境,心里怅然荒寂。
马哲没有搞突然袭击,直接打给梁媛告知来了,梁媛兴奋地道:“你到哪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梁媛想了一会儿道:“我想吃你做得糖醋鱼,可以吗?”
“就这么没追求?咋可说好了,这次不狠狠宰我一回,以后就没机会了。”马哲开玩笑地道。
梁媛依然坚持道:“没事的,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那好吧,那我去你家?”
“好啊,我下楼等你。”
“不用,我自己能找到。”
来到梁媛居住的小区,她还是下楼站在大门口等候。她今天依然穿着她喜爱的白色,在寒风中搓着双手,不停地踮脚眺望。
梁媛算不上绝色美女,但身上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和气质让整个人显得特别典雅大气。马哲以前总爱拿她和苏夏比,俩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有一点苏夏无法取代,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
马哲停在梁媛身边摇下车窗埋怨道:“不是说不让你下来嘛,看冻成什么样子了,赶紧上车。”
梁媛钻进车里依然不停地搓着双手,笑着道:“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谢谢你。”
马哲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道:“多穿点衣服,天气冷。”说完,将车开进了小区。
上了楼,马哲提着东西进了厨房,梁媛突然道:“马哲,和你商量件事,今天能不能让我来做?”
“啊?你能行吗?”马哲用怀疑的眼神道。
“你在旁边指挥,我想学。”
马哲想了想将菜刀递给她。
梁媛乐不思蜀系上围裙,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傻眼了,道:“这……这……我应该从哪里切?”
马哲发笑,夺过菜刀道:“还是我来吧,你旁边看着就行。”
“不,今天我一定要学会!”梁媛坚持道,说着,闭着眼睛一刀砍下去。结果鱼没砍到,将旁边的碗砸了个稀巴烂。
马哲哈哈大笑起来,梁媛假装生气嘟着嘴道:“你再嘲笑我信不信一刀把你咔嚓咯?”
“咔嚓哪里?”
梁媛脸一红,生气地放下刀道:“不理你了。”
马哲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哄道:“要不这样,我来弄鱼,你切菜,待会我教你做行不?”
梁媛点了点头,俩人各司其职为最后的午餐准备着。
“马哲,你看我切得行不行?”梁媛每切一刀总要问一问,而马哲有耐心地应承鼓励着,场面十分温馨。
“哎呀!”
马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梁媛的手指血流如注。赶紧抓起手用纸巾止住血,将其拉到卫生间用清水冲刷着,埋怨道:“你天生就不是干这个的料,非要逞能,这下好了吧,家里有没有创可贴?”
梁媛感受着马哲宽大手掌的温度,点了点头。
来到客厅,马哲在梁媛的指挥下找到医药箱,取出碘酒小心翼翼擦拭着。看到马哲认真的样子,梁媛忍不住落下眼泪。
马哲抬头看了一眼,道:“你咋那么爱哭呢,你以为是三岁小孩啊。”
“管得着嘛,我乐意。”梁媛擦掉眼泪幸福地道。
马哲为其包扎好伤口道:“你在客厅坐着,待会我做好饭叫你。”
谁知梁媛站起来坚持要做,马哲无奈,站在一旁看着她切得大小不一的蘑菇。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俩人终于合作完成了糖醋鱼,虽然品相难看,闻着味道还不错。
梁媛从酒柜里取出葡萄酒倒满端起来道:“马哲,首先庆祝我学会了做饭,来,干杯!”
喝完酒,梁媛迫不及待地道:“快尝尝我做得糖醋鱼。”
马哲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品味半天不出声。梁媛紧张地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马哲咽下去道:“没有,挺好的。”
梁媛赶紧吃了一块,脸色唰地红了,不好意思地道:“盐放多了。”
“没事的,咸了多放点醋就成。”
俩人一边吃着一边忆往事。梁媛道:“还记得你刚来大地那会,还是个青涩的小帅哥,没想到这两天变化这么大,变得愈发成熟,越有男人味。”
马哲笑道:“男人味?是不是脚臭味?”
“去死!正吃饭呢。”
马哲哈哈大笑道:“那时候洗袜子勤快,后来变得懒了,两天才换一双。”
梁媛看到马哲的招牌笑容又回来了,心里美滋滋的,道:“对了,还记得你偷抽陈主任的好烟,结果抓了正着,陈主任的脸色就和鱼的色儿一样,哈哈……还有,去年田佳文过生日你喝多了,抓着人家杨律师非要唱纤夫的爱,人家杨律师还以为你对她有意思呢,哈哈……”
梁媛开心地回忆往事,马哲却笑不起来。这些美好的回忆定格在某一瞬间,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看到马哲不笑,梁媛抿着嘴唇道:“别哭丧着脸,又不是生离死别,高兴点,喝酒。”
吃过饭,梁媛提议去看电影,马哲没有拒绝,来到时代广场电影院。
电影院正好在播放赵薇导演的《致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梁媛哭得稀里哗啦。在郑微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为了那份懵懂的爱情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而马哲看得同样失神,也把他比作那个傻乎乎的郑微,陈孝正既然要选择出国留学却一直瞒着郑微不敢告诉她,最后却与他人牵手,这不正是自己和赵雅吗?不同的是,他是女主角,而赵雅是男主角。
看完电影,梁媛再次提议希望去鼓楼听秦腔。令人遗憾的是,俩人一直等到天黑,那位唱秦腔的老伯都没有出现。
望着泛黄的路灯,梁媛愈发紧张。因为马上要与马哲分开,而这一别不知何时才相见。她挽着马哲的手臂靠在肩膀上道:“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马哲点了点头。
梁媛紧紧地攥着手臂,多么希望时间停止就这样陪着心爱的人到天荒地老,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属于自己吗?
梁媛鼓足勇气问道:“那天那个女的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马哲反问道:“你觉得呢?”
梁媛没有说话,抬头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
良久,马哲看了看表道:“时间不早了,该走了,要不赶不上飞机了。”
带着无比留恋离开了鼓楼。来到机场,马哲陪着梁媛坐在候机厅,俩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听!你该检票了。”
梁媛依依不舍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凝望着马哲。
马哲微微一笑道:“哭什么,等我工作稳定了回去京城看你,回去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听到了吗?”
梁媛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梁媛拉着行李箱一步步缓缓向登机口走去,快要进去时回头看到马哲冲着自己微笑挥手,她突然放下行李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马哲,贴耳道:“马哲,你是一个混蛋,一个大混蛋!”说完,不回头跑了进去。
看到梁媛消失在视线中,马哲心情跌入低谷。如果梁媛刚才吐露心声,或许他会毫不犹豫答应,可她没有说。也许,梁媛带着这份难以割舍的感情去寻找他的梦想,一个始终无法释怀的梦想。
我们何时还会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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