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磊没再坚持,转身离去。
收拾好东西,马哲环顾一周,带着无比留恋走了出去。
走到梁媛办公桌面前,看到她眼睛红肿,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马哲故作轻松地道:“媛儿,你认真的样子还真漂亮。”
梁媛回头瞟了一眼,继续盯着电脑工作。
不一会儿,一沓纸从打印机里出来,梁媛拿过来放到桌子上道:“签字吧。”
马哲拿起笔停顿片刻潇洒地签下了大名。
“手续办完了,工资我随后打到你卡里。”
“嗯。”马哲忽然有些不舍。
在公司里,他和梁媛聊得最来,每天拌嘴是家常便饭,这马上要离开,再要见面不知何时。道:“我走了就没人和你拌嘴了,也没人给你带包子了,以后早上记得吃饭,你胃不好……”
“有完没完?赶紧滚!”梁媛用愤怒的眼神指着大门道。
马哲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抱着东西后退几步,猛然转身离去了。
就在马哲走出公司的瞬间,梁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身子一晃,扶着桌子坐下来,双眼早已模糊……
回到家中,马哲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扔,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舒舒服服抽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他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起大早上班,也不用掐着秒表签到打卡,想想以后的生活该有多么惬意。
可冷静一想,自己失业了,有些怅然若失,举着的烟久久不肯放下。
未来的路在何方,似乎走进了死胡同,看不到任何光明。
马哲确实想家了。从上大学起,已经七八年没和家人在一起了。这次正好,回家陪着老爸老妈,找份安定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在走之前,马哲还有一件事没完成,赵雅拿走了孟瑶的项链,他必须拿回来还给孟瑶。不欠她的,也不想欠她的。可如何找到赵雅呢?不出意外,赵雅还在这座城市。
马哲掏出手机找到赵雅的好友,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吴彤的电话拨了过去。
吴彤许久才接了起来,谨慎地道:“马哲,有事吗?”
马哲淡定道:“你现在在哪,我想见你一面。”
“哦……呃……我现在在外地,要不改天吧。”吴彤含含糊糊道。
“哦,那行吧。”说完,挂了电话。
马哲知道吴彤在说谎,不想当面戳穿她,而是打算去公司门口直接堵住她。
看了看表,马上就要下班。马哲洗漱后换了身衣服,特意拿出许久未戴的墨镜出门。
吴彤供职于金丝鸟服装公司,依然发挥她的特长干着法律顾问。该公司是时代集团的子公司,似乎整个城市的企业都属于时代。
来到公司楼底下,马哲四周看了看,看到对面有一家咖啡厅,于是走了进去,坐在靠窗的位置守株待兔。
“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一个年轻貌美的服务员走过来问道。
马哲很少来这种地方消费,道:“你们有什么?”
“拿铁,摩卡,康宝蓝,卡布奇诺,玛奇朵等,看您喜欢什么口味。”
这一连串名字马哲连听都没听过,随口道:“有速溶咖啡吗?”
服务员面部表情有些变化,依然微笑着道:“好的。”说完,转身离去。
马哲百无聊赖地盯着对面大厦的出口,无意间发现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奥迪车。这是孟瑶的车?好像又不是。他清楚地记得,孟瑶的车并没有挂车牌,而这辆挂着“南A-SD008”的车牌。
不一会儿,孟瑶穿着一身紫色的大衣从大厦门口走出来,径直上了奥迪车。马哲摘掉墨镜,有些难以置信。
“孟瑶也在金丝鸟上班?”
马哲快速思考,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推断。这栋楼里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公司,不可能这么巧吧。
眼见孟瑶驾车离去,马哲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你今天打扮得挺漂亮。”
奥迪车在出口处猛然停了下来,孟瑶摇下车窗四处张望,马哲赶紧埋了下头,用余光偷瞄着不远处。
孟瑶很快回了过来,语气似乎强硬:“你在跟踪我?”
马哲无奈一笑,回了过去:“孟大小姐,我有跟踪你的必要吗?”
“你在哪?”
“在你不远处。”
孟瑶没有回信,车子缓缓启动从匝口并入行车道上。望着远去的背影,马哲有些怅惘。
孟瑶无意闯入他的生活,如同眼前云雾氤氲的咖啡,在阳光的折射中曼舞飞扬,倏尔消失得无影无踪,唇齿的香气依然令人回味无穷。当然,马哲并没有非分之想像电视剧狗血情节一见钟情,但离奇的邂逅实在难以置信。让他好奇的是,此女子后面的故事。
马哲若有所思地搅拌着咖啡,耳边传来一连串由远及近“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他抬起头一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孟瑶走到马哲跟前停了下来,眉头紧蹙,嘴巴轻抿,略带一丝捉摸不定的神情,盯着马哲看了几秒,将包放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这里?”马哲结结巴巴道。
孟瑶没理会,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咖啡,过了一会儿转身优雅地和服务员招手,面带微笑道:“来两杯玛琪雅朵。”
有些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而有的是靠后天培养的。孟瑶言行举止间的典雅高贵气质,绝非步入职场后刻意为之,骨子里的冷傲如同《阿依达》歌剧里的阿姆涅丽斯公主,散发着名门望族的雍容贵气。
待俩人的眼神再次交锋时,马哲不自信地躲避眼神,甚至有些慌乱。
孟瑶用手指捋了捋头发,道:“你怎么在这里?”
马哲尴尬一笑,指了指对面道:“我在等朋友。”
“哦。”孟瑶沉默片刻道:“你真打算离开吗?”
马哲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孟瑶眼神变得柔弱下来,双手交叉轻轻摩挲着,似乎欲言又止,等一辆车从车窗外呼啸而过后道:“我能帮你什么吗?”
马哲摇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需要。”
俩人陷入沉默,直到咖啡见底后孟瑶道:“我一直想感谢你,既然要离开,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吧。”
“有必要吗?”
孟瑶依然面无表情,从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到桌子上,起身抓着马哲往门外走。
“喂喂,这是干啥?能不能温柔点啊。”马哲被孟瑶的举动倍感吃惊,而孟瑶不理会,直接拽出门外来到不远处的奥迪车跟前。
“上车!”孟瑶绕过去上了驾驶室,马哲杵在那里不知所然。
马哲看了看不远处,手臂搭在车顶上敲了敲玻璃,待孟瑶摇下车窗道:“大姐,我今天真的有事,要不改天……”
“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车赶紧滚!”孟瑶颇为强势地道。
马哲犹豫片刻,拉开门坐了进去。心想,我伺候了你那么多天吃顿饭是理所应当的,非要狠狠宰她一顿。至于项链的事随后再说。
正想着,孟瑶一脚油门蹿了出去,差点把他飞到挡风玻璃上。马哲惊魂未定,摸着胸口转身道:“我说咱能不能稳当点,我还没结婚……”
“闭嘴!”孟瑶驾车技术似乎不熟练,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
历史惊人的相似,马哲想到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孟瑶同样彪悍地喊出了这俩字。
马哲没再说话,靠着座椅上不时地用余光瞟着孟瑶。俩人的眼神在后视镜不期而遇,孟瑶有些慌乱,匆匆躲避。
马哲会心一笑,故意道:“看我干什么,虽然我长得帅,也不至于争分夺秒啊。赶紧看前面,要是撞了车划了我的脸,和你没完!”
孟瑶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表情,冷笑道:“你是不是自恋狂啊,就你那模样,撞了车是在给你整容,是在挽救你,懂了吗?”
马哲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头发,装模作样一甩自信地道:“他们都说我长得像苏有朋。”
孟瑶噗嗤笑出了声,冷嘲热讽道:“他们都瞎了眼,我看你像苏永康,别说了,再说我待会都吃不下饭了。”
马哲嘿嘿一笑,侧身道:“大美女,打算请我吃点什么?”
孟瑶似乎没考虑好,蹙眉嘟嘴道:“你想吃什么?”
“呃……猪大肠怎么样?”
“啥?”
看着孟瑶呆萌的样子,马哲解释道:“这是一道著名的客家菜,把猪大肠掏出来洗干净,用葱花爆炒,放到嘴里软软的,就像QQ糖一样有弹性,那个美味啊……”
还不等说完,孟瑶一个急刹车靠边停车,嗔怒指着门道:“麻溜儿下车,赶紧滚!”
马哲瞪大眼睛道:“这是啥意思?刚才你问我想吃什么,我不就说了嘛。这一会一变的,到底是不是诚心实意请我吃饭啊。”
孟瑶睁大眼睛瞪着马哲,鼻腔在喷气,生气的样子十分可爱。对视片刻道:“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别说,听到了没?”
马哲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不就说了个猪大肠嘛,至于这么激动嘛。其实听着恶心,吃起来真心好吃,我一个人吃一盘不成问题……”
孟瑶突然做出呕吐状,捂着胸口摩挲俩下,咽了口唾沫挥手道:“赶紧滚,立马从我面前消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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