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玉梅对马哲编造的这个谎言并不信服,却没戳穿,道:“行了,你赶紧去陪陪人家。”说着,低头忙活起来。
马哲简直快崩溃了,这都叫什么事啊,可偏偏就撞到一起了。要是待会老妈与孟瑶撞见了怎么办,又该怎么解释?他急得直挠头。
“赶紧去啊,傻愣着干嘛。”母亲再次催促,马哲极不情愿走出了厨房,冲着那姑娘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道:“你先坐着,我去洗漱一下。”
女孩害羞地点了点头。
马哲进了卫生间赶紧反锁门,将可疑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给孟瑶发了条微信“我妈来了,待会你千万别出来,切记!”
马哲焦急地等待着,孟瑶却迟迟不回信息。
马哲把手机放到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洗脸洗头刷牙。不管怎么样,毕竟大老远从老家过来,至少得尊重人家。
马哲走出卫生间,见女孩盯着墙上的画看。走到跟前紧张地拿起烟道:“你抽烟不?”
姑娘愣怔,一脸茫然。
“哦,对不起。”马哲赶紧把烟放下又道:“你喝水不?”
姑娘微微摇了摇头,回馈一个微笑。
接下来,一向能言善辩的马哲不知该如何交谈了。相亲这种事他最反感,可母亲似乎非常热衷,不费余力地给他介绍对象,加上眼前这个,已经是第八个了。以前好歹提前商量,把自己叫回家相亲,这次可好,直接把人带到家里了。
一阵尴尬后,母亲乘着熬稀饭的间隙走出来道:“马哲,小珊是你邻居赵大妈远方亲戚的女儿,你应该叫表妹。现在也在坞州工作,在什么单位来着?”
“市电视台。”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马哲另眼相看,打量着小珊道:“你在电视台工作?”
小珊似乎很紧张,搓着手点了点头。
“哪个栏目?”
“新闻频道,出镜记者。”
“哦,那挺不错啊。”马哲心里在想,出镜记者一般应该是活泼大方,能说会道,可眼前的这女孩有点内向,难道是因为相亲害羞了?
刘玉梅看到小珊的表情,连忙道:“记者好啊,我就喜欢记者。你看看那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天天坐在那里,动动嘴就赚钱,这好差事去哪里找。要是我能行,我也去!”
“妈,记者和主持人不是一回事。”马哲开玩笑地道:“你要是去当了主持人,绝对是一姐!”
小珊捂着嘴笑出了声。
刘玉梅见此,知道有门,道:“行,你们好好聊,饭马上就好。”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又是一阵尴尬。马哲的心思完全没在小珊身上,而是不时地瞟着卧室门,生怕孟瑶冷不丁冒出来,再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了。也不知道刚才发得微信她收到了没有。
“你冷吗?”小珊看到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一角抖着腿。
“哦,不冷。”马哲立马坐起来淡淡一笑。
小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是友好的表现,但在马哲眼里有些毛骨悚然。他脑袋快速运转着,想着万一母亲与孟瑶撞见了该怎么解释。
正想着,母亲从厨房出来提着东西径直往卧室走去。马哲心都提到嗓子眼,立马上前拦着道:“妈,你要干嘛?”
刘玉梅盯着看了几秒道:“我把东西给你放进去。”
“不必了,我自己来吧。”马哲连忙从母亲手中夺过提包放进了另一个卧室。
刘玉梅看着神神叨叨的马哲,指着卧室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打开通通风多好。”
“哎呀,你别管了,赶紧去做饭吧,我快饿死了。”
刘玉梅没再坚持,小声道:“你觉得小珊姑娘怎么样?”
“啊……哦……”马哲压根就没顾得上仔细看对方,含含糊糊道:“还行吧……”
“你觉得行就行,和人家好好处。”刘玉梅意味深长地道。
母亲回到厨房,马哲站在卧室拼命挠头,小心翼翼爬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声音!这说明孟瑶还在睡觉。
为了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必须得尽快将母亲和小珊带离。马哲随即走到厨房道:“妈,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
“什么?去外面多浪费,再说我都做好了。”刘玉梅不解道。
“人家小珊第一次登门,你觉得吃这些好吗?冷落了人家以后再也不来了,回头说不定赵大妈还要埋怨你。”马哲狡辩道。
还不等刘玉梅开口,门外的小珊道:“不必去外面,家里挺好的。”
“听到了吧?人家小珊是多么懂事的姑娘,听她的,就在家里,中午再去外面。”
马哲闭眼大呼一口气,急得直捶头。刘玉梅见此,道:“马哲,你这是怎么了?从我进门就发现你不对劲,快出去,这里不需要你。”
马哲再次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对面双手交叉大拇指不停旋转着,赧然道:“家里小,你别介意啊。”
小珊似乎很纯真,环顾一周道:“我觉得挺好啊。”
“哦。”马哲没话找话道:“你的工作挺忙吧?”
“还行。”小珊脸颊绯红,低着头扯着衣角。
“哦。”再一次沉默。马哲再找不到别的话题,随即打开电视道:“看会电视吧,饭马上就好。”
……
“吃饭了!”母亲张罗叫道。
马哲起身很绅士地道:“小珊姑娘,吃饭吧。”
母亲做得饭典型的家常饭,小米稀饭,土豆丝,腌咸菜以及馒头。尽管二十多年一成不变,但他依然喜欢熟悉的味道。
吃饭间,刘玉梅道:“小珊,我这儿子你也见了,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是帅爆了。工作也稳定,而且体面,收入在坞州算是中上等,你觉得还满意不?”
小珊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略微点了点头。
马哲则不停地向母亲眨巴眼睛,示意她别乱说。这才头一次见面,不着边际扯那么远干嘛,也不征求下自己的意见能不能看上她。可母亲怀着一颗热心来,马哲不想伤她的心,只能硬着头皮配合表演。
刘玉梅明白儿子的意思,却并不理会,故意提高语调道:“马哲,我觉得小珊这姑娘挺好的,我作为母亲的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妈,你放心吧,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您操心,我自己解决。”
刘玉梅突然脸一沉,严肃地道:“马哲,你今年都26了,你说妈能不着急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别整天吊儿郎当的,我看你等过了三十谁家姑娘还愿意跟你。”
“知道了。”马哲耐着性子道。
刘玉梅意识到冷落小珊了,笑着往碗里夹菜道:“来,赶紧吃。”
就在这时,马哲听到卧室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瞪大眼睛,塞到嘴里的馒头差点噎住。
还不等他来得及反应,“嗒嗒嗒”一阵拖鞋声传来,紧接着孟瑶很淡定闲散地路过客厅进了卫生间。马哲赶紧埋头吃饭,瞟了眼母亲和小珊的表情,紧张地直掐大腿。
刘玉梅和小珊几乎都愣住了,随着孟瑶的身影呆呆看着。尤其是小珊,脸色铁青通红,似乎明白了一切,眼泪哗地夺眶而出,放下碗筷快速跑到沙发前拿起手提包冲出了家门。
刘玉梅还没反应过来,回头怔怔道:“这是谁?”
“邻居。”
刘玉梅显然不相信,道:“邻居在你家住?然后往你家凉内衣?蒙谁呢!”
马哲一脸愁苦解释道:“我不先前和你说了嘛,楼上的邻居忘带钥匙了,所以……”
“哎呀!小珊走了。”刘玉梅这时才想起小珊,连忙追了出去。临走时狠狠地瞪了一眼道:“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这次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马哲也无心吃饭,靠在门框上等待孟瑶出来。
不一会儿,孟瑶睡醒朦胧走了出来,看着马哲微微一笑道:“早啊。”
马哲一副苦瓜脸道:“我刚才给你发微信没收到吗?”
“你给我发微信了?我手机关机,发什么了?”孟瑶茫然道。
“算了!”马哲彻底无语了,道:“你可把我给害苦了。”
孟瑶一下子睡意全无,过了一会儿道:“你女朋友回来了?”
“那倒不是,是我妈来了,你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没看到吗?”
孟瑶同样震惊,连连摇头道:“没啊,你们当时在哪?沙发上吗?”
马哲耷拉下眼皮道:“我的好姐姐,我妈那么大的嗓门都没吵醒你吗?”
“我睡觉死,没听到啊。”
“好吧。”马哲深呼吸一口气道:“待会我妈进来了肯定要问你,到时候你就说是楼上的邻居。”
孟瑶噗嗤一笑道:“我不是远方表妹,怎么又成了邻居了?”
马哲作揖道:“你务必的配合我表演,要是演穿帮了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肯定误认为你是我女朋友了。”
“哦,邻居住你家,亏你也想得出。”孟瑶翻了个白眼,慵懒地进了卧室。
马哲望着孟瑶的背影有些恍惚,感叹道:“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女朋友真就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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