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桐坐在大堂发了会呆,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吓了她一跳,连忙回头。
南复弈红着脸捡起落在地上的书,匆忙的看了看四周,再看到她后,抱着书逃跑似的溜走。
周云桐:“???”
不过她也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盛的人,也没多在意,继续撑着脑袋发呆。
现在东盛这边应该是把她当成南泉圣女了吧?可是他们居然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自己和南复弈关在这间宫殿?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周云桐摇了摇头,她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但是又想不到,现在她的心态就是得过且过,过好一天是一天。
云沙宗没了,父亲也死了,九公也死了,莫余他也有了更好的选择,周云桐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没有家了,不过这样无依无靠的其实也不错。
反正她这样的人活着,除了拖累身边的人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这几天东盛的圣女倒是来得勤,每一次来都只是默默坐下,她一双眼睛被白绫遮住,明明看不见,可周云桐却能感觉到从那里射出来的寒冷。
每次见到李双儿她都下意识打哆嗦,打得次数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中午,李双儿照常来了,周云桐也像往日一样领着她进来。跟在她身旁。
李双儿虽然看不到,但是走起路来却是很平稳。
周云桐有些佩服她。
不过这次李双儿的状态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周云桐下意识斗了两下,抿着唇。反正李双儿不说话她也不会说话的,两个人经常就是这样僵持一个下午。
李双儿刚坐下,周云桐就察觉到她今天到底哪里不一样,,她背了一把古琴,将琴轻轻放在矮桌上,席地而坐。
周云桐坐在她对面,低着头,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不过问。
周云桐一直坚信寄人篱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当个透明人,不问不说不答。
李双儿修长的手摸过琴身,撩拨了一下琴弦,一声清脆的“咚”响起。周云桐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她。
“我听说你学过琴。”李双儿淡淡开口。
周云桐如实回答:“我父亲曾经让我学过几年。”
“是十年吗?”
“啊?”
李双儿神色如常,淡然开口:“是南泉国灭之后开始学的吗?”
“……”周云桐咬紧下唇。
她在沉思要怎么回答,这个李双儿是以前的东盛圣女,听说南泉前圣女木容儿就是死在她手下的……周云桐抿唇。她学琴确实是在南泉国没了之后,周海生怕她的原因惹来东盛人,便强迫她学琴讨好东盛人,她要学笛子那几年,周海生总说不急,木容儿会教,可是南泉没了之后他却没日没夜的强着她去练琴,总是会在她耳边催促着:“快些,再快些,你快点学会。”
好怕她学不会就会害了他一样。
周云桐讨厌练琴,练琴这些年,她的手指头都是伤和各种茧。
可是周海生不在乎,他只会问她弹琴为何还是那么难听。
想到这些,周云桐轻轻叹气一声,还是决定如实回答:“是。”
李双儿右手手指一动,她急忙用左手按住右手,勾唇道:“我想听听周姑娘的琴声。”
周云桐皱眉。
“我弹得不好。”
“没关系,弹错了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李双儿抬手道,“请吧。”
周云桐看着桌面的琴,陷入了沉思。
“这是东盛的白月古琴,你不想试试?”
“我……”周云桐咬唇,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愫,她低头,好久才闷闷的道:“我不配碰这样好的琴,也弹不好,还是不要吵着生长老的耳朵为是。”
“你为什么要喊我作圣长老?”李双儿冷冷开口。
周围的气压似乎停止流动了,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啊?”周云桐疑惑,“我听他们都是这样喊你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他们是东盛人,喊我一句圣长老没有问题,可你不一样。”
“我?”周云桐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理解。
“你是南泉人,为何要喊一个东盛的圣族作长老,你这样对得起南泉吗?”
周云桐心头一震,说不出话来。
李双儿却气红了脸,一把收起白月古琴,倏然起身,身子颤抖着,冷冷道:“我忘了,你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为了活命,其他的你都不在乎。”
“我……”周云桐有些慌乱,她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李双儿就生气了?
而且她一向待人柔和,刚才怎么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周云桐有些迷惑。
李双儿哼了一声,转身:“凤栖梧桐选择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可取之处,现在看来,你不过如此,和传闻中一样。”
周云桐:“……”
李双儿的背影透露着冷漠,她走的决绝,周云桐呆滞在原地,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忘了送她。
大堂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周云桐像是再也支持不住了似的,瘫软在地。
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事,这个李双儿对待南泉的态度似乎和绝大多数是不一样的。
只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她却不明白。
咣当
身后又传来一阵响声,周云桐错愕的回首,南复弈躲在角落里,露出个头偷偷看着她,他的嘴唇特别好看,是那种一看就是少年和成年之间的唇型,不点朱砂就很红,只是他表情怯生生透着一种害怕和怯懦的信息。好一会他才走过来收拾残局。
周云桐一见他走来连忙起身让步,南复弈却没有动,停在她面前。
见状,周云桐只好往一边躲去,南复弈连忙伸手拦住她。
周云桐有些奇怪的看向他,问:“怎么了?”
“为什么学琴。”他问。
周云桐:“……”
“你会吹笛子吗?”
周云桐摇头,小声道:“以前学过,但是我太笨了,现在已经忘了。”自从要学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笛子了,十年了当初还记得些的东西也差不多忘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周云桐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说完那句后,宫殿里似乎比起之前更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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