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桐明白了,难怪木榆枋不让她离开,原来他想的是逼她做出选择。
心凉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明桐苦笑:“好,那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在拖下去对大家都是折磨。
木榆枋说:“现在凤栖梧桐选择了你,我想知道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明桐语气也冷了,她笑了笑:“我能自己做什么选择吗?”
樛木道:“容儿是你母亲桐远是你父亲……”
“我比你们都清楚这一点。”明桐想尽量平复情绪的,但是她发现太难了,她现在已经开始委屈了,“我已经恢复记忆了,我都记得以前的事了。”
“其实,也不是我在逼你。”樛木说,“就算我不这么做,凤栖梧桐也会让你回到南泉国的,毕竟她救了你,你就应该把你的命献给她。”
“我只是觉得可笑。”太可笑了,明桐已经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了,“你们都给我吃了那失忆药,一个两个做出一副巴不得我忘掉以前的模样,可是你们又一个两个都巴不得我早点恢复记忆,嘴上说着我当时太小了怕我承受不来,可是现在你们怎么就怕我承受得来了?”
“……”樛木语塞。
“我当了十几年的明桐,可是现在你们一个两个跑出来告诉我说我是桐梓,是南桐,把我父母的事不停地重复的告诉我。”明桐苦笑,“或许在你们心中就已经认定南泉国是因为我父母才没的。”
“不是我们,是南泉国的百姓。”樛木说道。
“是,你可以不承认你是这样想的,你现在就是想让南泉国复国,然后通过我来告诉南泉国的百姓,我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圣女,她不应该被人唾骂。”
“她可是你母亲。”樛木急了,语气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提高。
“我知道。”明桐拍案而起,深吸一口气,好久才缓过来,“我知道她是我母亲,我比你们都清楚。”
在她是南桐那些年,她印象中的木容儿的确是个好圣女,她不悲不喜,好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娃娃一样,精致到让人不忍靠近,唯恐一靠近就会碰碎她的美。
木容儿是圣女,而她是公主,哪怕她们是母女也算不上亲近,木容儿站在凤栖梧桐树下,风吹起的白纱长裙,青丝撩舞,美不胜收,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淡漠。
东盛的军队到达南桐城门的那天,她被阿梧抱着来到凤栖梧桐树下,木容儿依旧像从前那般,淡漠的转过身来。
那天,是明桐第一次看到木容儿哭,像极了悲悯众生的圣人。
可是这个圣人,不顾她的哭闹,拿出一短匕首划破了她的手掌心,两她的手按在了凤栖梧桐树干身上。
很疼,血流出来,将她的小手染红,手掌碰到粗糙的树皮时,凤栖梧桐仿佛活了过来似的,吸走了她手上的血,明桐看到自己的手泛着金红血光。她疼的一直哭,木容儿抱着她,她也在哭,嘴里还柔声念道:“一会就好,一会就好,乖……”
她是她的母亲,明桐知道她不会害她。
阿梧跪在地上也在哭,一直抹泪。
木容儿告诉她,她选的那位圣女不来了。
明桐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很悲伤。
木容儿说:“你出生的那天凤栖梧桐花开得特别艳,圣族的人都在可惜你是出生皇家的公主,却又对你寄予厚望。”
明桐那个时候太小了,她听不懂。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懂了,她跟着木容儿,对凤栖梧桐发了誓,誓言的内容是一辈子效忠凤栖梧桐。
后来她失忆了,凤栖梧桐找到了她,惩罚她的违约,虽然接住了她,却没有把她带离桐关河。
凤栖梧桐可真记仇啊!明桐笑了笑,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笑是真的想笑还是难受到只能笑了。
她只觉得太可笑了。
“成为南泉圣女不是我能做主的,失忆不是我能做主后,恢复记忆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们都在要我给出选择,可是从一开始,你们给过我选择吗?”明桐后退两步,她没注意,直接踢飞了身后的凳子。
凳子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木榆枋急忙起身拉过她手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明桐却一把推开她,惊恐道:“别碰我。”
樛木和明臻也起身了,她惊慌的看着他们,眼眶已经赤红,她说:“都不许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一刻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明桐说:“我从来没有说过不为母亲复仇,我也从来没有忘记南泉是我的母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腰间一直挂着的玉牌发着光飞起,颤抖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激动得一直上下乱窜。
明桐却如同见鬼似的,一把扯下玉牌,触电一般把它投掷出去,然后逃也似的转身就要跑。
明臻抓住半空中的玉牌,玉牌触手滚烫,他立刻撒开手将其放在桌子上,玉牌还没落在桌子上就立刻飞起朝明桐追去。
木榆枋反应最快,一把推开凳子朝明桐追去,他刚落脚在门口就被院子中已经开花的梧桐树给震惊到了。
同一时刻,小镇上,周云桐挂在腰间的玉牌也滚烫的飞起来,直接扯断了绳子,在空中打了两个圈飞走。
周云桐一双美眸睁圆,朝玉牌飞的方向追去,她没注意到,自己没跑过一个地方,原本种在街道两旁已经枯萎的梧桐树瞬间生了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绿叶开了白色的梧桐花。
她突然在拥挤的街道上跑了起来,行人纷纷让出道,然后看清他追的东西是什么后都如同见鬼似的朝两边闪去。
“见鬼了,天上飞的那个是什么?”
“是妖怪……”
周云桐体力不好,只跑了一会就气喘吁吁,她撑着腿喘气,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一瞬间有些想哭,连玉牌也离开她了吗?她果然什么东西都留不住。
“梧桐花又开了……”
“是凤栖梧桐,是凤栖梧桐花。”
周云桐奇怪的抬头,才发现自己被人群包住了,她正想着往前追那一个绿点,却发现自己又被从人群中挤出来,身穿盔甲手持长矛的人围住,长矛离她只有一掌之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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