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儿有过牺牲明桐的想法,但那个想法出现更多的是在国破之时无奈之举,南泉国可以被侵略但是南泉的根必须在那就是凤栖梧桐必须存在。
或许在最后一刻她觉得人活一辈子太短了,她突然间想起了那个她不曾亲热的女儿,她犯下的错不应该由她来承担,所以她乞求明臻帮她保护自己的女儿。
明臻对于明桐的时心境一直很复杂,一方面明桐是桐远的女儿,一方面明桐又是木容儿的女儿。虽然失忆了,但是明臻知道明桐迟早会恢复记忆。
事实上,在木榆枋和明桐确定关系时他就已经开始担忧了,怕木榆枋和明桐两人过早偷食,因为一旦偷食明桐的记忆就会恢复,凤栖梧桐就会感受到明桐的气息,南泉那群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迟早会找上门来想办法带走明桐。
还好,木榆枋在这方面还算是个君子,两人也一直没有突破底线。
有时候,明臻看着明桐无忧无虑的样子都会微微失怔,恍惚间透过明桐看到古灵精怪的木容儿,当年木容儿就是这般闯进明臻的世界,他从小体弱多病,心脏不好,很多人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可是木容儿救了他,她治好了他的心,也偷走了他的心。
可是,在他二十岁那年,她和桐远在一起了。那一刻他才明白,她不是不敢违抗凤栖梧桐只是不会为了他违抗。
姐姐的死让他措手不及,心肝疲惫,在处理明风教内讧时他完全忘了南泉和东盛的事,等手里的一切处理完了赶去时才知道东盛大军已经压制到了南桐城,只要城破,南泉国就彻底完了。
他问旁人:“南泉国的镇国大将军呢?”
“死了,死在了月陇关,所有人都死了。”
桐远死了?他以为自己会开心可是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空,他和桐远一直不对付但其实两人性格十分投合,若不是碍于木容儿,他们足够成为知己。
桐远也对他说过:“可惜你太烦人不可爱,不然我真想认你做弟弟。”
他听言,冷嗤一声:“你不配。”
闻言,两人皆是一笑。
输给桐远,明臻是真的服气,这个男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一身化不开的戾气可偏偏他性格开朗为人潇洒不拘束,有时候,明臻都很羡慕桐远,他是怎么做到没心没肺的。
木容儿死的那一瞬间,明臻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寂了。
木存弄找了很久木容儿的下落,都没有找到,后来他威逼了一个东盛的士兵,那人告诉他,自己亲眼看到一神秘的黑衣男人人带走了木容儿。
他若有所思,去了一趟邺臣山,再回来时神情复杂的看向明臻,那个时候因为明房的死,明臻怎么也做不到原谅木存弄,两人相对缄默不言,木存弄去了无风崖闭关,木榆枋自作主张将无风崖变成了明风教的禁地。
就连他,也不能去。
明臻冷哼:“好,明风教要不跟着你们父子改名姓木吧!”
他话音刚落,木榆枋脸色一白,面露吃惊。
再后来,木存弄走了,拿着他那把刀,准确来说是叫勾月剑的刀走了,他把剑鞘留在了无风崖下的架着的屋子里,自己背着一把被粗布缠着的勾月剑离开了。
后来,再也没有回来,大概是已经死了吧?
将明风教交给木榆枋后,明臻就跟着木存弄一般开始了闭关,他一直没有下山,是陆潜告诉他,木存弄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西域,听当地人说,木存弄进了无义草花海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陆潜问陆晟,陆晟第一次抬眸看向他,许久才说:“没有人能从无义草花海里走出来。”
“……”
“活着的痛苦太多,产生出的美好幻觉足以困住任何一个人深陷其中。”哪怕是木存弄。
“所以”明臻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隔了好几个岁月了一般,懒懒的抬起眼皮看向陆潜,“木存弄他……应该是死了吧?”
“是。”
明臻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手让陆潜退下。
那一夜明臻一夜无眠,等他再次出关时,已经是满头白发。
回忆结束的刹那,明臻忍不住叹气,他看向木榆枋,第一次语气舒缓地道:“我只是不想你重复我的错。”
“我不会的。”木榆枋坚定的说,说罢,又自嘲的笑了笑,“我会尊重明桐的选择的。”
“凤栖梧桐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周云桐被凤栖梧桐放弃了,南泉那帮人迟早会再来明风教的。”明臻忍不住提醒木榆枋。
木榆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垂着头,脸上撒下一层阴翳,薄唇清抿,蠕动,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明臻看着木榆枋快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他,可是伸出的手被他另一只手用力的抓住,收回。
面上露出几分自嘲,他看着木榆枋的背影,恍惚间看到了明房的背影又好像看到了木存弄的背影,木榆枋不愧是他们的孩子。
明桐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不已,她睁开禁闭的眼睛,眼底一片惆怅,她叹息一声,问:“师爷爷,你是希望我替母亲复仇吗?”
“明桐,你要是不愿意,师爷爷肯定也不会逼你。”
“我想知道,南泉的人真的很恨母亲吗?”明桐苦笑,“可是,母亲为了南泉牺牲了那么多,他们怎么会恨她啊?难道他们看不到母亲是为了他们牺牲的?”
“诶因为南泉国没了,凤栖梧桐没有出手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这一切自然要怪到对凤栖梧桐不忠的圣女身上。”樛木冷笑。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桐垂下眼帘,神情淡淡,她说:“一个王朝的覆灭不应该是女人的错。”
“所以,他们觉得你父母都错了。”樛木不忍心这样说的,可事实就是,很多南泉人将南泉国灭的罪怪到了木容儿和桐远身上。
“没有人怪侵略者吗?东盛没有错吗?南泉的人没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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