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过于莽撞,不知道怎么安抚明桐焦虑的心情,又或许是身上的毒发来得太快,太猛烈,陆潜选择了最笨的方法对明桐。
陆晟给了他一本书,记载了怎么压制毒法的方法,其中就有提到木容儿的血。
多年前的比试,木容儿血的诡异让他迟迟不能忘却,所以陆晟翻遍了古籍终于了解到木容儿为何血有毒却无事,还可百毒不侵。
陆晟告诉他:“你可以将自己一身的毒血变成木容儿那样的。”
只要不毒发,体内的血压制住了,就不会没日没夜的痛苦,他就能习武,就能像“母亲”要求得那样,拿回属于风家的一切。
他知道明桐的血和木容儿的血是一样的,因为木榆枋,他害怕明桐受伤,将她小心放在身边看着。
木容儿偏爱自己和桐远的孩子,明桐出生起就开始泡药浴,试百毒,早就百毒不侵。
他当时想着只要自己好了,他就能拿走被木榆枋夺走的一切,包括明桐。
明桐和木榆枋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木榆枋是明风教的教主,若这一切他都没有了,明桐还会喜欢他吗?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疯狂的生长,折磨得他心口撕心裂肺得疼。
他看着明桐眼底的恐惧和下意识的距离,她在躲他,这让他很是愤怒,明明他就差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了,为什么她还要那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只有恐惧和厌恶,可她看向木榆枋时却是满心欢喜,满眼崇拜,这不公平,这对他不公平。
明明,她从前看他时眼睛里也是笑意,可是她忘了,因为木榆枋喂了她失忆药,她就忘了他。
若不是木榆枋,明桐还会是桐梓,是那个高贵的南桐公主,会对他甜甜的喊:“陆潜哥哥”的女孩。
他想,若他以明风教做聘,尊贵的南桐公主可否会下嫁?
可是,看到女孩晕了过去,她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床单时,他才回过神来,看着瓷碗里的红血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竟然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无法原谅,可是她太不乖了,每一次都在惹怒他。
后来,他想,就这样吧!反正她也离不开,一辈子这样磨着也不错,毕竟看到她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后来她逃走了,他进了四层楼塔。
明臻失望的看着他:“我没想到你会伤她。”
“我伤了她?”陆潜喃喃地问。
明臻却是怒不可遏,举起手掌,掌风边他打来,很疼,但明臻没有用尽全力,他只是无比失望地说:“你伤了她,还是以我的名义伤了她,我不杀你,但从此你我再无情分。”
本就薄的情分还是没了,陆潜嘴角上扬,笑容却是苦涩的。
在四层楼塔里他难得平静了下来,人真的不能静下来,因为他在胡思乱想,想起来风铃,明臻,木榆枋还有明桐。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云顶城,她真的狡猾,哪怕知道她在骗他,但她主动踮起脚靠近时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任由她继续。
他将自己送进了囚笼里只是为了让她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
在四层楼塔里,他被关在第三层,虽说要严惩,但一日三餐顿顿不少他。
陆潜觉得,木榆枋这人真的很烦,他是想让自己羞愧死吗?
可惜,他脸皮厚。
他见到了风家那些长老们,在明臻来看他时,他向明臻提出了请求,以他母亲的名义。
明臻虽然皱眉不悦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他。
他将自己安排在了后山养伤,在明臻的院子里他看到了开得正盛的梧桐花时心里突然一阵抽疼,他觉得奇怪。
明臻却说:“要变天了。”
陆潜抬头看天,分明是晴空朗朗白日。
明臻折下一枝梧桐花花,往屋子里走去。
那天夜里,果然下起了暴雨,满树的梧桐花被打落,掉在地上,脏了泥土。
明臻说:“梧桐花很有气骨,都是一整朵的凋落。”
陆潜又见到了陆晟,他知道他是为了梧桐花开来的,也知道木榆枋带着明桐去了西罗。
陆晟说:“南泉圣女要出来了。”
陆潜没有说话,只是皱眉,虽然大陆都没有统一说法,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南泉国没有圣女了,因为木容儿早就死了,不可能复活。
陆晟说:“是个刚受了雨润的女孩。”他一向冷淡,此刻眼睛里竟带了几分玩味。
陆潜心中隐约觉得不妙。
果然,是明桐。
那一刻,陆潜觉得自己在往无尽悬崖下坠落。
他心里升起了火焰,烧得她面目全非。他想,这不能怪他,怪就怪在木榆枋一开始就拿走了太多东西。
……
木榆枋见他久久没有说话,眼睛里的打量也收了起来,他起身叹息道:“陆潜,你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的……”
“你本该还给我的。”陆潜接话,语气很冲。
“你错了。”木榆枋无奈,“我的教主位置不是我想坐的,是我舅舅交给我的。”
“你说什么?”陆潜脸上的笑容凝固。
“我为什么改名姓木?是因为我母亲的心愿,她希望能得到我父亲的承认。”生前太多误会,一个不知情一个不敢问竟生出了那么多间阂。
直到明房死了,木存弄才如梦初醒一般,大惊随后便是自闭。
对外说是闭关,其实是在忏悔,这段开头备受嘲讽的婚姻在木存弄得木头脑袋里过了一遍,他颤抖着,叹息一声,最后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明风教。
“明风教是明家和风家的,明臻是明家唯一的血脉而你是风家的唯一血脉。”木榆枋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一般,“我舅舅对你万般信任,明风教教主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陆潜:“……骗人。”
“或许你不信,我对明风教教主的位置从来没有兴趣,我当明风教教主只是为了想保护心爱的人。”木榆枋说,“我终于发现,自己多强大都不一定能保护一个自己在乎的人。”
明桐将垂直落下的手握紧,咬着牙不语。
“我也明白,我不应该等,等着合适的时机都是骗人的,其实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时机都是合适的时机。”木榆枋一字一句,咬字清楚地吐道:“等待是最无能的做法。”
他身后的明桐,脚步一滞,有些失神。
木榆枋笑着转身,没再看陆潜一眼,他大手一挥,勾着明桐的肩膀将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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