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幻想物语》第14章 砂度

    “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们......”说着，库拉斯关掉了联络器，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一直闭着眼睛的米蕾。
    还没有成功吗？这样想着，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时间已经不够了，父亲大人苏醒的时间越来越近，虽然在魔术回路上做了些米莎和雪尤无法察觉的手脚，但是填满父亲大人那空荡荡的身体是迟早的事。
    想起王座上那漆黑的身影，倘若自己做出这样私下勾结人类的事情被父亲大人知道了会怎样呢？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他转向书桌，桌上放着一份很有年代的文件，那泛黄的纸上贴着某个人的大头照，还有用笔洋洋洒洒写的一些字，其中‘砂度’两个字最显眼。
    ***
    黑暗很容易剥夺人的时间感，音梦就蜷在少年怀里，可少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整天。
    完了，即使不会被那些恶魔杀死，我俩一定会饿死或是渴死在这吧。
    想到那凄惨的结局，少年忍不住想要哭，可手中传来少女那柔软的触感迫使他不能这样做。
    自己是男子汉，必须像个男子汉一样又担当！可......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别说离开这鬼地方，就是起身向前走十步，弗格都不敢肯定自己有那样的勇气。
    就在少年凝视黑暗时......
    哗啦...哗啦......
    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那是什么？！他浑身颤抖，紧张地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哗啦...哗啦......
    那声音越来越近，少年只觉得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更是连呼喊出声或是推醒音梦都做不到！
    妈妈！！！！心中呼喊出最后的声音，他闭上了眼睛。
    “小鬼？”男性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少年猛的睁开眼睛，可依旧看不见对方。明明那声音就在不远处.......
    “真是难得啊，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孩子也会到这种地方......”那男人说着，就见黑暗中渐渐的出现了一点光亮，好像微弱的烛火一般，看上去摇摇欲坠。
    而那声音又说：“闭上眼睛，小心受伤。”
    话音刚落，弗格急忙闭上眼睛。
    哗！！！
    即使是闭着眼睛，那强光依旧刺得他眼珠有些疼，好不容易，少年缓缓睁开双眼，那里，一个一头黑发，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
    “只有用些力量才能驱散这黑暗，现在好多了吧。”
    他扫视着整个地下室，弗格也跟着一起扫视，这时，少年发现，正如这男人所说，那些黑暗就像是空气一般弥漫在整个地下室，如果不是那男人头顶上发光的光球，他们就像是鱼缸中的鱼一样，被这黑暗所淹没。
    “你......”少年想要问他是谁，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轻易搭话比较好，毕竟‘CENTER’里能信任的就那么几个。
    似是看出少年的犹豫，黑衣人淡然一笑，就这样盘腿坐在少年前方。
    “我是九年前那场战争人类方的将军之一，一行三人偷袭伊文.撒奥斯结果还是败给了他。”黑衣人低下头顿了顿，玩弄着手指：“等我醒过来以后，我就被关在这里，偶尔会来些有头有脸的恶魔‘问问’我近况如何。那么我的问题回答完毕，你呢，小鬼。”
    弗格很清楚黑衣人口中的那个名叫伊文.撒奥斯的人是谁。
    没错，就是自己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祖父。
    想到这，弗格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恶魔那么痛恨和讨厌他了。
    战争啊，原来人类曾经和恶魔发生过战争吗？
    妈妈......，脑中闪过母亲的面容，他突然想起那些不好的流言。
    难道我真的是妈妈被迫和人类......
    少年猛地摇摇头，将那可怕的想法赶出脑袋。
    “冷静，孩子，你想起了什么？”说着，那黑衣人又向弗格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好和少年坐的更近。
    “没...没想什么。”弗格说。
    “那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黑衣人问。
    “......”
    “啊，哈哈，别担心，你叫我砂度就好，至少这名字在人类中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吧，呵呵，怎么，难道没听过？”看到少年稍稍点头，黑衣人突然一脸失望的松下了肩膀。
    “真是的，还以为会被作为英雄而被传颂呢，不过也是，那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重新振作起来的砂度索性又挪动屁股和弗格并排坐到一起，甚至用胳膊搂着少年。
    弗格有些不舒服的扭着身体，可砂度并没有移开胳膊的打算，无奈的少年只好叹着气说：“我叫......”可话一出口，少年有些犹豫，真的要说出来吗？
    他瞥了眼砂度，对方一脸期待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说吧，反正他是人类，说了也没关系。
    “我叫弗格.弗林格特，这女孩......”
    “你说你姓弗林格特？！”
    少年猛地抬起头，砂度正惊讶的盯着他，张大了嘴巴。
    “恩...恩！”少年支吾着回答。
    “哼，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呀，难怪这金发看上去有些眼熟呢......”说着，砂度叹了口气。
    “弗林格特家可是很了不起的哦，尤其是他们的族长，不过小鬼，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你妈妈，还有为什么人类还能在这......”
    少年盯着突然抚着自己肩膀拼命问个不停的砂度，后者也意识到些什么，松开了抚着少年的手。
    “对不起，我...我有些太兴奋了，毕竟这九年我一直......”砂度没有等弗格回答，重新坐回原来的姿势，将脸埋入双手中。弗格也没多话，他小声的说：“没关系。”后，就试着想要摇醒音梦。
    终于，少女醒了过来。
    她一脸迷糊的揉着哭肿的眼睛，一回过神就急忙寻找着什么，等她看清弗格在身边后，少女露出十分安心的表情，却面色通红，甚至连耳朵都红透了。
    “还好吗？音梦，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说着，少女又重新靠在弗格怀里，这让少年以为她又要睡过去，急忙扶起那娇小的身体。
    “不能再睡了，我们还要想办法出去，啊，这是......”
    “不用介绍了，一看这小丫头的长相我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听到砂度这么说，弗格将注意力转向对方，没有理会抱着他身体，藏向他身后的音梦。
    “没想到竟然让这样三个人在伊文.撒奥斯创造的监狱里相遇，如果神没有死去的话，我一定会说这是神的旨意吧，呵呵。”
    接着砂度站起身，伸手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
    “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人偶能够和人类走在一起。”他又用双手抹了把脸，接着勉强的笑了笑，“不过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我送你俩出去吧。”说罢，他轻轻一跃，就将弗格和音梦送到了他们进来时的那个窗口。
    为了能够长时间的停留在空中，他甚至将脚尖插进了墙壁里来保持自己不会落下去。
    “这锁链很麻烦，我要是飞的话，他就会变得非常沉重，你俩抓好我就松手了啊。”
    听他这么说，弗格才发现，原来他的脖子，手腕脚腕上全都套着黑色的锁链，而这些锁链所散发出的黑暗一看就知道是伊文.撒奥斯的杰作。
    “下次别到这种地方玩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弗格看着那张笑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但他并没有犹豫，率先爬出了窗口，又伸手接略显过笨拙的音梦。
    而等两人都出去以后，砂度一句话也没说，只听见他落地时的响声，随即先前的光亮也荡然无存。
    他也是人类啊。
    这‘CENTER’中的人类。
    想起砂度那想要知道外部世界的表情，少年心中竟觉得有些难过。
    难道人类在这‘CENTER’中只能被囚禁，只能被当做奴隶吗？
    难道只能待在这永无光明的地牢里，或是那漆黑的高塔中，破败的‘奴隶区’里？
    想到这，少年不忍心就这样离去，他又将小脑袋伸进窗口。
    “谢谢您，砂度先生，音梦她也说谢谢您哦。”
    沉默不到几秒钟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我一个人住惯了，可不喜欢别人来和我抢地方啊！”砂度的声音轻快有力，大概他今天很高心吧。
    “那么再见了，砂度先生。”少年笑着说
    而这次黑暗中再也没有回应，少年没有等待回应，重新爬出窗口。
    现在，该考虑怎么回到‘奴隶之家’了。
    ***
    感受到少年已经远去，砂度任凭自己被套在四肢和脖子上的锁链虐待着身体。
    只要自己离开地面超过一定距离，这些锁链就会变得死沉。
    现在他就连站都站不住，只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就这么想让我屈服吗？伊文.撒奥斯！
    他内心中嘲笑着，回想着刚才少年的脸庞。
    是啊，弗林格特家还有人活着，伊文.撒奥斯！
    只要他们活着，你就一定会迎来你的末日！
    一定！
    重压已经压的砂度喘不过气，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就这样咬着牙，硬撑着好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