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鬼谷》第30章 招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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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能听到苗人王的喊声，但如何上去？张小夫不知所措。
    雾团消失后，洞中先是变为黑暗，又逐渐有了一点光亮。光亮为石门上镀金的符所发。吴三桂的金光密旨果真名不虚传。张小夫再次走到石门前，仔细端详这张让冥荒界里的鬼魂谈虎色变的符。也许，符有提示。
    符上的字或者符号，与陈老道超度死人用的没什么区别。张小夫揣摩了半天，实在看不懂。早知道这样，就跟陈老道学点道术了。
    张小夫尝试着推了推石门，没有一点动静。石门与门框的缝隙都已经风化，有些地方已经连成了一个整体。
    必须找人帮忙，看能否撬开。张小夫想到这里，再次将头探出洞外。洞外依旧漆黑如锅底，他一手抓着洞里凸出的石头，一手伸出去摸了摸洞外的石壁。石壁很光滑，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
    由于是被龙卷风的力量抛进洞中，想要再找出苗可尔鬼魂士兵凿出洞孔的地方，实在困难。
    “苗人王，陈老道，铁牛，乔巴。”张小夫索性将身子躺下，面部朝上，故意拖长声音，无聊地一个个喊名字。
    从悬崖上发出的声音，在黑空中传的更远，声音停下后，要很久才能听到回音慢慢消失在无边黑际。
    苗人王和陈老道正在疑惑，怎么突然就没有张小夫的声音了？以为出现幻觉，正要回到陈百才的小屋中时，张小夫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
    看来，真的是张小夫。
    苗人王与陈老道、铁牛、乔巴数着一二三，一起喊：“张——小——夫，——在——哪——”
    声音整齐高亢缓慢，惊的石壁上的碎石哗哗往下掉。
    张小夫闭着眼，神贯注地听着洞顶上方的回应，一小块石子落下，刚好打在他的额头上。惊恐过后，疼的赶紧用手抚摸。
    “他们这是什么声音，明显是喊魂嘛。”张小夫边揉着额头，边嘀咕，就不能一句话说出来吗？非要一个字一个字念。
    在宝盆村，每当有小孩被鬼魂惊吓后，大人就会在逢七这天，如每个月的初七、十七、二十七这天深夜，用茅草编织成一个茅草小人，将一个新鲜鸡蛋放到小孩口中，吹三口气后，一起放到小孩穿过的贴身衣服中包裹好，放到热气腾腾的蒸笼中，直到鸡蛋被完蒸熟后取出。小孩将鸡蛋吃后，大人连夜把鸡蛋壳和茅草人一起放到十字路口丢弃，并一手提着蒸过的衣服，一手向被受到惊吓而丢魂的地方招手，口中一字一句，大声呼叫小孩的名字回家。
    这种招魂仪式，在宝盆村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喊各种名字的声音在村中此起彼伏，在夜风中传的很远。如果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喊声，一定以为谁家丢失了小孩。
    自小耳濡目染，凡是宝盆村以及饿鬼谷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这种招魂的呼唤声。
    四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自然比一个人要大的多。张小夫听的清清楚楚，他也把双手合成喇叭状，朝上大声呼叫：“我——在——这——里！”
    就这样，通过抑扬顿挫的招魂声，传递着信息。可深渊太大，石壁太宽，无论声音多大，都会出现各种转折回音，七弯八拐后，才到达对方的耳中，让彼此都分不清对方的具体位置。不知道具体位置，自然也就无法汇合。
    苗人王自幼生活在大山，不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苗人领袖，同时也是一个出色的猎人。他认为通过喊话的方式，根本无法确定张小夫的位置，必须换一个方式。比如火把。
    一听要燃火把，陈百才和其他鬼魂都纷纷后退。鬼魂一旦遇到人类的火光，就会消失。
    可是，在蟒蛇的追击中，大家身上带的火种或丢弃或用完，加上找不到可以燃烧的物品，想通过火把来传递信息的方法根本不现实。
    苗人王回头看了一眼陈百才闪身退后的地方，星星点点的鬼火到处都是。鬼火的光实在微弱，在黑暗的深渊中，还不如萤火虫的光亮。
    苗人王急的双手叉腰，无意间摸到了腰中的手枪。有了，就用枪。
    苗人王将手枪拔了出来，咔嚓将子弹上膛。就剩三颗子弹了，希望张小夫能从枪声发出的火光中，分辨出准确位置。
    “黑灯瞎火的，别朝深渊中射击，谁也不知道张小夫的位置，万一打着他，就糟糕了。”陈老道毕竟年龄要大一些，想的总是很周到。
    苗人王也觉得陈老道说的有理，将手枪斜举起，朝深渊中的正上方开了一枪。
    枪声清脆，穿透黑幕，来回环绕，久久不散。几个探着好奇脑袋的鬼魂，在枪响发出的火光中，嗖的没有了踪迹，但随着火光消失恢复黑暗，又嗖的现了出来。
    枪响过后，苗人王还高高举起手枪，圆睁双目，伸长耳朵，看着和听着深渊中的动静，生怕错过了张小夫发出的任何信号。
    枪响处，在一闪即逝的火光中，张小夫看到了苗人王。他们相距的位置并不远。
    张小夫所在的洞穴，在深渊中，处于一根拔地而起的柱子上。柱子紧紧地镶着后面的石壁，快到苗人王们所在的位置时，被整齐地斩断。张小夫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平台上，后面才是洞穴，如果直起身子，完可以摸到苗人王的脚。
    如此近的距离，为何总是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原来，石壁上还有很多深不见底的缝隙和洞穴，声音发出后，先是被风先刮到缝隙中，再弹回来，又触碰到石壁上或者缝隙中。经过左右来回波动后，才传到对方的耳中，不仅改变了声音，也使发出声音的真正地点不断发生了改变。
    张小夫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只要汇合了，就有办法。虽然他已经找不到回冥荒界的路线，但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已经消散许多。
    最绝望的事情，是明明看到对方，而对方却看不到自己，只好眼睁睁地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死去。张小夫想到这里，猛然起身，准备站起来，爬到苗人王所在的位置。
    可一阵紧一阵的轰隆声从头顶传来，循声望去，遥远的深渊顶上，一道耀眼的白光挤破石块，缓缓射了下来，白光所到之处，鬼魂纷纷消失。
    剥落的巨石如雨一样，朝深渊中砸去。
    难道是苗人王开枪，把洞顶打开了？张小夫赶紧将身子缩回，靠在洞穴的石门上，边避开落下的石头雨，边随着白光的移动，惊奇地看着这个未知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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