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world》第十九章 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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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潜今天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
    所以他没有加班，回家的路上他买了半斤熟牛肉和几张饼，打算就这么将就一顿晚饭。
    如果林茜还是高潜的女朋友，看到他这样对付晚饭，一定会嗔怪他吃得营养不均衡，不过现在没人管他了，高潜带着一种自暴自弃吃完了这顿晚饭，然后将所有的餐具都堆到水池中。
    洗碗池中的餐具已经堆得冒了尖，他视而不见。
    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睡衣，高潜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他需要睡眠，他的大脑，精神，身体，都在叫嚣着要休息，他试着摒弃所有的五感，拒绝一切外界的信号，就像躺在一个意念织就的蚕蛹中，将自己和外界彻底地隔绝起来。
    现在他的世界安静了，安静得像是真空的世界，然而埋藏在心底的东西却在这时浮了起来，他能关掉外界的干扰，却关不掉自己的思绪。
    “老师，什么是怪物？”
    “怪物不是人类，不是人类的就是怪物。”
    “那神仙也不是人类，他们是怪物吗？”
    “当然不是，神仙是好人，怪物是坏蛋，神仙帮助人，而怪物伤害人。”
    “可是神仙也有坏蛋，太上老君就是坏蛋，他总是骗孙悟空。”
    “......高潜，我叫来办公室，是罚抄课文，不是听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什么神仙怪物的，世上哪有怪物，那些都是瞎编的。”
    “可是我看到过怪物，怪物救了我。”
    “高潜！不单打人现在又撒谎，这篇课文再罚抄五遍！”
    高潜蹙着眉，翻了个身。
    当外界的干扰被摒弃后，大脑呈现的并不是一片空白，反而像是清除了水面上厚厚的浮萍杂草，深水之下的景物越发清晰地显现出来。
    “林茜，总这么陪着我，不闷吗？”
    “不闷。”
    “喜欢什么？不如我陪去逛街？去买衣服？”
    “明天要开早会。”
    “对了，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有文档需要准备。可是......”
    “我去煮汤，去忙吧。”
    “林茜对我这样好，我会过意不去的。”
    “对我更好，只是不记得了。”
    他有对她好过吗？他好像总是在忙，他想为她挣一份好的生活，至少不能比她原来的差，可惜，他没这个福分......
    他酸涩地再次翻了个身，将这个记忆驱赶了开去。
    又一个画面浮了上来。
    “小子，得活下去，听到了吗？只要活下去，我就训练，等成了真正的清道夫，就能打败那混蛋，今天他加注在身上的，都可以部奉还。”
    他的眼前一片血红，他恍惚地看着头顶那张乱糟糟的脸，他看上去真是糟透了，浑身都是血，胡子都变成了棕红色。谁的血？他的还是自己的？
    “听着，小子，如果活下去，我会去找，如果我没去找，就来找我，我叫......记住了吗？我的名字叫......”
    叫什么？高潜深深地蹙起眉，记忆波动起来，像是水面出现了干扰的波纹，镜面一样的图像破碎了。
    高潜猛地睁开眼睛，哐当的撞击声从隔壁传来，有人大声吆喝着，沉重的家具在地板上拖拉发出可怕的声响。
    搞什么鬼？这时候搬家？
    高潜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他只是想睡觉而已，这个要求很奢侈吗？
    他试图再次凝聚起意念，屏蔽掉那些杂声，但是那些声音太大了，他忽略不了，也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恨恨地将枕头拉进被子，盖在耳朵上。
    有时候物理的方法比意念管用，就在高潜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快要进入梦乡时，更大的撞击声传来，好一会之后，高潜才意识到，那声音来自他自己的大门。
    他咒骂一声，跳下床，赤着脚来到门边，取下了链锁，拉开了大门。
    门外苍白瘦削的年轻人吃惊地看着他：“高潜？”
    高潜也同样吃惊：“李思？”
    吸血鬼？
    李思吃惊过后，就开心起来：“真没想到，竟然也住这里，太好了，今后我们就是邻居了。”李思笑着伸出手来想要握手。
    高潜的脸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啊？我是说，我刚搬进来，就在隔壁，我本来想找借锤子的，我想在墙上钉几幅画。”李思笑得很憨厚，如果高潜没见过他的獠牙的话，大概会真的以为他很憨厚。
    “我问，什么意思！”高潜阴沉地盯着李思。
    “什么什么意思？”李思看上去有些摸不到头脑，在高潜阴阴的目光下，他恍然大悟，“是不是以为我是故意搬到这里的？”
    “说呢？”
    “那可冤枉我了，还真不是，我原来住的地方要拆迁，我这不是急着找房子吗？刚好旁边这套空出来，这地段不错，靠近地铁，离我的酒吧也不远，房租也不贵，所以我就选了这里了。”
    “们吸......也要租房？”高潜怀疑地盯着李思。
    “当然啦，不然呢，不会以为我们能点石成金吧？我们也要生活的好吗，赚钱很辛苦的，而且黑市的血袋价钱越来越贵了。”李思一脸无辜地看着高潜，“我就是想找领居借个锤子而已。”
    高潜深吸一口气：“我没锤子。”
    “那......我能不能讨杯水喝？我搬家搬得匆忙，一时什么都找不到。”李思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可怜。
    高潜闭了闭眼：“不是说真的吧？”这么烂的借口也用？
    “真的，高潜，就一杯水，好不好？”李思有些难堪地搓着手，“我真的，一整天都没喝一口水了，今天特别忙。”
    高潜的目光落在李思干裂的嘴唇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通道：“进来吧。”
    李思脸上涌起感激的笑容：“高潜，是在邀请我进的家吗？”
    邀请进家？这种表达听上去有些怪异，不过，好像这样说也没错。
    “算是吧。”高潜答道。
    李思欢喜地连连点头，跟着高潜走进了房门。
    “随便坐吧，我去拿杯子。”高潜在厨房的橱柜里找到了客人用的水杯，又从饮水机里接了冰水，再回身时，看到李思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像个小学生。
    高潜瞥了眼沙发下露出一角的帆布背包，招呼李思道：“过来坐餐桌这里吧，我还有点熟牛肉，晚饭吃剩下的，如果不嫌弃，可以垫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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