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炮灰,要逆袭么》64.世界三 豪门假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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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和抓文机器作战的防盗章, 跳定的妹子别急稍后就可见正文了! 他愕然抬腕, 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些日子他一直带着铁镣,所以别的伤处都在好转, 唯有手腕的皮肤, 不断被磨破。然而此刻再看, 手腕上的伤只剩了淡淡的红痕,手指上因常年写字留下的茧子和轻微的变形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双手漂亮的仿佛一整块美玉精心雕琢而成, 再找不到半点瑕疵。
    这个身体,不一样了。
    琴歌发现自己对这种变化, 居然没有半点意外震惊的感觉……他果然是, 忘记了什么吗?
    又想到冥冥中那道屏障,显然, 那不是以他现在的力量能够突破的……
    琴歌泡到皮肤都有些发皱了才从浴桶里出来, 余生自己也简单梳洗过,正守在外面,见他开门, 自觉的进去帮忙把水倒了。
    琴歌自己将头发擦到半干,梳顺,又在肩上披了件薄毯隔水,看着在小火炉旁忙碌的余生, 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我不喜欢稀里糊涂过日子, 所以, 有些话, 我要先和说清楚。”
    余生正将茶具一件件放进开水里煮,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说。”
    琴歌道:“被关进大牢的人,绝不会感激每天给他送饭的狱卒,所以,无论替我做多少事,我都不会感激,当然,更不会感激身后的人。”
    便是余生对他再殷勤周到,他也不可能喜欢身边有一个秦钺派来的人,可是琴歌也清楚,他便是再不喜,也改变不了什么。便是他拒绝余生跟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后果无非是三个,或者余生死皮赖脸的跟着,反正他也打不过,或者余生由明转暗,他原就是暗卫出身,做这个驾轻就熟,又或者余生回去受罚,秦钺再派新的来——无论哪种后果,都不会比眼前更好。
    “所以第一,既做的是随从的事,我便将当做随从来看,该给多少工钱,我会分文不少,但也仅此而已。”
    余生嗯了一声,不说话。
    琴歌继续道:“第二,我是驱逐不了,而不是不想驱逐,如果有一天,我有此能力,或者走,或者死。”
    这次余生沉默了片刻,才又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说话。
    “第三,我不知道们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每个人,尤其是有着正常判断力的成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都不是谁的附庸,所以自己的选择只能自己负责。”琴歌道:“我不会因为是秦钺派来的人便刻薄与,但是同样的,如果做了或者准备做陷害我的事,我不管是奉命而行,还是有诸多苦衷……我都不会原谅或体谅,我只会不择手段的……杀了。”
    余生这次回应的很快,对他而言,这一点实在有点多余——行动暴露或失败,当然就应该去死。
    点头道:“我明白。”
    余生答应的如此爽快,倒让琴歌有些意外,顿了顿开口道:“有什么要求,也可提出来。”
    余生犹豫了一下,忽然脸色有点泛红:“我可不可以……预支一点工钱?”
    琴歌一愣。
    余生道:“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琴歌愕然,不是说皇帝不差饿兵吗?怎么这位曾排行玄字一号的暗卫,竟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被赶出来干活?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
    默默拿了银子给他,道:“这二十两,是这个月的工钱,另外顺便找一个可靠的人伢子,让他明日多带些人过来以供挑选,剩下的十两,是给他的定金。”
    余生点头应了,琴歌起身朝内室走去:“我乏的很,先去睡一觉,没甚要事不要打扰我。”
    琴歌确实乏的厉害,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便睡了个昏天黑地——他已经近两个月没有这样舒舒服服好好睡一觉了。
    等琴歌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勾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黄昏十分,起身到了外间,只见余生正在摆饭,菜色竟十分丰富,讶然道:“去买的?”
    “不是,”余生闷闷道:“是府上的厨娘做的。”
    说完又解释一句:“睡着的时候,官府派人送了下人过来……说是按质子府被遣送回去的人员配备的。”
    琴歌并不意外,毕竟秦钺还要演色令智昏的戏码,既已经磋磨了一顿,现在也该到了“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的桥段了。
    简单清洗了一下,漱了口坐在桌边,道:“坐下一起吃。”
    余生所受的训练中,显然并没有主仆规矩这一套,从他虽做着随从的事,却依旧以“我”相称便可知一二。此刻琴歌让他坐下一起吃,他也并未客套,依言就坐了下来,还未动筷,便又停了下来,有些迟疑道:“我刚才出去,买了……嗯,一个人。”
    琴歌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买个人就买个人吧,只是小事罢了。
    余生有些懊恼道:“我在路上,被他没头没脑的撞了一下,他便硬说我摘了他的草标,要我掏银子买下他……他有些功夫,脚程又快的很,我竟甩不掉他,最后不得已把银子给了他,他又跟了来。”
    这桥段,怎么这么耳熟呢!
    琴歌问道:“人呢?”
    余生道:“在外面。我去叫他进来?”
    琴歌嗯了一声,片刻后,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得意洋洋:“小人韩朴,见过公子!”
    琴歌木着一张脸,看着韩朴身上挂着的那一身脏兮兮的布条,扭头问余生道:“怎么不先让他先换身衣服?”
    余生道:“我没衣服给他换……钱都被他拿走了。”
    所以就算没钱买衣服,他也有啊!
    琴歌无语,半晌才道:“……吃饭。”
    他知道为什么暗卫这个职业是终身制了,因为他们退休的话,根本就活不下去。
    用完饭,余生起身收拾桌子,琴歌道:“不是说配齐了下人吗?”
    他从南楚曾带了四个小厮过来,按余生的说法,应该已经补给了他四个——为什么这些事儿余生还亲自动手?
    余生神色一僵,韩朴吃饱了饭,大爷一样懒洋洋的挂在椅子上,笑嘻嘻道:“他不敢让他们进来,怕生气。”
    琴歌自认不会因为几个下人的事生气,但看见真人的时候,却连脸色都变了,强压着怒意问道:“二殿下和秋韵那儿,也是如此?”
    “是,”余生低头道:“这些人,都是从秦宫里挑出来的。”
    “殿下什么都没说?”
    整个质子府,由秦宫派来的宦官宫女们服侍——真将这质子府,当了他秦钺养的外室不成?
    “二皇子辞了,但来的官员说,正是不敢怠慢二皇子的皇子身份,才派了这些人来,务必要让二皇子殿下宾至如归,二皇子便什么都没说了。”
    “将这四个送回秦宫。告诉他们,琴歌不是皇子,不敢逾越,让他们把人收回去。”琴歌苦笑,这质子府到底是易安的,既然他都接受了,自己还能怎么样?道:“另外去问问秋韵,他身边的人,要不要一起送回去。”
    余生应了,带着人匆匆离开。
    琴歌这才转向韩朴,皱眉道:“这又是在玩什么?”说是回头找他,还真是一回头就找来了。
    “不是玩!”韩朴一脸受了打击的模样,道:“我是认真的!”
    琴歌冷然道:“我已经发誓再不对秦钺行刺杀之事,所以若要借我的身份行刺,我便先不答应。”
    韩朴无所谓的摆手道:“放心,我不杀他!”
    “嗯?”
    如果韩朴是他知道的那个人,那么他记得这位韩1国第一刺客,已经陆续行刺秦钺达十余次,数次都身受重伤、死里逃生,却依旧不改初衷——他会这么容易收手?
    “说了可能不信,其实吧,我对杀秦钺真没什么兴趣!”韩朴叹气,道:“都是我那个师傅,对灭国的事念念不忘,临死的时候还逼我发誓,必要让秦王血染青锋,否则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肯闭眼。现在青锋都已经刺进秦钺胸口了——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可也算是了了誓了吧,我还杀秦王做什么?”
    “灭国之仇……难道自己就不恨?”
    “我恨什么?”韩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满足的摊在椅子上,道:“灭国之恨,要恨也是那些达官贵人去恨,我去恨什么?我是佃户出身的,家里租着几十亩地,我爹娘和几个哥哥,每天累的跟狗一样,却连肚子都填不饱。我是被卖给了我师傅的,与其说是为了卖几个钱,不如说是怕我年纪小,被活活饿死,所以给我找个活路。”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便是这样的日子,能过的安安稳稳也好啊!可是不断的打仗!打仗!打仗!不是被人打来了,就是去打别人!我的几个哥哥先后被拉去当兵,今天少一个,明天少一个……就这样,大1韩还是灭国了。”
    “韩1国灭了,做王的丢了王位,做官的丢了官位……可是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而言,又有什么关系?连每年来收租的都还是那些人!反倒是因为这几年没了战事,我最小的哥哥活了下来,如今孩子都三岁了……”韩朴问:“说,我杀秦钺图个啥呀?”
    琴歌苦笑一声,举起手里的茶杯,向他虚敬一杯,道:“有理。”
    一饮而尽。
    韩朴顿时眉开眼笑,道:“果然和别人是不同的,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不会觉得我是疯了。想当初我和师傅也这么说,结果被他老人家追杀了三天三夜,差点被他打死……这还算好的,之后的几个月,他每时每刻都在我耳边念叨着忠君爱国的道理,练功的时候念,吃饭的时候念,连如厕的时候都在外面念……我快被他给念疯了,连做梦说梦话都是杀秦钺,他才放过我——现在想起来,真像是一场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他犹有余悸的打了个寒颤,又叹气道:“不过现在就算想有个人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也是不能了。”
    琴歌默然。
    不过韩朴只消沉了片刻又精神起来,笑道:“如今不必杀秦钺了,也怪无聊的。先前还一心想着救出来,可现在自个儿出来了,我又无所事事了。想来想去,我不如跟着混行了,看啊,首先,的救命之恩我得还吧?其次,秦钺现在的防卫越来越严密,要不是,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让他流血。那我这辈子,就不停的刺杀刺杀刺杀,等哪一次失手了,就嗝屁了!说这人生过得多没意思?合着我韩朴就为了他秦钺活着!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可比救命之恩大多了,而且也挺对我的脾气,所以我干脆卖给得了!”
    琴歌淡淡道:“可是不杀秦王了,我却还想杀他呢!”
    韩朴讶然道:“还杀他做什么?他先前是对不好,可现在不是把给放了吗?就算是天大的仇,在他胸口捅那么一刀也尽报了,他能活下来那是他自己命大。再说了,其实他也算对不错了,这样都不舍得杀……听哥哥一句劝,别把大好人生浪费在杀秦钺上,划不来。”
    “我是楚人,”琴歌看了韩朴一眼,淡淡道:“我是士族。”
    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神色冷漠:“这世上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清楚,天下一统就可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可是自古以来,只有用这个做幌子发动战争争夺天下的,没有因为这个理由主动放弃一切的……我琴歌,自然也不例外。”
    “行了行了!”韩朴挥手,道:“也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坏,当初大韩灭国的时候,那情景我是亲眼看见的,莫说长成这样的,只稍稍白净漂亮些的,能痛快死了就算幸事了。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
    琴歌无语,最后无奈道:“想跟就跟着吧!什么时候玩腻了,不高兴了,走就是了。”
    韩朴也不表什么忠心,笑嘻嘻道:“那敢情好!”
    又伸个懒腰,道:“我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顺便再给那傻小子也弄上几件——以前同他交手的时候,感觉那小子出手阴毒狠辣,还以为是个狠角儿,没想到整个一傻帽儿!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老实的都让人不好意思欺负。”
    琴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您老人家这还是不好意思欺负呢,要好意思了,得嚣张成什么样子?
    “和余生交过手,就不怕他认出来?”
    韩朴已经走到门口,背对着琴歌挥手道:“要连这点掩饰的本事都没有,我还做什么刺客呢?”
    忽然微微一愣,道:“为何秦都来了这么多齐人?”齐人或许是因为总在马上驰骋的原因,发式和中原诸国区别很大,喜爱结成各种发辫或索性剃掉。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色冷峻到近乎麻木的青年,闻言沉声道:“陛下和楚公主大婚之日将近,齐王派了使者前来道贺。”
    琴歌这才想起,楚公主到秦都四个月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婚期。想到秦钺易安他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琴歌微微皱眉,其实这种事,别说在向来不讲规矩的大秦,就算南楚也不少见,可琴歌却很难像其他人一样,将这些当成一件风雅事去看,只觉得厌烦透顶。
    忽又轻轻叹气,他来秦都,到如今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多月,可发生的事,却比前面十多年还多。甚至现在想起在南楚时的事,都仿佛是发生在梦里一般,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马车停下,琴歌下车敲门,好半晌无人应门。马车不等他进门便已经走了,但同车的青年却下来,静静站在他身后。
    琴歌皱眉:“不走?”
    青年道:“陛下令我跟着。”
    他说话的腔调似乎永远那么平,不带丝毫感情。
    秦钺亲自下的命令,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琴歌都没有拒绝的余地,沉默片刻后,问道:“如何称呼?”
    青年愣了一下,似乎感觉这个问题很棘手,好一会才道:“我以前,叫玄一。”
    “秦钺的暗卫?”
    青年瞳孔一缩。
    琴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现在既然已经不是暗卫了,不必再如此紧张。”
    青年神色有些僵硬,却是想放松却不知道该如何放松的模样,过了片刻才问道:“如何知道我是……”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下,琴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道:“这并不难猜,以数字为名原就少见,且听的语气,玄一这个名字,此刻应该已经属于别人了,可见它只是一个代号……会完以代号代替姓名的人,不是暗卫还能是什么?”
    青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琴歌又问:“本名呢?”
    青年思索片刻后,摇头道:“不记得了。”
    又道:“既然陛下令我跟着,就替我赐名吧。”
    琴歌摇头:“姓传自先人,名寄托期望……名字是很慎重的事,不要将这个权利随随便便授予他人。”
    不再理他,又加大了力度继续敲门。
    青年看着琴歌,神色有些恍惚,按说他该恨这个少年才对,若不是他刺杀秦钺,他也不会因失职差点丧命,虽然最后保住性命,可承受的刑法却让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但或许是因为从记事起,便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爱恨的原因,他面对着少年时,竟丝毫恨意都提不起来。
    “余生,”青年道:“以后,我就叫余生。”
    琴歌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高兴就好。”
    此时,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微微一愣:“是?还有……”
    他终究是不惯骂人,难听的话没有出口,只冷冷道:“我们这里不欢迎!”
    “砰”的一声将门猛地关上,落栓。
    琴歌抿唇,沉默片刻后继续敲门。
    由秋韵亲自来开门本来就已经不正常了,而且秋韵的状态也很不对劲,神色憔悴,人消瘦了许多不说,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却有不少皱褶,显然是洗过以后没有经过熨烫的原因,而且他手上还沾着少许水污渍,似乎是因匆匆来应门而没来得及擦拭干净。
    质子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门再一次被打开,一见还是琴歌,秋韵神色不耐,转手又要关门,却有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及时按在门上,余生木然道:“陛下令我送琴歌公子回质子府。”
    秋韵咬唇,冷冷看了琴歌一眼,转身就走。
    琴歌默默跟在他身后进门。
    原是四月芳菲天,质子府中,却弥漫着一种萧条的气息。开败的玉兰依旧挂在枝头,无人修剪,桃花早已谢了,但零落的花瓣却还留在石板路上,廊檐下,甚至还挂着些许蛛网……反倒是地上蔓延的野草藤蔓,显出一片生机勃勃。
    质子府不大,但人原是不少的,易安、琴歌、秋韵都各自带了从人,还有南楚带来的厨娘、马夫、园丁等……可如今却一个不见。
    “发生了什么事?”
    琴歌问的是余生,余生茫然摇头,自从秦钺遇刺之后,他就一直在受刑和养伤,对外面的情况所知甚少——这一点,和琴歌倒是很是一致。
    “他们说质子府暗藏刺客,未免意外,将所有人都遣送回去了。”秋韵淡淡答道,又回头看了眼琴歌,还有半句没说——却把真的刺客又送了回来。
    “我还有事,自便吧。”秋韵说完却并不回房,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琴歌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刚走出一步,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呛咳声,顿时神色一僵,脚步一顿,转身快步越过秋韵,进了厨房。
    易安正蹲在地上,朝灶膛里喂柴,木柴青湿,冒的黑烟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听到声音后扭头问道:“刚刚是谁来……”
    待看清楚门口站的人时,却是一愣,而后一时无语。
    琴歌看着他红肿的双目、额头上沾的黑灰,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任何话,转身向外走去。
    “琴歌!”
    琴歌回头,易安笑笑:“……这里还有点热水,先洗洗,粥一会就煮好了。”
    “不必了。”琴歌走出两步又停下,声音干涩:“……多谢殿下。”
    大步离开。
    他的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东西摆放整齐,案上也不见灰尘,似乎时常有人打扫。琴歌径直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沉甸甸的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满满的金银耀花了人的眼。
    琴歌将匣子狠狠丢回箱子,胸口剧烈起伏。
    “公子,”余生跟在秦钺身边日久,却是第一次看见琴歌发怒,有些不安道:“可是丢了东西?要不我……”
    琴歌摇头,沉着脸蹲下来,将散落在箱子里的金银又慢慢放回匣子。
    余生上前帮忙,道:“把下人遣走的事,应该不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当时身受重伤,数度昏迷,哪里顾得上为难他们……”
    琴歌打断道:“我知道。”
    余生知道琴歌不欲同他多言,顿了顿,道:“我去给准备热水。”少年一向爱洁,从那地方出来,应该是想要好好洗洗的。
    琴歌道了谢,等余生出门,脸色又沉下来,手指紧紧撰住手里的金锭,胸中一股怒火燃起——人走了,可钱还在。楚人不许用,可以雇秦人,秦人雇不到,去买几个奴隶总可以吧?故意将日子过得这么凄凄哀哀,难道还等着什么人来怜惜不成?
    纵是想要示弱,想要被人忽视,难道以堂堂皇子之尊,委身于人还不够让人轻贱吗?非要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给谁看!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堂堂七尺男儿!
    忽然神色一动,轻喝一声:“出来!”
    “咦?这样都能被听到啊?”一个人影从窗外轻巧的翻进来,笑嘻嘻的同琴歌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年纪不大,体格高壮,一张脸勉强称的上俊美,琴歌瞟了一眼,又低头收拾箱子,问道:“怎么在这里?”
    “我不仅在这里,我还住在这里,”年轻人得意道:“都说秦人如何如何厉害,结果我就大摇大摆的住着,可他们城搜了十几遍也没找到这儿来,说他们笨不笨?哈对了,看我把的房间收拾的干净吧?”
    “收拾的?”
    “那当然了!”年轻人道:“不然指望那两个啊?他们能把自己肚子填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嗯,那谢了。”
    “不客气,咱们两个也算是生死之……”年轻人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愕然道:“不对啊!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啊,也不对,没说知道我是谁,那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呸,我说了这么多,就算不知道也该知道我是谁了……”
    这一通胡言乱语……琴歌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到底来做什么?”
    就他那脑子,他真不信他是因为明白灯下黑的道理,才故意来这里躲避追捕的。
    年轻人甩开诸如“知不知道我是谁”的问题,理所当然道:“找啊!我说,是不是忘了什么?”
    琴歌微微一愣后,道:“抱歉,的匕首被我弄丢了,等过些时日,我找个差不多的还给。”
    “不是青锋的事儿,用它捅秦钺那小子一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向讨要?”年轻人道:“忘了,还吃过我的毒丸啊!”
    琴歌哦了一声,道:“是说,那颗煮黄豆?”
    年轻人瞪大了眼:“怎么知道那是煮黄豆的?”
    怎么知道的,吃出来的!
    琴歌实在懒得回答这白痴的问题。
    年轻人不满的嘀咕:“原来早就知道了,害的我不安了好长时间,怕担心毒发——本来当时我就想告诉来着,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给忘了。等我想起来回去找的时候,又被关进了大牢,守卫森严的很,我好几次都没能潜进去。啊对了,有一次我都靠近了关的院子,还在树上学鸟叫想吸引的注意来着……”
    鸟叫?
    年轻人诧异的看见几乎从来不笑的少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一瞬间,仿佛春暖花开、冬雪初融,让看到的人心仿佛浸在了温水中,化进了暖阳里,再找不出一丝阴霾,一时竟痴了。
    少年忽然撮唇,一连串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从他唇中逸出,动听之极。
    年轻人目瞪口呆:“…………”竟就是他那日学的鸟鸣声——若不是他自己惯常用的就是这个调子,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可这少年不过听了一次,竟学的分毫不差。
    琴歌笑道:“我说那日的鸟儿怎么叫的那么难听,原来是。”
    年轻人怒道:“胡说,我学的可是山里最好听的画眉鸟儿的声音,我学鸟叫的时候,连真鸟儿都会被吸引,说我学的难听?”
    琴歌叹气,道:“原来也知道学的是画眉鸟的声音——那告诉我,秦都天牢的大院里,怎么会忽然来一只画眉鸟儿,叽叽咕咕的叫个不停?”
    年轻人一愣,而后拍头道:“我说为什么后面忽然加强了守卫,再怎么都潜不进去了呢!”
    又道:“放心,若再有下次,我就不学画眉了,我学麻雀儿!”
    琴歌摇头失笑,不再说话。
    其实那里,连麻雀儿也是没有的。
    那几声鸟鸣,委实是他那段日子,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没睡过我的床吧?”
    “怎么?”
    “要睡过,我就换一下被褥。”
    年轻人冷哼道:“放心,我知道们这些公子哥儿的怪毛病,我睡在外间的,没碰的床……就连的床单被套,都是我今儿早上刚换的。”
    琴歌微楞。
    年轻人不满道:“怎么觉得我一天闲着没事儿光睡觉呢!我是没本事救出来,可总不至于连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还有啊,不是我说,上次骗我说,让我假装捅一刀,可以拖延追兵,结果自己跑去行刺去了……说要是同我说了实话,我们两个一起出手,这会儿……”
    琴歌接口道:“这会儿的尸首都烂了。”
    年轻人一噎,琴歌道:“现在事情说清楚了,也该走了,一会余生该回来了。”
    年轻人得意道:“放心,他这会儿正劈柴呢,哪有空过来?”
    “劈柴?”
    “对啊!”年轻人眉飞色舞道:“家那位二皇子,还有那个叫秋韵的,连东西都不会买,又没什么势力,那些人专坑他们。蔫嗒嗒的老菜帮子、空心的萝卜、发霉的糙米……都卖出天价。还有那卖柴火的,又湿又青的送来他们也收,半日点不着不说,也不好劈,就秋韵那点力气,劈出来的柴够煮顿粥就不错了——那小子想给准备洗澡水,不先劈柴能行吗?”
    见琴歌微微皱眉,年轻人挠挠头,道:“那个……刚回来,肯定还有不少事,我就先走了,回头再来找。对了,我叫韩朴,韩人韩朴。”
    对琴歌挥挥手,从窗户又翻了出去。
    林诺又喝了一口,深吸口气,终于转头看了方拓第一眼:“什么事?”
    方拓沉声道:“还有两个月……是的生辰。”
    林诺自嘲一笑:“所以是来给我庆生的?”
    方拓默然不语。
    林诺吐了口气,道:“不管是来给我庆生的,还是来给我送行的,我都谢谢。”
    这不科学的世界,修真者的寿元就像林诺上辈子在科幻书里看得基因锁似得,升一次级开一次锁,加一次寿命,到了日子,多活一天都不成。所以修真者整天就像被狗撵着似得拼命修炼啊修炼,活的还不如普通人纯粹。
    不过林诺没这个烦恼,他的伤让直接让他没了升级的可能,退出了这场生命与时间的长跑。
    还有两个月,既是他的生辰,也将是他的祭日。
    方拓默然片刻后开口,声音黯淡道:“我没能抢到延寿果。”
    林诺有些烦躁的又喝了一口:“三千多年,早活够了。延什么寿呢?”
    “我不会让死。”
    林诺呼吸一窒,捏着酒坛的手顿了顿,道:“也不是第一天修真,修真之路,从来都是越走越窄,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我如今是化神期。”
    林诺脸色瞬间苍白,抓着酒坛的手都开始发抖,最后暴怒起来,酒坛重重砸在方拓脸侧的山崖上,厉声道:“方拓,我他妈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
    他终于不再心存侥幸,以这个人的心性,不惜破誓发动千丝蛊来找他,岂会只是为了来替他收尸?
    “是我对不起。”方拓闭了闭眼:“对不起。”
    下一瞬,天旋地转,两个大境界的差距让林诺的挣扎显得微弱的可笑,他放弃了将手腕从方拓手心抽出来的举动,咬牙道:“方拓,若敢……我与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方拓自嘲一笑,道:“好,那就不死不休好了!”
    一口咬了下来。
    林诺剧烈的挣扎起来,方拓伏下身子,压制住他的四肢,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将他即将汇集在胸口的破坏性灵力拍散。
    林诺双目通红:“滚!滚开!”
    方拓抿唇,伸手扯向他的衣带。
    “方拓!”
    向来清冷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软弱和央求,方拓手凝在半空,却又一指封了上去。
    林诺的话还未出口就没了声息,因拼命挣扎而弓起的腰背软软的垂落,唯一还能活动的双眼下一瞬便被黑色的丝锻遮挡。
    林诺抿着唇,目光有些散漫的透过黑色缎带,看着漫天星辰,心中默默竖起一根中指:这操蛋的世界,这操蛋的人生!
    他不是第一次落入这样的处境。
    数百年前,他本在自己的秘密洞府等待涅槃重生,再醒来时却恍如噩梦。
    他被人以最不堪的姿势压在身下,心却像飞翔在天际,身体被充满、被取悦,那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受到极致的快乐,他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身体兴奋的战栗……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愿想,只想溺死在这无边无际的愉悦和满足中……
    不对!这样不对!
    他竭力想保持清醒,但身体和灵魂都似乎不再由他控制,推距的双手落在那人肩头却化作抚摸和渴求,抗拒的话语出口却化为惑人的呻1吟。
    林诺心性冷漠的有些自私,不在意的东西,怎么样他都不在乎,怎么样无所谓,可有些东西,却是半点不能忍。
    他向来对自己比对旁人还要狠,他愤怒于这个男人的暴行和□□,但更不能忍受的,是自己身上不堪的欲望。
    他并不排斥肉体的交合,但前提必须是两情相悦,必须是心甘情愿!
    他咬烂了舌头才勉强恢复一丝清明,喷了那人一脸血,将他击飞之后才发现自己重伤依旧,完不具备杀人的能力,便强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他不辨东西的乱跑一气,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女主林灵儿,林诺不支倒地,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却不想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床上,只是手脚之上多了漆黑的锁链,将他身上的灵气牢牢禁锢。然后他才分辨出来,先前那个男人,原来就是男主方拓。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暗无天日,他陆陆续续逃了几次,可惜都被找了回了。跑的最远的那次,差点就成功了,方拓发动了千丝蛊,感应到了他的位置,才令他功亏一篑。
    自此之后,他便完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束缚他的从禁灵的锁链,变成了刺入肩头的困龙钉。
    那段时间,他曾数次向系统求助,被困时他求它助他脱身,没有反应;自行逃离后求它帮他屏蔽千丝蛊的感应,没有反应;意识到方拓可能是在用某种方式替他疗伤后,求它帮他恢复说话交流的能力,没有反应;最后,他只求它能屏蔽自己的感知,依旧没有反应。
    好在最后一段日子并非那么难熬,意识到林诺最反感的是什么之后,方拓不再试图挑起他的欲1望,没有抚摸、没有前戏,尽量不去碰触他的肌肤,只是用黑色的缎带遮住他的双眼,然后长驱直入。
    有时候,林诺甚至会苦中作乐的想:这么狠,像对杀父仇人似得……要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咱们这位性向正常的男主大人也许比他还膈应吧?
    一面却因为难以承受凶猛的冲撞,生理性的泪水浸湿了蒙着双眼的缎带。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过去,方拓如往日般替他清洗身体,换上柔软的长袍,解开蒙住他双眼的缎带……而后,将他的佩剑、法衣、空间法器一一放在他面前,最后从他肩头拨出禁制他的法器。
    林诺安静的看着肩头龙形玉钉带着几滴鲜血离开他的身体,然后一掌拍向正准备开口说第一个字的男人。
    离剑感受到主人的召唤,欢鸣一声飞入林诺的掌心,继而橫劈,在方拓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林诺脸上平静无波,但手下却没有半点容情,他修真两千年,第一次对一人产生如此浓烈的杀意。
    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发出刺耳的警报,林诺冷笑,别说他是什么劳什子男主,就算他是天王老子、神仙皇帝,今天他也要将他剁成肉酱。
    那一战足足持续了三天三夜,周围数百里山河都化为齑粉。
    他功力尽复,甚至还提升了一个境界,而方拓却似乎消耗很大,并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当他占尽上风的时候,林灵儿来了,开始喋喋不休。
    她告诉他,他已经昏迷数百年,告诉他是方拓给他服下可以冻结任何伤势的神药,他才能活到现在,告诉他这几百年来,方拓带着他闯了无数秘境,寻了无数灵药,试图治好他的伤……最后告诉他,因为他寿元将近,方拓万般无奈之下才给他用了自己九死一生找到上古神物千丝蛊,在蛊虫的作用下,渡了他一半的修为,才替他治好伤势,并提升境界延长寿元,为此方拓足足降了一个大境界,几百年修炼化为乌有……
    林诺几乎要气乐了,是不是他还得感激男主的自我献身、无私奉献?
    可是,有没有人问过他,需不需要他的牺牲?有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活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重伤依旧是因为涅槃失败,却原来是被那劳什子“神药”给生生打断了,连身上的涅槃之力都被男主吸走了一半!他原该沉珂尽去,得到无上天资,如今却莫名其妙昏迷数百年,根基已损,长生无望,还遭受如此□□,完了竟还要他感恩戴德?
    他长剑横扫,将男主女主一起卷入攻势——们既然这么伟大,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然而他到底没能成功,不是因为他被林灵儿的话所打动,而是因为出了家贼。
    系统在阻挠他无果之后,竟然无耻的发布了保护男主女主的任务,并在第一时间开始“消极任务”的惩罚,还试图控制他的身体。
    他这会儿发了狠,连系统都控制不了他,可是在系统的干扰下,方拓和林灵儿却屡屡在他剑下逃生。
    此刻林诺身体也开始出现异样,旁人到了他这般境界,灵气循环往复,源源不绝,别说打三天三夜,就是打上三年也没什么问题,可他这会儿就已经显出疲色,加上捣乱的系统,他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们。
    他停止攻击,长剑遥指摇摇欲坠的男女主,逼方拓发誓永不引发千丝蛊之毒。
    那时候,方拓用那双黝黑的眸子,阴沉沉的看着他,沉默许久之后,立下心魔重誓。
    心魔重誓,违者渡劫时心魔缠身,九死一生。
    末了林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没有要求方拓解除千丝蛊,因为他知道,那玩意儿一旦种上,完没有祛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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