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魂卷》第342章 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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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天下打乱，原本如同城墙堡垒般的丹家立刻分帮瓦解，战火纷飞。
    作为丹家家主的丹方，带领着无数族人浴血奋斗，与敌对势力抗争，这一打，便是打了十几年，仍旧没有分出绝对的胜负，反而是将这分天下分为两半，一半是丹家，一半属于那个敌对势力。
    六十岁，丹方满头华发，脸庞之上多出不少凶狠之气，远非当年那个二世祖可比，言语间已经有了几分霸主之气，只是在他心中仍旧有着一块伤，一块难以复合的伤，自己父亲留给自己这般大的基业到自己这里却毁了，他恨。
    七十岁，丹方快要到了入土之年，整个人苍老的不行，就连说话都断断续续，而此刻丹家则彻底的沦陷，就连那一半的土地都不再拥有，如今只剩下祖府一座城池，佣兵百万，可是跟敌对那些数亿人一比，这百万人渺小的如同蝼蚁。
    这一刻，丹方他知道，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他不再有能力将丹家带领到曾经的辉煌，不出三日，大军便会压境而至，到那时，城破人亡，仿佛他都能够听到无数冤魂在耳边萦绕，那撕心裂肺的凄厉吼叫，日日夜夜响起。
    他不甘心，不甘心这般死去，他想要收回所有失去的领地，收回所有曾经属于丹家的一切。
    可是他没有办法，凭这百万人还做不到这一点。
    三日已过，大军如同潮水般轰然而至，化作一张巨大的大口，吞噬着一切，丹家祖府所在的城池更如同一块肉，即将落入吞噬之口的肉。
    这一刻，丹方免死入灰，整个人瘫坐在家主椅上，目光游离，终于在某一刻对上了站在虚空中丹方那道身影。
    两个丹方，四目相对，仿佛这一切都穿透了虚空，让得他们互相有了感应。
    “几十年过去了，陪了我这么久，其实我想告诉，我能感受到的存在！”年老的丹方语气虚弱的看着虚空那个丹方，仿佛说出了此生在心底最大的秘密，而现在自己将其说出，同样是在赌，赌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丹方会出手帮自己。
    虚空中，丹方一愣，然后便是笑了起来，笑的非常舒畅，却什么话也不说。
    “后悔吗？”许久笑声戛然而止，冥冥虚空中对视着那个年老的丹方说出了几十年后第一句话。
    “后悔？什么叫做后悔？我心中没有后悔，我只有恨，我恨我为什么当初不好好的修习兵法，修习战术，如果一切我都跟父亲一样，那么现在的丹家还是当年的丹家，必定丹家还会比在父亲掌控中更加的强大！”
    “我恨，我恨我自己不够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怕我，不然族中那些同姓之人也不会背叛我而去……”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但是有存在，这一切都将成为可能，只求能帮我！”
    “一生一世，永生永世，我愿将我一切都交给，哪怕轮回路多么凄厉，地狱火多么荼毒，我都不怕，我愿舍弃自己的灵魂，只求……能帮我，帮我找回所失去的一切。”
    年老的丹方，眼神中拼发出一道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精光，看向丹方。
    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因为年老的丹方知道这将是他此生中最后一次机会。
    “不，我不会要的灵魂，也不会要的躯体，因为是，而我则是我！”
    “我选择的道路不同，所以不可能成为我，我也不能成为！”
    “一生中，有过太多的机会，去选择，可是都没有选择，就如同杀的那些人，真正又有几个跟有仇？他们可曾有过选择的机会？”
    丹方站立在虚空中，仿佛眼前的老者就是自己另外一生的写照，心中感悟颇多，但是他知道这与自己的道路不同，自己所追寻的是天地间自由大道，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可眼下让自己成为这个丹方，重新执掌丹家，带领着丹家走向曾经的辉煌，这对于自己来说非常简单，只要自己一念，数万，数千万，数亿，数万亿凡人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但是这也算是种下了因果，此生缠绕，他不愿。
    “唉……”年老的丹方听到丹方所说，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凶过，起身握住身边的一把兵器。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和我的族人站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所有的因果过错，我来承担，我愿意承受千万冤魂对我的诅咒！”年老的丹方语气中噙着几分坚毅，步法迟缓的走出大殿，看着外边战火滔天，惨叫连连的众人，提剑冲了出去。
    丹方本身，站立在虚空中，点头一笑，不管此人一声如何，终究是临死明悟，但是因果已经定下，那就随他而去。
    缓缓一笑，丹方起身跟了上去，战场中，那个年老的丹方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回到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所过之处任何敌对势力都无一生还，脚下的鲜血蔓延过了鞋面，可是他仍旧在战斗，为了他的族人，他必须有此一战。
    “家主！”
    “家主！”
    “家主！”
    ……
    此刻城中还有很多丹家之人，如今竟然看到丹方冲了出来，无一不眼神一荡，大喊了出来，原本即将熄灭的斗志如同再次被点燃一般，嘶吼着将手中已经翻卷的刀刃砍向敌人的脖子，任凭鲜血挥洒在脸庞上也不退缩。
    看着激荡起来的族人，丹方拖着虚弱的身躯，呵呵一笑，似乎找到了感觉，如果此战胜利，那么日后丹家必然彻底的在自己掌握，而这一切都需要自己用命来换取，而不是仰仗着自己父亲的余晖。
    只有一战，和所有族人并肩一战，才能够让自己家主之位站的更稳。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的父亲能够在整个丹家，数亿人中站稳，屹立不倒，一声令下无人不服。
    “既然如此，那就战，用敌人的鲜血和尸体铺出一条属于我丹方自己的霸主之路！”
    因为丹方的加入，原本处于劣势的战局，一时间竟然逆转，持续五天的大战，已经将城中所有敌人逼退，直至城门外，而城中丹族之人已经剩下不到几十万，可就是这几十万人，足足拦住了数以亿计的大军，敌人是他们的数倍之多，此等战功堪称天下第一。
    残破的城中，丹方站立在一处高台，身上洒满了敌人的鲜血，早就将他的一头华发染红，看上去有着几分妖异，身后一席战袍不知道烂了多少窟窿，此刻却显得那般英武。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声号角吹响死亡之音，代表着敌人要进行最后一次强烈的猛攻，而这一次攻击则是真正的决战，生死存亡一念间。
    这一刻不再有人退缩，不再有人害怕，纷纷将目光望向远处高台的那道浑身鲜血的身影，完完的忽视了耳边的号角，因为那个人在，那个人便是现在他们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扑通”
    有着一个人单膝跪下，目光看向高台处的那道身影，眼光中愈发的火热！紧接着接连一片，几乎所有残留的丹家族人都单膝跪地，看向高台处，心中决意盎然，早就将生死抛之度外，而后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十几万人撕心裂肺的吼叫生中，响彻惊天。
    “请家主带领我们丹家走向辉煌，我等必将誓死追随！”
    “请家主带领我们丹家走向辉煌，我等必将誓死追随！”
    “请家主带领我们丹家走向辉煌，我等必将誓死追随！”
    声音山呼海啸，化作一股滔天的战意，让得整片阴沉的天空都出现了明亮。这一刻，年老的丹方仿佛真正的找到自我，他的身上已经凝聚了太多族人的信念，而这股信念则是他最大的动力，此时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已经成功，他那道浑身是血的身影都深深的烙印在所有丹家族人的心目中。
    虚空中丹方看着年老的丹方会心一笑，然后便是不再去理会，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在他所重视的，因为此关他已经有所明悟，接下来的便是要破关。
    “天地之道何其多，万物都可成道，道又乃万物，如同一尊磨盘，不管如何旋转，都不会离开本心，若是失去本心，那么其自身的道将不复存在，本境试练虽然是第二关，但是始终离不开第一关的问心。”
    “而我的道，正是源自我的本心，我心向往天地之大道，大自由，大逍遥，不受任何束缚！所以，此世该破了！”
    丹方虚空中，口中轻喃，不似人间大道理，却有着一股玄奥之意，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整片空间都开始崩碎，任何硝烟，血腥，与嘶吼都伴随着空间的崩碎而露出原来的样子。
    视线中再度出现了一处孤山，山顶上那尊四方大鼎正缓缓萦绕着青烟。
    “前方路已经开了三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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