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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先是点了点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我不解于是开口问道:“队长,这是啥意思,到底行不行啊?”
“可以倒是可以,但对于退伍老兵的政审比较麻烦,而且就算政审过了,他们也需要接受一定时间的训练,也就是说要选择老兵的话,得接受在短时间内三人奋斗的现实。”龙华淡淡地说道。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答道:“我不知该不该把他们拽到这里面来。”
龙华就像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一般:“那就别把他们牵扯进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很有可能一次就是一辈子。”
“但他们都想回来,都想重新回到部队里,他们觉得那是魂的归宿,而现在他们则是游离的。”我斩钉截铁很是肯定地将我对朋友的理解说了出来。
“说的是上次跟一起的那个家伙吧,我确实在他身上看到了和我们一样的影子,但别忘了他现在有家庭,还有自己的企业,要是真把他牵扯进来,无异于将他的亲朋好友都暴露在了那些不法分子的面前,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龙华说的很现实,现实到我根本无法反驳,是的我不能太自私,因为自己方便而把阿彪弄进来。
“算了,一会儿我再那几百口子人里挑俩吧。”我有些泄气地应着。
肩膀再次被龙华拍了拍,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我冲着他笑了笑,但我却觉得这笑容很僵硬,最后无奈我只好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很快房间里又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不知何时我的手触碰到了手机,将其掏出,开始在通讯簿里上下翻动,也不知是老天爷故意捉弄还是我的潜意识行为,每次通讯资料翻滚停下后,映入我眼帘的总是三个人的名字和号码。
想想从老家出来也好一阵子了,跟阿彪这段时间一直没联系,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生意发展的怎么样了。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阿彪很是兴奋的声音:“龙哥,这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还是没人陪喝酒吃肉了,我可告诉啊,现在兄弟我也在省城,从那饭店门口路过几次,每次那都是车水马龙的我也就没去凑热闹…”
听着这家伙喋喋不休说个不停,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或许他也觉得自己话有些多,先是止住没再说话,然后轻声问道:“龙哥,不好意思啊,我一看是打来的有点激动。”
“过的还好吗?”我不知该如何开始我们这久未谋面的第一句,便用了最简单也最寒暄的话来顶替了。
似乎是被我的客气弄的气氛有些尴尬,李云彪竟在那边支吾了起来,我一听便赶忙追问。
“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这日子过的有点平淡,没有在时那么热血了,真是怀念啊,想想当年咱哥们单枪匹马闯岛国,杀了个七进七出,那是何等威风,可现在呢开着饭馆,我开着公司,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真的有些无聊啊。”似乎找到了宣泄口,阿彪把自己心里无法跟家人说的牢骚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我的心随之动了一下,不过还是被我强行压了回去,龙队说的没错,我不能拿他们一家人的幸福做赌注,我赌不起更输不起。
“平平安安过的小日子不也挺好的嘛,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嘛,只要家庭幸福就好,这阵子我店里忙,等不忙的时候我给电话咱出来聚聚。”我不敢再继续多说其他,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会向阿彪抛出橄榄枝。
“行,都听的,谁让是老大呢,那是不是要忙了,那赶紧去吧,别耽误做生意。”阿彪语气中透露出丝无奈,但却强颜欢笑着,我当时就感觉他好像一根尖刺在我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下。
连说再见都没说我便挂断了电话,回想着刚才阿彪的一字一句,我真想冲着他大声喊让他来,让他到我身边来,我们继续并肩作战,继续奋勇杀敌,但我知道我不能也不该那么做。
第二个跃入屏幕上的是福根的电话,其实就是一营的电话,我拨了过去,由于是部队的号码,自然会有人审查和询问,我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片刻后电话里响起了嘟声,我知道这是接线员接通了一营的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抄起来便问道:“这里是步兵一营,哪里找谁?”
典型的部队打法,我笑了笑回道:“我解瑞龙找福根!”
电话那头的战士反复念叨了两次我的名,然后猛然惊醒,连忙将电话举到耳边充满敬意地说道:“解班长稍等,我这就去找福根。”
还没等我交代我便听到有人跑开的声音,大约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便是福根那呼哧带喘地声音了。
“班长,去哪了,俺还想继续跟学呢,可俺等了半天也没见着。”
被人想念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是个男人,但那被人惦记担心让我觉得很有温度,我笑着答道:“我在帝都,有些特殊事情要做,我也没什么可教的了,在战胜那么多敌人的时候,已经出师了,现在的足够优秀,剩下的路就得自己去走,去开创属于自己的模式,而不是走和我一模一样的老路。”
福根在那边坚持道:“可俺觉得自己还不够优秀,班长还是回来继续教俺吧,俺觉得的路就是俺的路,俺照着的走肯定没差。”
我顿了顿然后试着问道:“可我走的路也看到了,很容易死人的,要是牺牲了家里人该怎么办?”
本以为福根会想想,可谁知他连犹豫都没有,很是果断地说道:“俺早在非洲的时候就想好了,当兵不是为了吃口饱饭,是教会了俺当兵的真正意义,保家卫国是让俺真正地做到了,俺想家里人是不会怪俺,相反还会以俺为荣,以俺为骄傲。”
“要是我告诉,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比在非洲打仗危险十倍甚至更多倍还要继续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或许是不自信吧。
“也参加吗?”福根在电话那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了,我不但参加还会冲在最前面!”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那俺去,跟着班长肯定差不了,俺不在乎什么当不当官,俺们营长回来便要升我的官,俺没同意,因为那样就教不了俺了,只要能和在一块战斗怎么地都行!”福根答的很干脆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挂断电话我第一时间给龙华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我便急三火四地说道:“我又找到一个,不过得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龙华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想让帮忙从部队弄出一个人来,就一个不多!”
“从部队弄人,该不会是相中哪个兵王了吧,炊事班的那几个家伙还是咱们诡刺里的人,他们可都是抢手货,我可不敢保证那些大老板会不会放人。”
“这个一定行,还是个列兵,虽然他老板也不会舍得放,但给施加点压力应该没问题的。”
龙华一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先是笑着对我说道:“小子这么快就惦记上人家的兵了,很不地道嘛。”不过转瞬便很严肃地追问:“想好了,那可是条年轻的生命,家里还有高堂。”
“想好了,日后我虽不敢保证他肢体健,但我敢保证他会活下去。”这一段话简直就是掷地有声,一字一顿地砸在龙华的心上。
他瞬间便软化了下来,然后喃喃地说道:“兄弟,也有父母在堂,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其实我也不知道让应下这份差事是对还是错,我知道不会怪我,但我可能会内疚自责上一辈子。”
我假装很洒脱地对他说道:“内疚啥,路是我选的,保家卫国这种工作,他们二老为我自豪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思想,想多了。”
挂断了电话,我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龙华说的没错,我那也算是高堂建在,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二老该怎么活,我看过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老人哭的人心都碎了,想想父母那满头的白发,想想他们那日渐佝偻的身体,我有太多的不忍,最后干脆我就不想了,因为越想我的心就会越动摇。
最后我拨通了齐解放的电话,对于他,我内心的负罪感可能少些,在之前交谈的时候,我了解到他就是孤身一人,上无高堂身侧没有妻儿。
电话那边的声音和之前两人一样显得既亲切又很兴奋,他比我大,但还是会客客气气地喊我一声老板,哪怕我已经不在榭玉工作。
“老板,这段日子去哪了?”
“四处瞎转悠,到处散心呗,齐哥,店里还好吗,大家伙还好吗?”虽然距离奉天很远,我也已经跟榭玉没了关系,但我却总觉得自己和它有一条无形的线连接着。
“好啊,李总对我们都很好,也很大方,现在咱店里有好几个人都买了车,我告诉啊,每天不知有多少干餐饮的想往咱这儿钻,可奈何咱这儿没地儿了,大家都把这里当家,哪怕外面有人花高价来挖也挖不动。”齐解放一改之前老实巴交的性格,竟然健谈了起来,这让我既惊讶也有点替他高兴。
“我那俩师父还好吧!”我轻声问道。
“好的不得了,这二老现在红光满面的,每天就是指导指导后厨的那些小伙子们,吃喝都是李总管着都是最好的,有些我们看都没看过,不过他们二老挺想的,没事儿还跟我念叨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老话一点不掺假,想起我们虽然没在一起多长时间,但他们却能如此念我,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老板,其实吧,不止他们二老,咱们饭店上到李总下到服务员每个人都盼着能早点回来,他们私底下说,虽然现在饭店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但没了的饭店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挣了再多的钱也没有啥意思,要不是当初留下的话,他们早就离开了。”
我这没想到自己在这些员工的心中会这么的重要,刚刚还在眼圈里打转的泪花终于抑制不住流淌了下来。
“老板,在听吗?”电话那边齐解放轻声呼唤道。
我赶忙收拾心情半开玩笑地说道:“们太讲究了,这样我一会儿给李煜那小子打电话让他给们涨工资,发奖金。”
齐解放笑着答道:“我们的工资在业界已经算是最高的了,再涨我们就都成白领了,那饭店岂不亏大发了。”
他的这个回答让我们俩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等笑过之后,齐解放幽幽地说道:“蓝总虽然每天都在这里,但却是魂不守舍的,我们都清楚她也在想。”
听到这儿我的心弦一动,但我没有去接这个话茬,而是改口问道:“齐哥,假如给个重新当兵或者跟当兵类似的工作做,会干不?”
齐解放根本没想直接开口道:“愿意啊,当然愿意,这是我退伍以后一直的梦想,也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要别的本事没有,就这打人还算一把好手,可这法制社会啊,哪敢动手,所以啊我一直想回部队再展拳脚。”
“即便是放弃现在这优厚的工资也愿意回去?”我追问道。
“这只是被逼无奈的结果,要不是遇到们,我哪来的好待遇,没准儿现在还在哪给人当保安呢,而当兵是我从小的梦想,可惜半道断了,现在要是有人帮我续上,我肯定无比的感谢他。”齐解放说的很肯定。
“齐哥,那明天就打车票来帝都吧,我在这儿等,的梦想我帮实现!”说完我也不等他反应没反应过来我便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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