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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到今天,嘉莉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
先是恐怖的噩梦,当她看到自己下身不断涌出血浆,小腹如刀绞般疼痛时,她以为自己是要死了。母亲对她说过,当感觉死亡来临,那是上帝对的感召,欣然接受它,回归上帝的怀抱..可是她做不到,她还那么年轻,她在母亲近乎囚禁般的“呵护”下生活了十五年,她刚刚走出“牢笼”,她的新生活刚刚开始,她不想这么早就去见上帝,甚至..她一点也不喜欢上帝。
于是她惊恐地尖叫、宣泄,歇斯底里般向其余人求助,可是她看到的不是饱含同情的援助之手,而是厌恶、鄙夷和嘲笑,她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说着些自己不懂的话,朝自己丢一些奇怪的东西,后来她才知道,那东西叫做“卫生棉”,她所经历的痛苦叫“初潮”,象征着一个女孩从青涩开始走向成熟的第一步。
她丢尽了脸,身边的白眼和嘲笑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些可恶的女孩,克丽丝、苏..她清楚记得没一个人丑恶的嘴脸,她痛恨她们..还有,自己的母亲。
她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说过,她没有告诉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应该知道的那些,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把自己紧紧地拴在身边,她认为一切私密的事情都是罪孽,都是上帝所不喜的。
是她,间接造成了自己的出丑。
但是嘉莉没理由去责怪她,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她只能独自承受这场噩梦的煎熬。
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异类,她在痛苦中觉醒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仿佛与生俱来所背负的诅咒。
不过一切都从那个男人出现后发生了改变,噩梦仿佛变成了美梦。
原来不止是自己才拥有那种力量,并不是诅咒,而是天赋,他告诉自己,她是独一无二的。
她应该高高在上,而不是被人摈弃在尘土里。
他教会自己如何使用那种力量,如何给那些嘲笑自己的人一些教训,她学着让克丽丝摔断了自己的两颗门牙..呵呵,这下即使苏珊老师同意,她也不可能去参加毕业舞会了。
那个男人说的对,她该善用自己的力量,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美好起来。
汤米,班上最英俊的男孩,性格也很好,他是苏的男朋友,所有人都说他们将会是舞会上的国王和王后,但是他今天向自己搭讪了?!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哦上帝,他笑得多么好看,嘉莉隐隐猜到有可能是因为苏的缘故,但是,也说不定是汤米真的喜欢自己呢..谁知道呢..
他竟然邀请自己做他的舞伴,甚至中午还和自己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话题,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嘉莉一整天都沉浸在难言的喜悦当中,两个男人,一个帮她找回自信,告诉她并不孤单,另一个则带给她快乐,让她体会到被人喜欢的感觉。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躲在昏暗的小房子整日捧着圣经向一尊冷冰冰的雕像祷告。
汤米提出送嘉莉回家,她很是意动,但是远远地看到那个瘦削的身影之后,她又惊惶地拒绝了。
她差点忘了,今天母亲回来接她。
玛格丽特.怀特,嘉莉的母亲,是一个无比虔诚的天主教徒,在她的前半生,她一直秉持着修女的准则,活得严苛而孤独,直到后来,一群暴徒闯进了她的房子,对她进行了残忍的轮X。
玛格丽特没有选择自杀来洗涤污浊而罪孽的自身,而是苟活了下来,诞下嘉莉。
但是,很多人都说,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嘉莉来说,都不是一场幸事。
“他是谁?”玛格丽特紧紧地盯着嘉莉的身后。
“说谁,妈妈?我不明白的意思..”
“那个男孩,他一直跟在的身后,他向打招呼..”
玛格丽特的面色苍白而粗糙,头发干枯凌乱,身材瘦削,看着就像笼罩在一片阴郁的乌云之中,很多孩子都在暗地里偷偷喊她“巫婆”。
“妈妈,我们快点走吧,我不认识什么男孩..”嘉莉紧张地催促道,她不能让母亲知道自己的秘密,至少现在不能。
玛格丽特又盯着汤米好一阵,然后才收回了目光。
“我已经向学校再次提出申请,关于退学的事情,希望这次他们能够同意..”玛格丽特淡淡说道。
嘉莉难以置信地叫起来:“妈妈,疯了..还有几天我就要毕业了,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提出退学?!”
“我知道,我指的是十年级,当然,如果能更快的话最好..”
“为什么?!我在学校很好,我喜欢这里..”
“哦,是吗?”玛格丽特转头,冷冷道:“哪怕被人骂作怪胎、疯子也这样觉得吗?”
嘉莉气愤地叫道:“那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关于初潮的事情,造成了这一切..”
“是的,是我..”玛格丽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阴冷怨毒,发狠道:“我当初最好的选择就该把掐死在襁褓中!”
“妈妈..”嘉莉一下子愣住了,喃喃低语着。
玛格丽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她一把搂住嘉莉,亲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我爱,嘉莉,永远爱..”
嘉莉沉默着,良久,低低开口:“我也一样,妈妈..”
“我们回去吧,请求上帝的宽恕,那样会让好过点..”
“....嗯..”
...
同样的时间,卡洛再一次来到昨晚的那个酒吧,和昨天有所不同的,今天酒吧的老板换了一个人,一个身材微胖,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也拥有一双淡粉色的眸子。
“这是和我妹妹一起开的酒吧,我们轮班..”
酒吧老板这样解释道。
卡洛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他抬眼四望了一圈,今天酒吧里的女顾客似乎更多了点,男顾客甚至只剩下一个,鲍比,昨天的鲍比,正躺在一群性感辣妹中间快活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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