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录》第408章 活着

    诺亚的小酒馆，依然开着，最初虽然没有客人来，但慢慢地，随着第一人，在诺亚的小酒馆，免费喝了一顿酒之后，客人便是越来越多。
    诺亚隐约听见，在小酒馆喝酒的客人，会谈论他这个主人，是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做这种浪费钱的事。
    诺亚只是笑笑，权当没听见。
    小酒馆里，不管来多少客人，有一张桌子都会永远空着，那是诺亚与博格斯他们，一块饮酒作乐过的地方。
    “该死的斐格，他也太霸道了！凭什么把雪城分成50区，每两个月，一个区还要献出五人，去喂食一头荒古巨兽！”
    “斐格不是说，只有这样，才能借用荒古巨兽的力量，保卫雪城嘛！”
    “可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放在明面上！”
    人们，都在议论雪城的变化。
    前几日，斐格将七星阁的另外三位阁主斩杀于荒山野岭中，随后，斐格向雪城城主发起挑战，并在三两剑过后，将雪城城主杀死。
    于是，斐格成了雪城新的城主。
    而在这之后，斐格将荒古巨兽的事，直接是公之于众，并强行分区，以及给各区下达献祭人数的规定。
    一时间，雪城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担忧不已，害怕成为下一个被喂食给荒古巨兽的祭品。
    “打倒斐格！”
    “大家一起联起手来，将斐格从城主的位置上撵下去！他不配当我们的城主！”
    “打倒斐格！”
    外面，有一大群雪城百姓，在游行示威，其中有许多是魔法师，他们用魔元力将自己的声音传播出极远。
    队伍在迅速壮大，很快就是有数十万人。
    他们浩浩荡荡向摩根家族行去。
    被指责的斐格丝毫不避让。
    他就坐在门口亭子下的石凳上，笑看着游行队伍缓缓行来。
    “斐格，下台！”
    “斐格，取消你所制定的规定！”
    “否则我们就把你赶下去！”
    人们大声嘶吼着。
    斐格却是在笑。
    他掏了掏耳朵，站起身：“大家对我这几天定下的规矩，很生气嘛，真是没想到大家会这么激动。”
    “可大家为什么如此激动呢？”
    斐格脸上笑意更盛，满是嘲弄。
    “我想，不是因为荒古巨兽以前吃掉了很多的人，才贡献出力量保卫雪城，而是因为荒古巨兽，在这之后，很有可能，会吃掉你们中的某位，所以，你们才抗议。”
    “说到底，你们都是为了自己利益！哼，你们扪心自问，咱们雪城那一个个消失的村庄，你们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如今，轮到你们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卫雪城了，可你们一个个都怕死！哼，要是拿别人的命，来换取雪城的安宁，想必你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斐格怒吼道。
    他眼睛里满含戏谑地扫视着众人，他脑子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能够把在此之前献祭给荒古巨兽的人灵魂召回，让他们看一看他们不惜生命所守护的雪城人，是一副什么德行，该多有趣！
    斐格目露鄙夷地站在众人面前，犹如一个帝皇。
    却有一人怒气冲冲朝他走去。
    如果诺亚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此人。
    这人是凯林。
    荣登雪城英雄榜的凯林。
    就是那个爱慕着赛奥，并且在赛奥父亲的小饭馆，为吸引赛奥的注意力，故意找茬诺亚的凯林。
    诺亚最后没跟凯林打起来，凯林倒是和另一位荣登英雄榜的路瑟，差点动手，结果最后被食空兽一口都给吞了。
    凯林怒气腾腾地走到斐格面前，一脚踹出。
    “砰……”
    斐格安然无事，凯林整个身体爆裂开来。
    凯林命丧当场。
    “杀！”
    凯林的死，没有吓到游行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数十万人，一齐向斐格冲杀过去。
    ……
    此时此刻，诺亚的小酒馆很热闹。
    即便有数十万人，在摩根家族那里厮杀，但雪城人数颇多，诺亚这里，仍然有很多喜爱喝酒的客人。
    诺亚正趴在桌子上发呆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叔叔，可以给我拿一瓶酒吗？”小男孩稚声稚气地说。
    “叔叔？”
    诺亚哑然失笑，曾几何时，小孩子还都是叫他哥哥，如今都成叔叔了。
    “干什么？”诺亚柔声道。
    “给我一瓶酒吧。”
    小男孩的话，让诺亚很是吃惊：“你年纪还这么小，居然喝酒？”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要酒不是给我自己喝的，是为给我爸爸喝的。”小男孩郑重解释道。
    “挺懂事嘛。”诺亚给小男孩找来一瓶上好的红酒。
    “嗯，爸爸为了养活我们一大家，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我想今天给爸爸一个惊喜，真的很感谢叔叔您，这瓶红酒，我以后一定会付您钱的，绝不会真的白拿您的。”小男孩发誓一般道。
    “不用，这里的酒，都是免费的。”诺亚一笑道。
    “不，我要给钱！嗯，叔叔，我先欠您，对了，叔叔，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哦……”小男孩附在诺亚耳边。
    “什么秘密？”诺亚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叔叔，旁边那些人说的，雪城被分成50个区，每个区每两个月，就要献祭五人给妖兽吃的事，是假的！”小男孩笃定道。
    诺亚略一皱眉：“是假的？”
    “对，是爸爸跟我说的，他说这是谣言，让我不要相信，我还问了我的好几个玩伴，他们的家长也都是这样说的！所以，叔叔你不用害怕，献祭给妖兽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小男孩临走前，还冲诺亚做了一个鬼脸。
    假的？
    呵呵，荒古巨兽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小孩子真好骗。”诺亚莫名有点心酸。
    “快看，是路瑟！”
    “路瑟来了。”
    正在诺亚感慨时，一位曾经见过的人步入小酒馆，就像几个月前一样，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他走到吧台前。
    “给我随便来一杯……你是……诺亚？”认出诺亚的那一刻，路瑟表情一僵，接着他环顾四周，“那个，赛奥……”
    “赛奥离世了。”诺亚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哦，看来传闻是真的呀，可怜凯林那个家伙还没向赛奥表白呢。”路瑟苦笑道。
    “赛奥不喜欢他。”
    “是吗？那就一点都不可惜了。”路瑟低头傻笑了一阵。
    可等抬起头时，脸上满是泪水。
    “今天，凯林带人去游行了。”路瑟说。
    “是为了赛奥？”
    “不，不是，你知道，凯林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路瑟问道。
    诺亚猜测道：“是被斐格杀死的？”
    “不是，在五年前，凯林的父亲，选择自愿献祭给荒古巨兽……凯林知道这件事，不止是他一个人，几乎雪城八成以上的成年人都知晓七星阁的存在，以及荒古巨兽的事。”
    凯林的话，让诺亚有些迷糊。
    既然数年前，许多人就已经知晓，献祭活人给荒古巨兽的事，为什么始终没有人反抗？
    “他们都在故意假装不知道！”
    听到这里，诺亚不禁皱起眉头，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路瑟没有回答，他转身，望向那个拿了一瓶酒，屁颠屁颠地回家的小男孩，街上，有许多孩子，他们在快乐地玩耍。
    小孩子脸上，没有半点忧伤和恐慌，因为他们的父母告诉他们，有关荒古巨兽的一切都是假的……
    ……
    诺亚和路瑟的交谈，沉默很久。
    “凯林，应该回不来了，斐格一定会杀了他的。”路瑟话语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喝一杯酒吧。”诺亚给他倒了一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
    “我明天，也准备去游行！”路瑟一口将酒喝光，站起身就要走。
    诺亚一把拉住他：“不要去。”
    “不去？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斐格将雪城人精心为孩子们编织的美好，给尽数摧毁掉？”
    “斐格口口声声说，这么做，是为了保卫雪城百姓，他这也叫保卫雪城百姓？让雪城人苟延残喘地活在恐惧之下，每日都是担惊受怕地生活，这，也叫活着？”
    路瑟一把挣开诺亚的手，昂首阔步走出了小酒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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