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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横山如此咄咄逼人的政令,华州士族极为愤怒。可面对兵强马壮的横山军,造反他们是不敢的。
既然身为他们利益代言人的裴琰如此无能,众人也对他不再抱有希望,纷纷采取自救措施。
既然横山想要登记田产,那好,我们就把田地给分了。所谓的分田地,可不是士族们突然善心大发,准备无偿分给农民土地。而是将家族各房嫡庶拆分独门立户,每家每户分出大小不等的田地,挂靠在他们名下。如此一来,家中所有的田地已经拆解,每家每户皆不超过五百亩之数。
至于这些分家的嫡庶族人,是否会趁机脱离家族的控制,各大家主们对此并不担心。有祖宗家法在,若是谁敢背叛家族,不仅要名声败坏,脱离了家族的庇护,只会被官府以及其他家族啃得血骨无存。说到底,家族即是羁绊,同时也是一棵好乘凉的大树,没有人愿意独身离开家族。
二月上旬,横山官府终于开始对华州展开田地丈量的行动,在每个村庄,每个县城里,无数横山吏员分布于各地,对每家每户进行登记。
初时,百姓们对此十分恐惧,害怕官府会将自己的田地收回去。在加上一些士族有心挑拨,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官民冲突。
所幸的是,吏员的身边有横山军守护着,面对百姓们的攻击,横山军自然不会客气,在军规中已经明确指出,横山军不得随意伤害百姓,但有权利击杀手持武器之人。
丝毫没有什么战力的百姓,哪里是横山军的对手,被砍翻几人之后,所有人都呼啦啦的跑了。随后,横山捕快赶往出事的地方,迅速逮捕几个带头之人,经过一番审讯,追查道背后的主使者。便毫不客气的打入当地士族的宅院之中,将所有人部抓起来。
如此一番震慑之后,绝大多数人都老实下来了,乖乖的前去登记田产。
三月初,经过各地资料汇总,横山终于在华州建立起土地情况的第一手资料。
就在各大士族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之时,横山民务部又下发了第二道政令,户籍登记,横山将下派吏员到华州各地,记录之前登记田产的每户人家的人口以及家产等户口详情。若是之前登记田产的每户人家不配合官府,将没收其之前所登记的田产。
还不等士族们反应过来,民务部接着又下发了第三道政令,所有无田地者,只要愿意服从官府安排,肯另迁徙他地者,官府将授予每户二十亩良田,第一年产出皆归自己所有。
这条政令顿时在华州掀起震动,要知道,在华州的农民之中,有近半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选择投靠士族,成为佃农求活。而佃农,不仅仅要将一年所产粮食一半上交主家,还要义务为主家服劳役。同时官府征税的目标也落在佃农身上。一年下来,许多佃农不仅无法温饱,还要向主家举债,以至于最终被牢牢绑在士族的田地里,无法翻身,成为事实上的农奴。
这条政令,终于让这些佃农看到了一丝希望。只要服从官府安排,便能得到二十亩地。这远比在主家这边辛苦劳作几亩地,一年到头不得温饱好太多了。只是另迁他地的规定,让不少人犹豫不决。自己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若是另迁他处,将来死后岂不是要魂归他乡了?
最终,佃农之中不乏有胆大之人,想都不想,便抛下了主家的几亩地,赶往官府处登记姓名。而剩下的,除了不想迁徙他乡之人外,还有一部分佃农虽然十分羡慕横山官府的政策,可自家在主家这边负债累累,根本无法脱身。
随着自家佃农不断减少,士族一开始还不太在意。即便是跑了几个佃农,对他们的利益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大不了来年再从其他地方招几个进来便是。
然而,他们想错了。就在第三道政令颁布不久,横山银行已经悄然在华州各地成立起来。随之,便是商务部向华州宣告,横山银行将面向百姓发放贷款,利息极少,而且分为好几个年份的还款时间,任由选择。
在郭怀理的宣传司暗中运作下,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整个华州。那些负债累累的佃农闻之,不由大为意动,想要依靠银行借贷,先还了主家的债务,再前往官府领取田地。
此时,士族们终于慌了,若是让横山挖走了这些佃农,那族中的那些田地将有一大半荒废掉,自家的产出便要减少大半。
于是,他们立即组织人手,向这些佃农传播官府的阴谋诡计,若是借了银行的钱,将来利滚利之下,可就要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了。不少佃农立即被这些谣言唬住了,虽然在主家这边过得十分穷困,可至少还能维持一家子艰难度日。可若是真的被骗,那可就是家破人亡的结果了。
到底是盘踞华州上百年的士族,其对华州的控制不是横山初来所能媲美的。经过士族的一番欺骗和恐吓,许多佃农顿时打消了向官府领取土地的想法。相比于官府,他们更加相信本地乡绅的话。
对此,横山高层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作为外来者,华州百姓对于他们还是颇为冷漠的。
郭怀理对此十分恼火,当即下令宣传司想尽一切办法,与士族们争夺华州影响力。
身处盘龙村的林逸凡,每日都能收到华原城的消息,对于这段时间,横山各部与士族的争斗,皆是了然一胸。不过他并不想干涉,通过这场争斗,横山各部似乎已经找到了对付士族的办法。只要继续争下去,华州迟早为横山所掌握。
倒是手中的一份情报,让他眉头紧皱,犹豫不决。据潜入东胡的影卫来报,东胡人似乎正在收集粮草,整顿兵马,动向不明。
这个消息让林逸凡的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若是东胡人意图南下,最有可能遭受攻击的便是燕明两州。终于横山,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以忽尔勒的智慧,想必不会这个时候来犯横山。若是真的敢来,那正好可以一举歼灭东胡,削弱草原实力。
可若是东胡选择攻打燕明,那横山到底要不要相助?如今燕明两州与自己势成水火,横山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他们。
想了一会,林逸凡突然轻笑着摇摇头,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燕明两州已经拥有火药,守住边关轻而易举。东胡南下,不过是自找苦吃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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